第六十八章 護刀大會(中)

?陽光下,不少修煉陽性功法的遊俠兒,額間都滴下了汗水。隻是他們,卻俱都死死盯著高台上那聲色俱昂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江湖中最頂尖的人物之一,堂堂一派之掌。若是沒有聽清他發表的開場言論,豈不是平白浪費了兩百兩銀子的門票??

隻是,這一刻,卻沒有人發現,那個男人眼神變了。就連觀察入微的楚翔,由於根本上的不屑,亦不可能將注意力集中到彼處。?

便在這種情況下,蕭浪展開了他那隨性而至的激昂宣言。?

“諸位同道,本來,我蕭浪,是完全不夠資格站在這裏的。”?

“但能夠為這場盛事揭開序幕,的確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

“屠龍刀大會的任務,其實不用蕭某多言,諸位已經明白規則。”?

“蕭某此刻,隻想感激一人,以及說上那麽一句話。”?

完全不同於計劃好的開場白,不僅僅神劍盟內一眾參與謀劃的高層們臉現愕然。就連其他幾方了解蕭浪為人的江湖大佬們,同樣流露出錯愕的神色。?

蕭浪卻是不管別人,麵色沉靜,忽然轉身,指著楚翔道:?

“我蕭某人忝為武當掌門,這麽些年來也自認閱遍豪傑無數,然而隻有神宗宗主、白衣楚翔,才讓我蕭某當真心悅臣服。”?

“若武林一定要選一個至尊,必定是神宗白衣無疑!”?

鼓足內力,喝的滿場可聞,就在眾人為那開場序言,驚愕之時,蕭浪翩然躍上看台...?

一眾事先收到好處的托兒,適時大聲呼喝了起來。?

“至尊!白衣!白衣!至尊!...”?

楚翔臉上,迅速將驚愕斂去,換上了深不可測的淡定。?

那淡定,比之前來奪刀、一臉木然的小劍,卻是更加容易讓普通江湖人物接受。?

不敗傳說,隻能說明武功夠高。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成為至尊。?

至尊,不僅僅本身功夫要高,勢力也要夠強,無疑,神宗的實力比之華山,又不知到要強出多少。?

蕭浪一襲無心之言,卻是讓多少江湖兒郎們,心中生出了一些,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妙變化...?

就在這樣莫名的氣氛下,屠龍刀大會,正式展開。?

誠如蕭浪所言,規則之類完全不需重複宣讀,係統早已經將一切公諸於眾。而那規則,也委實太簡單了些,簡單、直接、但符合江湖規矩。?

拳頭大,便是王!?

奪刀者小劍,將憑借己方派係力量,每派遣出五名高手,和護刀者陣營進行車輪戰。護刀者陣營,如同奪刀者一樣,每派隻能出五人,誰人站到最後,誰人就笑到最後。?

當然,這車輪戰不同於彼車輪戰,每戰過後,係統皆會為勝利者進行全麵恢複,是以此戰用低手去消耗高手力量的疲敵之術,完全行不通。歸根結底,這必定是一場傳說的碰撞。也許旁人尚不知這一潛規則,楚翔亦或者喜兒卻是清楚的。因是之故,在此二人眼中,這場大會完全成了笑話。?

江湖,不可能存在至尊。小劍,也不可能戰勝其餘四大傳說中任何一個。?

大會正式開啟,火熱的陽光下,氣氛已是熱火朝天。不同於最初大部分人期盼著小劍成為至尊,成功奪刀。現在支持奪刀和護刀的,反倒因為蕭浪一席話,人數各半。但不論如何,這不是朝堂權利糾紛,以勢為主。江湖,說穿了,還是以力為尊。?

血幕揚劍,橫刀笑傲。這才是江湖!?

一襲紅影自旁看台一躍而上,那雄壯的身姿,顯得如此挺拔。眉間一道刀疤橫貫,卻是新留。定睛望去,豈不正是前番在武當吃了大虧的血刀門掌門,血刀刃!?

血刀、星宿兩派圍攻武當,最終弟子全滅,掌門亦被混在人群中的七靈重傷,擒下。但不論如何,在前例無數的今時,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背上殺戮掌門的罪名。門派複仇任務,豈是好玩?幸運的,血刀刃和紫心人夫婦被遣送了回去。但一番折辱,自是不免。紫心人還好,資本夠多,破財消災。血刀刃被囚在武當那幾日,可是顏麵盡失。是以此刻他最先跳了出來,急需樹立名望。?

但注定了,一眼看穿大會本質的楚翔,根本不會給敵人表現的機會。?

“蜻蜓,你去。”?

一聲淡淡的命令,壓下了躍躍欲試的小龍女、情衣兩人,疑惑的看了始終跟在楚翔身邊的數人之一,其中氣勢最為突出的,就數這路過的蜻蜓。?

今日的楚翔,身邊跟了四人,明月純美、無痕淡泊、流雲淩厲,唯那蜻蜓、翩翩玉麵,好似包容了萬般美好。?

不得不說,若光論賣相,路過的蜻蜓,著實可比潘安。?

蜻蜓一愣,隨即大喜,他想起了楚翔先前和七靈說過的話。?

他們中,有一些,應該要踏上江湖舞台了!?

