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女自殺事件(二)
北京市公安局長林風,如今已經年過五十了,本來今天這件事情是不用他親自出麵,可是牽扯到的是溫家,□委員家,所以,他不得不親自來請溫路珩去警局了。
一個請字,就足以看出溫家的地位,可是林局長過來,又不得不說這事態的嚴重。
警車沒有掛報警器,林局長和溫路珩坐在後座。林局長拿出包裏一直震動的手機,一接,居然是中央打來的電話,寒暄了幾句,就開始詢問最近的工作情況,林局長一一做了回答,領導最後一句:“記得低調處理,絕對不要誤抓了好人。”讓他心頭一緊。
溫路珩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晚上十一點半,張水明剛從公安資料部回來,手上拿著一遝厚厚的資料,急衝衝的往軍區大院溫家小洋樓過來。
溫母沉默的坐在沙發上,溫儒辛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雨桐也乖巧安靜的坐在溫母身邊,她雖然不知道怎麽了,可是總感覺不是好事,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來人帶走了小叔叔,當時溫爺爺的臉都變色了,謝爺爺也帶著還要在這裏玩遊戲的星星回家去了。
張嫂隻是家裏的幫傭,這個點早就回家了。
“雨桐,上去睡覺吧。“溫母略顯疲憊的說道。
“小叔叔還沒回來。”雨桐抬頭疑惑的問道。
“雨桐先去睡吧,小叔叔馬上就回來了。”溫母似乎不願多做解釋。
雨桐思慮片刻,便和溫父溫母道了晚安,往樓上去了,現在她還是和溫路珩住在一個房間,溫路珩住在外間的書房,她住臥室。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溫母上前開了門。
張水明拿著資料,跑的滿頭大汗,“首長,資料拿過來了。”
溫儒辛接過資料,坐到沙發上,把資料從檔案袋裏麵拿出來,“水明,事情怎麽回事?”
“首長,公安那邊得到的消息是,小少爺的女朋友被殺了,所以才會懷疑到小少爺身上來。”張水明上前,把最新的資料挑出來遞給溫儒辛。
溫儒辛一看,上麵寫的北京市h中二班應屆畢業生蔣錦華於教學2號樓,墜樓身亡,時間15時到17時之間,“這蔣錦華是路珩的女朋友?”
張水明搖搖頭,“據公安那邊來的消息,說是蔣錦華和少爺一直走的很近,所以大家都說是男女朋友關係。”
溫儒辛看了看資料上麵貼著的死亡少女的照片,“路珩不是今天才從部隊回來,怎麽和這起案子有關呢?”
“關鍵就在這裏了,少爺並不是在軍區門口下的車,是在學校門口,和張洋溢他們一起,隻有李輕舟一個人是在軍區門口下的車。”張水明著急的說道。
“那也不能懷疑是路珩啊。”溫儒辛把資料重重摔在桌上。
溫母拿起資料,看著照片上麵容姣好的姑娘,翻到下一張,卻是倒在血泊中女孩子的身影,白色的裙子已經全部染紅,“是啊,路珩在那裏下車也不能懷疑他啊。”
“最重要的是,蔣錦華的妹妹蔣錦媛一口咬定姐姐是在接了小少爺的電話才去學校的,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張水明在幾張資料上翻了幾下,找出一張打印著一串數字電話號碼,“上麵用紅筆圈出來的,就是在十四點四十一分的時候,從少爺的手機撥出的號碼,正是給的蔣錦華。”
“這些都對路珩不利。”溫儒辛思慮片刻,“交代你和中央打的招呼打了嗎?”
“首長,已經通知了中央,給林風那邊施壓了,應該會馬上放了小少爺。”張水明說道。
“這可說不準,林風這人還是有幾分眼色,知道親自來溫家帶路珩走,就沒想過那麽明目張膽的放人。”溫父又拿起資料一張一張的仔細看著,“當時有幾家媒體在場?”
“當時媒體不多,隻有三家。”
“在過一個多月就是換屆了,你現在打電話給媒體,這件事情不能報道出去。”溫儒辛仔細看著資料。
而此時,溫路珩的心理卻是和明鏡一樣,他被帶到了公安議事廳,而不是審訊室,林風留下自己的親信助手,才開口問道:“溫路珩,你應該知道現在案子已經驚動了中央。”
溫路珩點點頭,他知道自己一走,父親肯定會動用各種力量。
“這件案子,很多矛頭都直接指向你,而且,又有對你很不利的證據,所以必須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林風說完,示意助手把錄音筆放在桌上。
“不是我做的。”溫路珩盡量平靜自己的情緒。
“你和死者蔣錦華,是不是情侶關係?”
“不是。”
“可是多方消息指出來,你在這一年裏麵,蔣錦華算是你身邊很親近的女生了。”林風接著問道。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關係。”溫路珩一口咬定。
“我們拿到你的通話記錄,在兩點四十一分,你曾經給蔣錦華打過電話,約她出來。”
溫路珩似有疑惑,微微一愣,“不可能,我的手機一出部隊就不見了,怎麽可能給她打電話約她。”
林風看到此時,這少年的臉色才有迷茫之色,遂接著問道,“你手機什麽時候丟的,當時為什麽要在學習門口下車?”
