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餘七從睡夢中驚醒,葉珍珍已經不知所蹤。
她衝出去尋找,卻被麵前的暗衛阻攔。
“餘七姑娘,留步。”
“滾開,一群狗東西。徐離依嘯給了你們什麽,你們在替他賣命,小心哪一日你們也有如此的下場。”懷裏的嬰童一直熟睡,餘七俯瞰了片刻,為著他擔憂。
“餘七姑娘,葉珍珍與小閃應該在地牢,殿下是在懲罰她們做事未成,餘七姑娘本不應該插手此事。”
“放屁,懲罰,嗬嗬,每個人都應該是自己的,他憑什麽懲罰。快滾開,不然我可要動手了。”
暗衛抬首,對上餘七的眼,正色道,“餘七姑娘,如此一來隻會使她們兩人生命受到威脅。”
餘七冷哼,“威脅我,混蛋。是徐離依嘯的意思?”
暗衛垂首道,“正是殿下的意思。”
“好,那麽你們就給他飛鴿傳書,我,餘七,今日起誓,這世間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是想要我活,可以,放了那些人……”
暗衛未語,看了半晌,抱拳,“餘七姑娘稍安勿躁。”
餘七閃身回了房內,覺得不妥,地牢潮濕的很,葉珍珍剛剛生產,怎麽可以咋那種地方待,就要出門,卻又被暗衛阻攔。餘七皺眉,雙方僵持了許久,餘七看了看懷中的繈褓,甩手進了屋。屋中早已空無一人,曾經葉珍珍居住的地方仍舊保留著原來的樣子,許久無人居住,更無人前來打掃,屋內塵土飛揚,若不是奴婢阻攔,定要挑個幹淨舒服的屋子,怎麽會在此處。
餘七垂首,看向懷中的嬰童,睡得安穩,因為母親身體不適,嬰童也是瘦弱的很,隻有均勻的呼吸才能感覺到他在安睡。
到了夜半時分,天竟下起了漂泊大雨,轟隆隆的閃電當頭劈過,劃開了天際,更猛烈的雨水襲來。餘七不安的懷抱嬰童,事情不能一拖再拖,眼下下起了大雨,如此如何是好。徐離依嘯那邊依舊未有回音,而葉珍珍和小閃依舊在地牢之中受苦,這裏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兩邊為難,救哪邊?不可以放棄,任何一方都不能放棄,不能。
哢嚓!一聲悶雷卷著閃電炸響在耳邊,餘七驚得一身冷汗。
望望大雨滂沱的窗外,望望床頭的嬰童,如何是好?
正自在房中踱步,角落處一個聲音傳來,“餘七姑娘,殿下的信。”
餘七回首,不見如何動身,喘息間已經到了暗衛的眼前,嗖的搶過那人手中的信攥在手中,羊皮卷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蠟油,任是風吹雨打,也衝不走裏麵的墨字。
餘七細細的捧在手心看了許久,不甚其意,也讀懂了一二。大概意思便是另兩人暫且住在葉珍珍居住的院中,之後一切的事宜等他回去後再做定奪。隻瞧得這些,還有一大段一大段的思念,惦念之詞,餘七故意掠過。
看罷,嫌惡的扔在一邊,對著身後的暗衛吼道,“還不快去,多叫些人,還有備好熱水,快去叫大夫。快去……”
一溜煙,暗衛走得走,閃的閃。餘七抱起嬰童,摟在懷中,柔
軟的身子暖在心頭,她不安的心終於稍有評定。
又是一夜的折騰,好在天亮之時,已經妥當。
餘七終於有些心安的睡下了。
“我知道,他們都走了,你不會走,對吧,暗息?”餘七仍記得那次與暗息的交手,此人沒有雙眼,卻有一雙靈敏的耳朵。自上次餘七進入地牢後,此人便已經跟在自己左右。看來自己定是難以脫身了。徐離依嘯,哼!
暗中一直未離開過半步的暗衛身子一愣,卻未動身。
許是連夜勞累,餘七竟然一睡未起,並且是連睡了三日。
這一日晨起,她仍舊感覺頭昏腦漲,對著麵前的清粥提不起半點胃口,“老管家,你這樣看著我吃,我怎麽吃得下?”
老管家嗬嗬的笑,伸手遞上了靠近餘七最遠的那碟青菜,指指道,“我親手做的,餘七姑娘嚐一嚐,睡了三日了,不吃東西怎麽行?”