已經暴露的七靈,無需隱藏,至少無需,全部隱藏!選蜻蜓,隻因為他是七人中,最好名利、最不安分又偏偏實力前列之人。?

一道白虹跨過百丈距離,如那域外飛仙,又像白虹貫日。?

冠玉般的麵容,加上刻意做作的出場方式,那足足拖出百丈的刀虹,又不知要奪去多少少女的心神。?

看台上,楚翔滿意的點了點頭,隻是眸子深處,卻閃動著一絲不屑。?

血刀刃見到彼方迎戰自己的盡然是一無名之輩,雖說那無名之輩看似功夫不錯,但依舊,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路過的蜻蜓表現出來的力量,足矣讓普通江湖人物仰望,但在各派掌門麵前,還稍顯稚嫩了些。他血刀刃再不濟,也是絕頂高手之一,他同樣不認為,江湖中會有那般多的無名絕頂。在他心中,對麵那故意耍帥的家夥,充其量不過超一流身手。?

絕頂對陣超一流,用得著小心嗎?答案是不用!?

除了常年戰鬥養成的慣有警覺,血刀刃並未真個把蜻蜓放在心上。身側傳來江湖中人無知的呐喊助威聲,聽在他耳中完全成了諷刺。什麽時候開始,他血刀刃堂堂一門之尊,也是那等宵小敢於挑戰??

血刀刃想起了被人欺淩的遭遇,眼中紅光閃現,已然陷入狂暴,決定將那白臉一刀撕碎!?

轟!!!?

身上火色氣勁爆發,血刀心法本以暴烈出名,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比之平時生生強了數倍!?

如火氣勁直撩天際,磅礴狂暴的氣勢,傳到了幾百丈外,那莫大的壓力,讓離得稍近、修為又較弱的一些江湖遊俠,齊齊吐血倒飛,就連他們身旁一些原本興奮的家夥,都駭然禁聲!?

數百丈、太短,而人群、太廣。近處的呼聲止住,遠處喝彩愈盛!?

兩側看台上,一些大佬紛紛對那血刀刃爆發出的力量嘖嘖讚歎,他們不懂,那些繼承門派掌門之位的家夥,為何每日實力都在穩步提升!?

曾今的超一流,如今成了絕頂。曾經的傳說,早已看不清背影!?

不同於旁人無腦的讚歎,靈鷲宮一方,卻始終寂寂無聲。喜兒嗬嗬輕笑、指著蜻蜓說了幾句什麽,原本臉色凝重的樂兒,則立時麵露不屑,反駁起來...?

另一邊,與靈鷲宮相對的,是華山派一方。原本木然的小劍,在蜻蜓上場那一刻,眼神已是死死盯住了高處那一襲白衣,如電的眼神,好似想要看穿什麽...?

不提傳說異動,場中戰鬥已經一觸即發,傳說身邊之人、亦或者眼力過人之輩,都能看出那氣勢較弱的蜻蜓有鬼。但陷入狂暴中的血刀刃,明顯已經被殺欲充斥!?

“死來!”?

一聲暴喝,血刀刃長刀破空,一道血色刀芒劃過十數丈距離,直接化作一片足有五十多米長的凝練刀影,當頭照著蜻蜓劈落。?

那單薄的,隨風搖擺的身姿,好似風中燭火,搖搖欲墜。?

台下不少無知婦孺驚呼出聲,想是為蜻蜓即將隕落惋惜不已。女子總是愛惜美麗的東西,這點卻和崇尚暴力的男兒,有著本質差別。?

蜻蜓看著眼前罩落的刀光,那火紅已經遮住了半邊天空。然而不同於掩在刀光背後、表情猙獰的血刀刃,路過的蜻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那輕蔑,和看台上楚翔看向他時的嘲諷,又哪有半分區別。?

指尖一道精芒流轉,就在刀鋒貼近頭皮,衣衫被狂風卷動之際,那一點純粹到極致的鋒芒,脫手而出!?

精光掠空,卻是那般迅捷,如同時間般,讓人無法捉摸。?

叮!?

一聲蚊呐般的脆響,偏偏傳遍全場。五十多米長的血色刀芒壓至蜻蜓頭頂數尺處,地麵都被撕開了一道細碎的裂口,但那驚天一刀,終究沒能斬下!?

路過的蜻蜓甩了甩一頭流蘇般的長發,幾根發絲,微不可查的飄落。?

“下一個。”?

伴隨著那冷酷的聲音,如壓頂泰山般凝而不發的火色刀芒轟然碎裂,刀罡盡頭,那執刀的俊偉男子,不甘的倒下。?

血泉自胸口噴湧,離心髒寸許,一道貫穿式的傷口,如此醒目。?

若非係統限定,奪刀大會戰鬥中不可殺人,隻怕此刻的血刀刃,已經是一具屍體。?

巨大的反差,驟然的寂靜過後,衝天的喝彩聲再度響起。?

蜻蜓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眼中的自負,卻又勝了幾分。?

就在眾人喝彩時,又有誰人看到,奪刀者領袖小劍的座椅上,就在腦側尺許外,插著一柄明晃晃的飛刀!?

飛刀盡數沒入木質椅背,就連小劍身旁高手,都未曾發現,但傳說,怎麽可能連這種把戲都看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