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法欲言又止,忽地看見徐離依嘯衣衫上的血跡明白了幾分,定是宮內出了事,於是也退後了幾步,立在門前探著頭向內張望。從暗明的口中得知,皇上一早派人下了三道聖旨請太子過去,太子去了之後便封了太子所處的居所,而正在太子火冒三丈要出宮的那一刻太師卻匆匆趕來說了近日的一些事情。雖然徐離依嘯知曉那些不過是太師做的手腳他也未加反駁,反倒引來了皇上的大怒,於是乎要擬召廢了太子,一時間各大官員紛紛前往宮內,請旨要皇上三思。而在宮內隻有太師和皇上兩人的時候太子卻被皇上派來的侍衛圍住命他不允許出得皇宮半步。
而就在這個時候暗明前來送信,並且在路上發現了已經受傷卻仍未趕到的暗息,於是兩人殺進了重圍。得知餘七出事,一向做事沉穩的徐離依嘯險些巨劍殺了太師,皇帝當場震怒令人拿了徐離依嘯。
徐離依嘯對著朝堂之上的皇上怒吼,眼神如火,手裏的黑劍塗滿了鮮血,甘願被廢哪怕是現在砍了他的腦袋也要回去。最後無奈於,各位大臣的施壓,皇帝考慮再三還是放了徐離依嘯,如此徐離依嘯匆匆趕回已經是戌時了。
哄!
一聲巨響,剛剛踏進屋內的徐離依嘯的身影如箭一般從屋內竄出,黑棋見勢上前,攔下徐離依嘯不斷向後倒退的力度。徐離依嘯任由麵前的力度不斷的向後衝擊,待得黑棋上前,才被減慢了速度。在離身後的門牆隻有一步之遙的距離,兩人方才停了下來。
眾人不禁驚訝,不知發生了何事?卻隻覺得屋內之人定是有了變化,至少之前那個失去記憶的餘七卻沒有如此震人心魄的壓力和氣場。
離屋內最近的延法卻驚吼道,“餘七,餘七……”延法不禁呼喝,隻覺得屋內的內力依舊衝撞著自己,他死死的扒著門框,大力的呼喊,“方才我便要說,此次中毒會導致餘七恢複記憶,真如我所料。”
此時的餘七闊步從屋內走出,白發在麵前翻飛,隻一雙火紅的眼瞪著麵前驚恐的人。他忽地上前拉過延法,“大師,我們走。”
遠處的徐離依嘯立定,定定的看著餘七,半晌說不出話來。被內力衝擊的衣衫在胸前豁開,嘴角點點腥紅。緊抿雙唇壓抑胸腔中不斷上湧的氣血。方才抬步邁進,已經發覺了不對,哪知餘七的內力一瞬間就當頭壓了下來。
黑棋上前,“太子妃?”
餘七轉頭,目光如炬,“我隻是失憶,並不是癡傻,如今的太子妃要帶走府內的人,太子可願意?”
“餘七?你要走?”
餘七點頭,“也許我真的愛你,可是同時我也真的恨你。若相比較而言,我寧願這樣一直恨著你,徐離依嘯我已經想起了所有,隻是,我放不下仇恨。我忘不了曾經你對我所在意的惡人所做的一切,我忘不了……所以,我還是要走。大師,跟我走,還有我要帶走另外一個人。”
“……”徐離依嘯頓了頓道,“她在地牢。”
“好!”
“餘七?”延法攙扶著依舊有些虛弱的餘七,身上的銀針也不知去向,他正顫抖著雙手想要攙扶餘七,卻被餘七攔下,“大師,去把葉珍珍帶出來”說罷,看向一旁的徐離依嘯問道,“孩子,你送去了何處?”