“三日!”餘七未有驚訝,隻淡淡的說著,原來自己又這樣昏睡了。真是不知哪一日就這樣睡了下去,便不再醒來。
歎息,餘七挑起碟子內放置的青菜,淡淡清香撲鼻,她回首對老管家笑了笑,便開始大快朵頤,隻是,自己渾然不知,吃的是何種滋味。
飯畢,她便忙起身走去葉珍珍的院落,遠遠的聽見了嬰童的哭鬧,餘七淡笑,初為人母,身邊又沒有懂得這些的長輩,定會手忙腳亂,低頭淡淡的道,“去請個奶媽來。”
暗中的暗息愣了愣,揮手示意。果真聽見一個輕微的動作越來越遠,一個暗影聽令而去。
餘七隻是遠遠的望著,卻未走進,知曉已經安全,便安下心來,如此一來餘七當真是希望邊塞的事情不要這麽快結束,這樣,她們便可以多享受些好的生活。
自顧走著,抬眼卻望見了腳邊的一望池水,前幾日的大雨已經令池水漲了兩寸,裏麵的水有些渾濁,魚兒依舊歡快穿梭,時而躥出頭來,時而浮沉向下。
正看的愣神,身後的院落中傳來了女子的驚叫。
餘七大驚,“不妙!”
她幾步竄入院中,隨後抽出了身上攜帶的短刀,四下看去,院中除了一個抱著繈褓的女子哪裏還有別的人?
明了。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徐離依嘯的慣用伎倆,緩兵之計,趁她熟睡之時,趁她失去防備之時,再把一切還原。
餘七低喝,“把孩子給我。”
那人又是一聲驚叫,“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放過我的孩子,殺了我可以,放過我的孩子”
“什麽?”餘七扒開細細的瞧來,這哪是才出生幾日的嬰童,明明已經有兩三個月般大小?正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忽閃忽閃的瞅著餘七,抓住那人的衣領問道,“孩子呢,孩子呢,你是誰?”
那人低吼,“我是被抓來的,兩日前我正在街上漫步,我的家丁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殺了,之後我和我的孩子就被關押在這裏。不要殺我,不要……”
餘七混亂不堪,不知眼前哪些是真拿些是假,胡亂搖頭,手中的寬刀險些脫手,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你方才
叫什麽?”
“啊……”那人又是一驚,指了指遠處的暗衛道,“就是那樣的人殺了我的家丁”
“啊……”餘七驚天怒吼。
麵色雪白。
對著院中的空氣罵道,“徐離依嘯,你會遭報應的……”
餘七隨後揪出手邊的枝條灑向空中,眼見枝條如漲了眼睛般飛向四周隱藏的暗衛,她回首對那婦人吼道,“想活命就躲起來,快跑。”
那婦人遲疑了片刻,瘋也似的四處逃竄。
餘七也顧不了許多,抓過那人的衣領,向後拉去,指了指身後的屋子道,“快,進去。”那婦人連滾帶爬的鑽進了屋內。
眼下,暗衛已經閃身而出,手中並無兵器,餘七以一敵七,她側頭,冷言道,“暗息,你該現身了。”
半晌,一個灰白的身影躍出,立在餘七兩步之遙的地方,無光的眼望著餘七,淡淡的道,“餘七姑娘,殿下有令,不管發生什麽,我們不會動手,而餘七姑娘所要求的,我們都會盡力滿足。餘七姑娘所擔心的,我們也會辦妥。孩子已經交給了一個人,孩子定是安全的。葉姑娘與小閃仍活在人間”
“混賬,欺騙,直到現在徐離依嘯還在欺騙我,哈哈哈哈……我是天底下最笨的人,哈哈哈哈……看啊,被你耍的團團轉的我,哈哈哈哈……徐離依嘯你快看啊,是不是此刻你在邊塞已經高興的笑瘋了?哈哈哈哈哈……”
見餘七如此時常,幾人麵麵相覷。
暗息上前,歎息道,“餘七姑娘,請保重身體。”
餘七揮舞著手中的寬刀起身,粗劣的拍掉了暗息的手臂,“好,我便成全了你們,你們知道我死不了,好,徐離依嘯我便從你在乎的東西開始……”
說著,身子高高躍起,如一隻俯衝向下尋找獵物的飛鷹,眼裏隻有那隻即刻就要成了盤中餐的獵物沒有其他。
隻瞧得餘七的身子眨眼間不見了影子,暗息提氣追了過去。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息,更加熟悉的方位。暗息低喝,“快,她去了屍蠱房……”
餘七低笑,“果然,我沒有猜錯,那裏是徐離依嘯培養了研究了多年的屍蠱,人死後仍不下葬,喂養各種毒蟲毒藥,再以一種蠱毒的方式調遣那些屍身來殺人。嗬嗬……不用猜,飛雨也定是在那裏。”
待得餘七落入院中。暗息隻稍晚了兩步之遙,知曉餘七就在身前,卻不見餘七未動身,不多時,暗息聞到了一股嗆人的味道。
他驚叫,“快救火……”
屍體早已幹如柴,而為了使這些屍身不會腐爛,屋內更是異常的幹爽,若不是南方的陰氣很重,恐怕屋內也不會放那些多除濕的藥材,屋內又長期沒有空氣流通,眼下屋門大開,空氣侵入,貪婪的遊進屋內的各個角落。隻消一顆火光,喘息的功夫便可以燃透整間屋子。
等所有暗衛趕來,屋子已經燒得大旺,恐怕想救,也隻能救周圍牽連的房舍了……
暗息名人送信給徐離依嘯,他仍是緊盯著餘七,哪想方要上前,卻聽一聲悶哼,餘七昏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