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逛廟會

如果說□是一種恢弘的藝術,那紅樓無疑是和它相對立的。

在這個繁華的政治文化中心,這樣的亭台樓閣無疑是特殊的。南方園林主要以蘇州園林為代表,婉約,秀美,多用假山假水來襯托其氛圍。而北方園林,以皇家園林居多,多是借用真實的大山活水,所以輝煌大氣。

而紅樓,無疑是兩者兼顧的。

這紅樓的南大門上,寫著“曲徑通幽”四個大字,一座太湖石砌成的假山,很好的詮釋了古代園林開門見山的特點。詩句也是賈寶玉當年根據唐代詩人常見的詩句‘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所取。

此時天色尚早,有遊客在假山石前拍照留戀,繞過假山石,便是園林建造中常見的‘藏景’的手法,隻有沿著曲徑蜿蜒穿洞而過,才能領悟園中的幽雅景致。

不過此時,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隻瞧得謝銘星拉著雨桐的手,在人群裏麵穿梭,就怕把她給弄丟了。雨桐回頭瞅了瞅自己的小叔叔,才發現他早已經被人群衝散到離他們大約五米的位置。

雨桐回頭道:“星星,看今天這人擠的。”她說這話的時候,還不滿的用腳,一腳踢在他新買的褲子上。

謝銘星本就俊美的臉,一下子哀怨起來,一雙眼睛水溜溜的盯著她,還不說話。

這個時候倒是,溫路珩擠過人群,來到他們身邊道:“來都來了,擠擠就擠擠吧。”他抬起手,摸摸了雨桐的腦袋。

雨桐不過一米六的身高,他現在有一米八,才到他肩頭。

旁邊的遊客無不側目看著這容貌氣質都出眾的三人。

他們三人又不好停留,因為他們一停,後麵的又會堵上,沒辦法,隻有隨著人群往前走,大約走了半個小時人群才朝不同的方向散了開來。

雨桐頓時覺得自己能喘過起來了,急忙找了個花台,天氣晴好,石板上的雪都融化了,不過那綠色的樹葉上的雪,還未融化,滴滴答答的雪水滴在花台的土壤裏麵。

雨桐一屁股坐在花台上。

溫路珩也有些累了,跟著坐在她身邊,獨留謝銘星一個人還在東張西望。

“星星,你看什麽呢?”雨桐從包包裏麵翻出一瓶水,居然還是保溫杯的,她拿著小杯子倒了一杯,自己喝了,又蓋好。轉頭瞧著溫路珩眼巴巴的看著她手裏的保溫杯,問道:“小叔叔要不要喝水。”

“好。”溫路珩笑的接過保溫杯,雨桐覺得他這個時候笑的像隻狐狸。

他也學著她的模樣,把蓋子作為小杯子,倒了一杯,水還有些燙,他吹了兩下,慢慢喝著,他不禁在想,這小侄女的包包裏麵到底還有哪些東西……

此時,謝銘星跳著跑過了,原本他還帶著阿瑪尼的墨鏡,可是此時那墨鏡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雨桐好奇的問道:“星星,你的墨鏡呢?”

謝銘星一摸臉色,大叫一聲:“艾瑪,我的阿瑪尼的眼境呢!!!花了我好幾萬啊!!”

雨桐默……

溫路珩默……

謝銘星隨即,在那花壇的邊上,發現被人已經踩碎的眼境,頓時一臉哀怨:“被踩壞了……”

溫路珩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倒是雨桐不屑的說道:“你不是買了好幾個嘛……”

謝銘星似乎想到家裏還有好幾個,道:“也是,家裏還有好幾個呢!”轉頭對著還在喝茶的溫路珩道:“小叔叔,咱們似乎迷路了。”

溫路珩一口水直接噴在地上,還好他麵前沒人,他被水給嗆著了,不停的咳嗽著,雨桐似乎很冷靜的結果茶杯,蓋好,一個勁的拍他的後背,道:“小叔叔,你要習慣,其實星星是超級路癡。”