“去把孩子帶過來……給她……”徐離依嘯冷冷的道,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滿足,哪怕你要離我而去。
黑棋看了一眼徐離依嘯,默不作聲的越牆而去。
待延法攙扶著葉珍珍出來,餘七的懷裏抱著正哭鬧不斷的男嬰。立定,“呃……”忽地餘七扶住門框險些栽倒,噴出一口黑血,麵色一紅,“咳咳咳……”不住的咳嗽。
一旁的延法輕聲道,“餘七,餘七,聽大師一句勸
,太子他不管曾經做過什麽都是曾經的事,你為何放不下以前?”頓了頓,“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哎……人要向前看,餘七,如今你的寒毒不穩定,又不知你中了什麽毒,哎呀,銀針,哎……你硬生生的用內裏逼出了體內的銀針會很危險。餘七,你需要靜養,你的情況很不好。餘七,我們放下曾經的一切,這個孩子,我們求求太子,殿下自會放他一馬的。你可還記得杜博遠?你的徒弟,太子並沒有想要殺他,隻是失手。餘七殿下也放了你哥哥艾絡,放了杜博遠,殿下甚至於為了你不理朝政,餘七……我們……”
餘七連連搖頭,低喝,“我們走。”
身後的徐離依嘯道,“放她走!”幾乎是吼出,他忽地側過身去,仰頭看向一旁,黑沉的夜空下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卻有一顆晶瑩的光無情的刺痛了餘七的心,她撇過頭去不忍去看。
亦步亦趨,三人攙扶著出了太子府。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延法驅車而起。
眼見著餘七的馬車出了皇城,徐離依嘯艮然轉身低吼,“都給我滾回來。”
黑棋等人的暗衛隻覺得天旋地轉,內力衝波之下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耳邊回**。已經衝出去跟隨餘七的身影陡然閃身回了府內。
馬車出了城門,餘七陡然麵色一白,嘩啦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眼睛泛白,倒在了馬車內……
兩日後幾人終於到了西行山下。在山下采藥的杜博遠抬首間還當是看花了眼,連滾帶爬的從山爬上滾下,淚眼婆娑,“大師,大師?”
山巔之上杜博遠跑前跑後,而餘七終於恢複記憶的事情得知後也是焦灼難耐。曾經的事情忘掉又何嚐不是好事,而她已經與徐離依嘯成親,如今卻回憶起了所有,這無疑是又一個更大的打擊。
葉珍珍已經蘇醒,自餘七在府內之後便未有受到過毒打,兩日的休整已經好了大半。
此時正安然的靜坐在簡陋的屋內緊張的看著窗外的藍天,“聽聞,秋水與南紫蘇已經死了。”葉珍珍一麵問道一麵看著床榻邊那個正在踢踹棉被的男嬰,既陌生又厭惡。
延法久久的歎氣聲過後才抬起頭來,愁眉不展的看向一旁依舊熟睡的餘七,“好人命短,為何我這個廢人還不死?”天下人送給我的神醫稱號,卻愧對所有。
“大師?餘七還需要你照顧。”葉珍珍道,眼神依舊不離男嬰的視線。
聞見她的聲音,男嬰好似聽到了一般,眼神淒苦,蓄滿了淚滴,小腦袋在包裹的厚實的棉被下左右巡視著什麽,一麵搖晃著手臂,一麵哼哼唧唧,終於在見到葉珍珍的那一刻哇的哭出聲來。
葉珍珍亦是眼光如水,匆匆幾步上前,抱起哭鬧的孩童,“大師,給起個名字吧!”
