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添袖喝了一口汽水,奇怪道:“你不是死了嗎?”
“為什麽你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夜魘納悶的斜靠在椅子上。
他可是專門跑過來嚇人的,結果卻嚇了個寂寞。
“我不也死了嗎?現在不還一樣坐在這裏等烤雞?”
李添袖單手托腮,靠在桌子上,懶散的看著他。
夜魘看起來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臉色十分蒼白,看起來病怏怏的。尤其是那雙深邃無比的黑眼圈,像極了他的一個連續在網吧鏖戰三天的高中同學。
所以,夜魘大概也是猝死的吧?
“哈哈哈,還是比較不一樣的。”夜魘搖了搖頭。
“怎麽說?”李添袖挑眉道。
“這可是重要情報,打聽得要錢的。”夜魘道。
“那……我請你一份烤翅?”李添袖十分大方。
“嗯……”
夜魘思索了一陣,笑道:“行。”
“請開始你的表演。”李添袖聳聳肩。
“那麽,請先拿出我的麵具吧。”夜魘伸出了手。
“這個?”
李添袖從外套裏拿出了麵具。
麵具上沒有任何說明,不過這是夜魘被雷劈之後,身上唯一留下的一個完好部件,他才把東西給拿了回來。
“這是靈魂道具,是和我綁定的,我沒死,所以你沒法查看它的信息。”
夜魘的手在麵具之上輕點,隨後將數據展示給了李添袖。
“物品名稱:詭詐之麵。”
“品質:稀有。”
“效果:可以將意誌投影至宿體之上,獲得其控製權。”
“備注:對不起,你的身體是我的了。”
“意誌投影?”
李添袖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穿越而來,是靈魂完全附身於其上,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而有了這個麵具,他們的宿體死亡最多隻會損傷到精神。
“所以現在你是想要把我的戰利品帶走?”李添袖又問道。
雖然現在的他應該還沒法戰勝夜魘,但如果對方真的要搶,他也是會記仇的。
“如果你覺得虧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補償,不過不要嫌少。這東西予你無用,還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夜魘回答道。
“我倒是覺得挺有用的呀。”
李添袖將麵具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裏頭的紋路。
那是一片極其複雜的魔法符文,連接著太陽穴的部位有兩團肉質的凸起,在燈光下緩緩蠕動。
“你不是監察者,如果使用了監察者才能夠用的道具,就會被視作對九神教的挑釁。我想理智如你,應該不會為了一個稀有級別物品,去和這裏的統治勢力為敵吧?”夜魘皺眉道。
“……”
李添袖陷入了沉默。
剛來主世界第一天,就與全世界為敵,這確實有點作死了,和他安靜享受人生的根本目標不符。
換個角度來想,給自己重生機會的,或許就是這九柱神之一,這麵子還回去倒也沒什麽。
“好吧,我確實有點事情要問,問完我就把它還給你。”李添袖做出了決定。
“也不用擺出一副虧大了的表情。我想要告訴你的東西,可比這玩意有價值多了。”
夜魘神秘的笑了笑,隨後身體靠著椅子的後背,繼續道:“首先呢,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叫做永曜之地,這裏是有主人的,你們輪回者其實是外來者。
你可以稱呼我們這些原住民為天曜人,具體的區分可以觀察眼睛,我們的瞳孔是螺旋狀的。”
李添袖湊近一看,那漆黑的瞳仁還真能看出幾分蚊香的形狀。
這些人睡覺,應該不怕有蚊子吧。
“除了外貌以外,我們和你們的最大區別,就是不需要親自去到任務世界去冒險,甚至連投射意誌都不需要。這也是為什麽我說這個麵具對你沒什麽用,我自己都隻會在給新人測驗的時候才用到。”
“你們沒有其他的任務指標?”李添袖意外道。
“永恒之火的人應該來找過你吧?你知道信仰在這裏有什麽用嗎?”夜魘賣了個關子。
“可以更好的控製我們?”李添袖猜測道。
“不,穿梭諸界是為了改變因果,我們的神明可以從信徒改變的因果之中獲得力量。我們作為神的後裔,也繼承了這樣的能力,所以不需要出去冒險。”
“因果?怕不是熵變吧?”李添袖的思緒開始飄忽。
熵,在熱力學課程中有著廣泛的運用。
但這個詞的說得更準確一些,指的其實是係統內在的混亂度,或者說能量的變化。
任何事物的變化都會產生熵值的變化,哪怕是思考這一日常的行為。而改變一個世界的走向,引起的熵值變化將會是無比恐怖的。
從這個角度來理解,應該要比那玄之又玄的因果更直觀一些。
“所以拒絕教會的招攬,你可就要小心點了。”夜魘忽然道。
“什麽意思?他們還會惱羞成怒對我下手嗎?”李添袖坐直了身子。
雖然這是一場交易,但在接受之前,那個聲音可沒說明要把意誌也交給別人。
“九個教會之間會互相製約,為了長遠打算,倒是不會出現這種低劣的事情。但會不會有人以個人的名義來為非作歹,那可就說不定了。
畢竟你們是外來者,在一部分天曜人的眼裏,你們就是行走的經驗包。
隻要逼迫你們簽訂了契約,別說不用把因果分給九神了,他們甚至能把你們的輪回點也拿走。”
“這麽嚴重?”
李添袖的眼睛驀然睜大。
有族群,就會有矛盾,這是原世界幾千年都難以解決的問題。
而更大的問題是,他們雖然是外來者,但也是一群肥羊啊。
“所以我給的建議是,在三個副本之前選擇一個合適的教會加入。不然你就會被評判為對這個世界無用的存在,繼續留著也隻是浪費資源,最後……”
夜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烤翅好了。”
穿著圍裙的老板端上來兩盤烤翅,對著夜魘笑了笑。
李添袖顰眉思索,麻木的拿起一隻吃了起來。
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夜魘莫名的感到一陣暗爽,拿起屬於他的那一份雞翅,一口咬了下去。
但很快,他就變了臉色。
“你他媽……吃鞭炮長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