“手機什麽時候丟的我的確不知,我回家之後,才發現不見了。在學校門口下車,是因為張洋溢的畢業證丟在學校了,讓我們陪他去拿。拿完我們就回去了。”溫路珩接著說道。
林局長的助手從公文包裏麵取出一個文件,交給林局長。
林局長看了看文件,點點頭才交給溫路珩,“簽了之後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在沒有破案之前,還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溫路珩看看了是審訊表,便簽下名字。
林局長吩咐司機送溫路珩回家。
林局長待溫路珩走遠,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這件案子的確不好辦,這去學校的所有人裏麵,溫家雖然勢力最大,張家,劉家都是軍區要員。溫路珩的嫌棄最大,可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的時候,也不方便貿然抓人,他之所以決定把溫路珩帶到警局來審問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嫌,在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下,要學會的,最先是保護好自己的利益。
林局長一吐煙圈,才問助手道,“溫家是不是封鎖了所有的報紙信息?”
“局長料事如神。”助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名叫付國華,“不過,局長,為什麽不趁著這個時候從溫家手上拿回整個公安係統的權利?”
林局長又猛吸了一口中華,“小付,你還是太年輕了。溫儒辛既然能動用中央施壓。豈會是這麽容易拿到我手上來的。我倒不如靜觀其變,如果溫路珩真的沒事,我就錦上添花。如果真是溫路珩,那我們就按照規章辦事。”
付國華思慮片刻:“局長是故意帶溫路珩來局裏問話,是為了避嫌。”
林局長大笑一聲:“是啊,就算出了事,我依舊是按照公事公辦的程序在。倘若沒事,我沒帶溫路珩去審訊室,也是給了溫家麵子。”
林局長掐掉手上的煙頭,這就是權利,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轉的。
半夜三點了,此時的軍區大院,除了大門口值夜班的軍人,其他人早就進入夢鄉了。
溫路珩下車走近大院,值班的保安站的筆直的身影,居然讓他有些許的害怕,其實今天有一件事情他沒有交代,那就是他的手機是被張洋溢拿走的。
下車之後,張洋溢笑罵著把他的手機借走,說去拿畢業證,可是他和小胖等了張洋溢半個小時,也沒見他回來,之後張婉婉打電話給小胖,說哥哥先回家了,他和小胖才一起回大院的。如果說問了小胖,就知道那個點他們兩是坐在kFc裏麵的,明顯是有不在場證明,卻還要被詢問,想來,也是有別的勢力在這件事裏麵,想要和溫家較量較量。
溫路珩走近門前,才看見屋內的燈光還是亮著的,他從兜裏掏出鑰匙,開門進來。
溫父坐在沙發上,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麵,已經堆了整整一疊煙頭。溫父看見溫路珩進來,眼皮都不抬一下,喊道:“過來。”
溫路珩遲疑的邁著步子,走過去,站在溫父麵前。
溫父使勁一掐煙頭,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溫路珩隻覺得自己一瞬間暈頭轉向的。
溫父還想繼續打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溫母急忙起身,攔住他道:“你這是想打死兒子啊。”
溫父看著溫母攔著,一甩手,怒道:“都是你慣的,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早戀,還情殺!”溫父說完,食指指向溫路珩的臉,“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少人盯著溫家的位置,多少人想看笑話!你還鬧出這種事情來!”
溫路珩雙手握拳。
“你還翻天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溫路珩,你最好告訴我實話!什麽手機丟了,這種幼稚的謊話!”溫父怒火中燒,作勢有準備一巴掌招呼,恨鐵不成鋼,抬起的手,又放了一下,一腳蹬在茶幾上,玻璃碎了一地。
二樓的雨桐,被這一聲,碎了的玻璃聲嚇醒,她想哭,卻又不敢哭。
溫路珩咬死不改口,固執道:“手機就是丟了。”
溫儒辛看兒子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溫路珩的臉上一個巴掌印和之前的疊合起來,整張左臉都紅了起來。
溫母上前拉住溫父,哽咽道:“你打他,就是打我,你打死我吧。”
溫父一見妻子這個樣子,也沒了辦法,語氣依舊強硬:“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完也不管妻子,直接去了臥室。
溫母哭著拉著兒子做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路珩,你爸是被你急很了,才打你的。”
溫路珩依舊不說話。
溫母繼續道:“你要知道什麽,就告訴你爸。他今天為了你的事情,這個時候都還沒睡。”
溫路珩點點頭。
“你老實告訴媽,那姑娘的死,和你有什麽關係沒?”溫母問道。
“媽,她的死,我真不知道。我也不知為什麽就會找上我來。”溫路珩一直憋著的話,終於在自己母親麵前說了,他眼裏有些許淚痕,到現在他才明白被人冤枉是多麽的不好受,可是卻什麽都不能說。
溫母何時見過兒子這個樣子,隻得安慰道:“好好好,媽知道你不會做的,你也知道,馬上十月,就要開始換屆選舉,肯定是有人借題發揮。”
溫路珩點點頭,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溫母幫少年擦幹眼淚,安撫道:“你爸就是太著急了,你早些去睡吧。”
溫路珩和溫母道了晚安,上了二樓。他心裏怎麽能不急,如果不是他,蔣錦華的死,那就肯定和張洋溢有關,可是張洋溢又是自己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
這是溫路珩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麵臨的第一個選擇,這個選擇,無論好和壞,注定要影響他一生了。彼時少年的他,隻覺得兄弟義氣,發小的感情高於一切,殊不知,在今後的歲月裏麵,正是這份兄弟之前,害得他差點失去自己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