延法忽地笑了,“我曾經也有過一個這般大的孩子……”
頓時兩人沉默,靜謐的屋內隻有男嬰的嬉笑。
杜博遠立在門外,終是愁眉不展,徐離依嘯真的會放過我們?師父還真是命苦,哎……為何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了呢,不禁不斷的搖頭。
師父總是念舊,放不下曾經,愛憎分明。可是這也無疑注定了她放不下仇恨,寧願舍棄自己的所有也要遠離徐離依嘯,哎……杜博遠再一次歎息。此時的餘七,依舊昏迷不醒。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何卻要遭受這麽多的痛苦折磨?上天既然令她失憶便失憶,至少對她是好的,可是為何有記起了?他再一次歎息“哎……”
“哎……”同樣歎息的還有立在太子府內已經兩日不眠不休的徐離依嘯。太師一事全然不顧,人死無對證,一切隻能憑空而想。老管家被發現的時候仍是昏睡,許是迷藥的原因,暫且安靜的睡著並無大礙。
皇上那邊依舊
與他冷戰,官員幾次上門拜訪出謀獻策,對於朝中如此大的勢力變故無論對內對外都不是好事。現今南絡衛的勢力與日俱增,對於他們來說隻有弊卻無利。
可是這一切,徐離依嘯隻是充耳未聞。
出去尋找艾絡下落的明酌終於在這天的晌午回來複命。
他一路追著艾絡的行蹤而去,可是艾絡武功深不可測,他總是晚一步才趕到。這一天,他終於追到了艾絡,艾絡卻隻說,“自己與餘七的寒毒並不一樣,而自己這兩百年來,吃盡了天下的奇珍藥草和毒藥,其中哪一記藥材改變了他寒毒真的不知。即便是回去了也是無力回天。因為寒毒會在某一天沉睡,或許餘七因為連續的重創之後會提前沉睡,依照餘七的境況來看,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當他在繼續追問的時候,艾絡已經不知所蹤,隻留下一句飄渺的話,“或許,在夢中我會與餘七再續兄妹之情。”
“殿下,就這麽多!”明酌道。
“他可有說要去何處?”
明酌想了想,“當日已經追到了北方邊塞的海域,隻眨眼的功夫便沒了影子,屬下不知……”
徐離依嘯點頭,“他跳海,沉睡……他算準了餘七會在某一天沉睡,所以他也選擇了沉睡,冰冷的海水會冰凍他的寒毒,……”
“殿下,怎麽辦?我們是否要盡快尋找到太子妃的下落?”
徐離依嘯低頭搓著手中的衣衫,上麵好似還有餘七的溫度,許久才輕輕搖頭,“不必,她自會回來。我等她……”
……
……
是的,很快結局了……。
沒有番外。
全文不長,有人說收尾有些匆忙,可是故事發展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隻能收尾了,故事中的人物可能還有些不滿我把人物的歸宿歸咎的有些不夠圓滿,沒有做到好人好結果,不過,世間哪有那麽多圓滿的事呢!
這個故事是我斟酌了很久才下筆的,大綱也是改了很多次。起初安排的人物繁多複雜,不過再複雜的人物也逃不過愛恨情仇,生離死別。劇中的人物有些拿捏的不是很到位,但是我盡力的寫出了主要人物的性格特點,竭盡全力的傾盡了我的能力安排了所有人的歸宿。
曾經的幾個朋友曾問過我,說社會如此艱辛,為何不寫完美的結局?我隻想說,這種結局也許在別人眼中是悲慘的,可是在我眼裏就是最好的,無所謂悲與喜,無所謂痛與歡,但是我任務我些的結局是對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最好的安排。
有些感情不需要一定在一起才是完美,餘七與徐離依嘯不過是生活在不同環境背景下的兩個人,所經曆的事情隻能說盡了自己的所有去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隻不過兩個走在兩個生活極端的人能產生感情才是最真摯的。
性格決定命運,所以餘七的命運注定了她的悲愴。她舍棄不了曾經,舍棄不下那些她在乎的過去。在她心中有著自己的公正,所以她接受不了徐離依嘯的處事方法,也注定了他們最終即便是在一起了也隻能是在一方妥協之下。於是才有了徐離依嘯的改變,他甚至於放棄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而美好的感情在最後不能走到一起又何嚐不是一種美好?
獨留一份最美最真摯的情感在彼此的心底,隻在生活中的某一刻忽然想起當時的甜蜜和些許的快樂,偶爾呈現在眼前,發自內心的笑對生活,才是真的美好!!!
一日,一日過去。
天色亮了暗,暗了亮。
徐離依嘯照常晨起出門,日落歸府。朝中之事依舊在他的掌握之中,然而麵對政事的繁忙他是喜於其中,因為可以令他忘記一些心底下沉睡了許久的一些事,一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