溫路珩臉被嗆的通紅,好像隨時能滴出水來,雨桐離的近,不禁想到,真是的,小叔叔的皮膚比我的還好。

“那咱們怎麽辦?”溫路珩止住咳嗽後道。

“去問問。話說我開始也覺得奇怪,不是有‘元妃省親’的表演麽,那是古裝大遊行,是世界各地紅樓愛好者自發組建的,咱們現在還沒瞧見了。”謝銘星懊惱道,他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水來。

中午的太陽,還是很大的,雖然雨桐一直覺得冬天連太陽都是沒溫度的,此時卻熱的慌,她一把扯下自己的白帽子,塞到包包裏麵。然後從包包裏麵掏出三顆青梅,一人一顆,遞給溫路珩的時候,溫路珩簡直是目瞪口呆。因為她的包包並不大,和普通女孩子的小手提包一樣,居然能塞下這麽多東西,就連剛才那個毛茸茸的帽子,都硬是給她塞進去了。

雨桐還渾然不知,撥開袋子,把青梅丟進口裏,道:“那咱們還是在去找找吧。”

三人休息片刻,無奈,隻得再朝人群中走去。

此時溫路珩的手機響了,果不其然正是張洋溢打來的:“路珩,你今天在哪裏,小胖約咱們去打麻將呢。婉婉從東南亞空運了些水果來,可新鮮了,一起過來吃。”

“我在大觀園逛廟會呢!”

那邊似乎愣了半響,大笑著道:“大過年的,你去湊什麽廟會,不擠死你。”

溫路珩:“……”

“是陪你們家小侄女麽?小姑娘就愛湊熱鬧。”張洋溢道。

“不是,還有謝老爺子家的謝銘星。我還告訴你啊,是謝老爺子非要他拍照片回去的。”溫路珩故意的說道。

“……”這下輪到張洋溢無語了,話說調侃小輩他還是不怕的,可是謝老爺子,那還是規矩點好。

謝銘星一聽說道他,趕緊湊上去道:“小叔叔,誰的電話,問我爺爺幹嘛。”

溫路珩正準備回答他,就聽著電話那頭張洋溢笑著道:“那你們玩,你們玩,明天電話聯係。”說完便掛了電話。

溫路珩才對著謝銘星道:“你小張阿姨帶了些東南亞的新鮮水果回來,讓大家一起去吃呢。”

謝銘星從小對水果不感興趣,最愛吃蘋果,因為雨桐喜歡吃,他最愛吃的是從雨桐手上搶來的蘋果。

三人繼續往拐了個彎,走過長長的回廊,居然還是未看見‘元妃省親’的退伍,倒是看見了三三兩兩的人群在攤位前看著。

走近了,雨桐才發現,這裏居然是木板年畫展覽。

她把小包包移到麵前來,就擠進最前麵去了,這些木板年畫,上麵寫著介紹,是從山東濰坊縣傳來的木板年畫的藝術。

她抬起手,拂過一塊四個小屏風,上麵刻著奔騰的駿馬,形態各異,卻又栩栩如生。還能看見梅蘭竹菊四君子的木板年畫。

“小姐需要點什麽?”一個售貨小姐問道。

雨桐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已經走到販賣木板年畫的地方,這裏的小木板年畫,沒有之前展出的那麽精致,卻別有一番韻味。

她伸手拿起一塊刻著小猴兒的木板年畫,小猴兒是剪紙藝術裏麵的形象,和中國的畫藝一樣,講究的是神似,而國外的畫講究的卻是形似。

她記得小時候,每年過年的時候,爺爺會教她剪窗花,爺爺剪的猴兒和這木板上的猴兒很相似,以前她總是剪的亂七八糟,爺爺卻是會買回刻刀和剪刀,認真的剪好,和她一起貼在窗子上麵。

“丫頭喜歡這個?”溫路珩看著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盯著木版畫問道。

“嗯,喜歡。”雨桐回答道,這樣的東西,她怎麽會不喜歡:“這個多少錢?”

“這個八十八。”

“能優惠點麽?”雨桐問道。

“小姐,這個是原版的濰坊木版畫,這個價格很實惠了。”

溫路珩準備掏錢包付賬,卻被雨桐製止道:“小叔叔,我帶錢包了。”

說完便開始在她那個神奇的小包包裏麵找錢包。

一分鍾過去了……那個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被她帶在了頭上……

兩分鍾過去了……那個大大的保溫杯被她那出來,放在賣木板年畫的桌子上……

三分鍾過去了……桌子上堆滿了裝著巧克力豆子的袋子還有青梅,話梅,楊梅的袋子……

四分鍾過去了……一大包水果軟糖被拿了出來……

五分鍾過去了……售貨小姐傻眼了……

因為雨桐抬起頭,非常抱歉的對著溫路珩道:“小叔叔,我似乎忘記帶錢包了……”

溫路珩看見小侄女的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看來剛才找錢包確實讓她萬分苦惱啊。溫路珩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小侄女還真是好玩,就好像自己以前在德國養的一隻小黑貓,總是故作高貴的不去理睬他,卻玩他買個它的毛線球,然後又被毛線球纏住,沒辦法的時候,就會喵喵大叫,然後等著他去解救他,可是那個貓咪在一個夏日的午後離家出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眼前的這個小侄女和它還真是像啊……

他笑著付了錢。

雨桐開心的笑了起來。

真和自己的小貓咪一樣,這麽容易滿足……溫路珩心想。

雨桐拿過小猴的木版畫,然後一骨碌的,在三秒鍾內把所有的東西又全部塞會自己的包包裏麵去……

此時謝銘星跑了過來,大聲喊道,“雨桐,小溫叔叔,我找到隊伍了,快點跟我過來。”

雨桐溫熱的左手,不自覺的抓住溫路珩的右手,拉著他往謝銘星那邊跑去。

此時她才發現,小叔叔的手,居然比她的還熱,溫度傳到她身上來,暖暖的。

大年初一,下午,軍區大院,溫家。

溫家的電視開著中央一台,電視裏麵還在重播著昨天的春節晚會。上麵趙本山的賣拐,逗得溫母還在一個勁的笑著。

溫父倒是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麽,突然開口道:“雅榮啊,咱們家路珩是不是也該找個女人來照顧了啊?”

溫母依舊看著電視,答道:“老頭子是看中哪家的姑娘了麽?”

“張勤似乎和我提過幾次,他家婉婉很喜歡路珩啊。”溫父說道。

“婉婉啊,那姑娘太嬌氣了,不適合咱們家路珩。”溫母回頭鄭重答道。張婉婉是張家小姐,平時總是小姐做派,路珩過去還不是受氣啊。

“我看著倒是不錯,張勤前幾日來和我說,她家婉婉很是喜歡路珩,據說喜歡了十多年了,當年咱們把路珩送走,那小姑娘不是還來咱們家大哭了一場麽。”溫父似在回憶往事說道。

“你這麽說我倒是記起來了,小姑娘還哭的暈過去了,是張洋溢那小子背回去的。”溫母磕著瓜子說道。

“我覺得倒是不錯,這樣看來是忠心,而且張家最近勢頭不錯。”溫父道。

“那您看著辦吧,不過我可要說好,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一定也要他喜歡才行的。”溫母道。

“好,放心吧,雅榮,咱們就路珩這一個兒子,我怎麽可能不為他打算。等開年了,我準備把他放到市委去,剛好沈市長要一個秘書,讓他過去曆練曆練。”溫父思慮著說道。

“是,首長!”溫母在沙發上坐正,學著軍人行軍禮道。

溫儒辛被妻子調皮的表情弄的大笑起來,道:“雅榮啊,多大人了,還和孩子一樣。”

溫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繼續盯著電視看小品。

就在此時,客廳裏麵的電話“叮叮叮……”的作響。

“雅榮,電話。”溫父說道。

溫母拿起桌上的遙控,把身音調小。才起身拿起電話:“喂?”

“雅榮阿姨,我是溫路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