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九那天,鬱采正和小姨小舅玩牌玩的不亦樂乎時,老爸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老梅說讓她開學後參加一個英語競賽,拿到名次高考加分,要她明天就去參加學校的特訓。

鬱采聽說高考加分還是有點興趣的,但她相信自己不需要什麽培訓,大不了到時把他們上課的資料拿過來看看,因此讓老爸回了老梅,老爸頓時大怒,說她玩的都不認識自己是誰了,讓她立即回家,明天立即回學校學習去,都高一的人了還不自覺。

小姨他們聽了,也紛紛勸鬱采趕緊回學校,鬱采欲哭無淚,隻好悻悻回去了,第二天起了個絕早,因為老梅吩咐八點就要開課。

等鬱采趕的半死趕到學校時卻發現等她的不是老梅,而是祈書凡一行人,聽祈書凡說明是他指使老梅打的電話,競賽的事是真的,但輔導什麽的卻是杜撰,鬱采當時就炸毛了,數次與祈書凡打交道的經驗讓她忘了祈書凡是一位成功人士,隻記得他是一位極度包容寵愛兒子的父親,當下就將手中的包朝祈書凡扔去,“祈書凡!你知不知道我從牌桌上被拖了下來,今天五點就起了,走了兩裏路,換了三班車才到了這裏,你現在竟然跟我說,一切都是你的惡作劇,你有錢了不起啊,你認識老梅了不起啊!老娘我不奉陪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祈書凡見鬱采激動的連老娘都出來了,哭笑不得,隻好一疊聲的讓她消消氣。

這一通鬧車裏幾個人都鑽了出來,鬱采見下來的人又滔滔不絕之勢,嚇了一跳,頓時有些後悔,雖然自己年紀小,但也不能這麽當著眾人下祈書凡的麵子。

“書凡,你這個侄女倒是厲害,”開口的是何其的母親,一位頗為精明幹練的職業女性。

何其今天之所以乖乖坐在車裏是因為他在母親麵前一直保持著乖寶寶的形象,因此母親說外麵天冷,讓他呆在車裏,他也就沒有在外麵吹風。

祈書凡苦笑一聲,他實在不容易啊!

鬱采已經恢複了理智,立即微微低頭叫了聲,“阿姨好,夏阿姨好!”

何母點點頭,“書凡,既然人到齊了,我們走吧”。

祈書凡點頭,伸手去接鬱采手中的大包小包,鬱采瞪著他低聲道,“我不去,你再亂來,我跟你急啊!”

祈書凡無辜的看著她,“小采,你不會想讓這麽多人等你一個吧?”

“祈——書——凡!”

“先上車,回來再給我們小鬱老師賠罪,來來”。

在這麽多人麵前,鬱采實在是撒不了潑,隻好悻悻看著他將自己的東西放進後備箱,自己爬上了副駕駛座。

祈書凡上了車後從車座後拿出兩個大大的信封,“你們梅老師讓我帶給你的”。

鬱采看到信封上某某雜誌社的字樣就激動了,顫著手撕開信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十元麵值的鈔票,鬱采強壓激動去看那封打印的信,然後又快速的翻動信封內的雜誌,果然在指定的頁麵看到鬱采兩個小小的鉛印字,鬱采頓時沸騰了,一把抱住祈書凡的胳膊,“祈書凡!祈書凡!”

祈書凡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鬱采的不對勁,趕緊踩住刹車,“怎麽了?”

後麵何其和夏韻韻也開口問怎麽了,鬱采想起後麵還有一大堆人,尷尬道,“沒事,一時激動,沒事”。

祈書凡笑嘻嘻的拿過鬱采手中的雜誌,看到鬱采兩個字,朝她挑挑眉,鬱采重重點頭,祈書凡朝她豎起大拇指,“恭喜!”

身後的何其又在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祈書凡忽略鬱采的眼神,回頭笑道,“沒事,我們小采成作家了,有文章發表了”。

這下何母夏母都來了興趣,紛紛要那本雜誌看,祈書凡將雜誌遞給她們,又指了指鬱采手中另一個信封,“不打開看看?”

第二個信封裏的內容和第一個信封差不多,不過錢變成二十元,祈書凡拿著手中的《家庭之友》,“經營友情親情愛情?”

鬱采心情極好,聞言俏皮一笑,“是啊,下次我若是再給你建議,就要收費了”。

祈書凡哈哈大笑,將手中的文章快速瀏覽一遍,“不錯,想法和筆法都相當老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的心理年齡已經超過二十五歲了”。

祈書凡笑意更甚,正想說話,突然有人敲窗,祈書凡搖開車窗,外麵的人不耐煩道,“你們怎麽回事,自己不走,擋的後麵一個都走不了”。

祈書凡探出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後麵已經堵了一條長龍,立即道了歉,發動車子。

“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用我手機”。

“不了,”鬱采已經冷靜下來,可興致仍然很高,“我怕我跟我爸說話的樣子會被你們說成小人得誌”。

“你的人本來就很小”。

鬱采斜了他一眼,“我覺得我這時候更適合做一副愁大苦深,所有人都欠我八百塊狀,這樣才能顯得我虛懷若穀”。

“放心,你年紀還小,即使稍微驕傲了一點,我們也能原諒你”。

鬱采誇張一歎,“你不知道我往裏麵投了多少稿子,我都快以為那裏麵的編輯都是收紅包的了!”

“小鬱老師很自信嘛!”

“這不是自信,這叫有自知之明,我文筆雖不算好,但勝在我在十五歲的身體裏有個二十五歲的靈魂,這樣想法便顯得比同齡人遠一些,那些編輯自然會稍微寬容一點”。

“小采,你每次一本正經的說自己有二十五歲的靈魂時,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想笑”。

鬱采橫了他一眼,祈書凡一瞬間竟然覺得那一眼中大是嫵媚勾人,連忙閉了閉眼睛。

那邊鬱采早已笑的軟軟趴到他肩頭,“哎呦,不行了,我忘形了”。

“年輕人有忘形的特權”。

鬱采用自己的胳膊微微撐著自己靠在他肩頭的下巴,壓低聲音,“哪,如果我十五歲,這個就叫撒嬌,如果二十五歲就叫占你便宜,親愛的表叔,請暫時忘記我二十五歲的靈魂,容許我用十五歲的身體,盡情跟您撒嬌吧!”

祈書凡心中蒸騰起一種奇怪之極的感覺,忙正了正心神,幸而何母適時的一句話幫他解了危機。

此時後座幾人已經就鬱采的兩篇文章討論的差不多了,何母開口問道,“小采的語文功底很好啊,是怎麽學的?”

鬱采坐直了身子,“阿姨您過獎了,我這次不過是瞎貓碰到了死老鼠”。

“連著碰兩次可不容易,小采,可不要藏私噢,何其的作文寫的我都不忍心看”。

鬱采又客套了一會,發現何母真有問她學習方法的意思,老老實實開口道,“我爸媽在初中當老師,那些老師都認識我,所以,人家在聽課的時候,我一般都在躲著看小說,看的多了也就會了”。

“哦,你看過很多小說?”

“嗯,很多很多”。

“看什麽樣的?”

“呃,中外名著看過一些,但看得最多的就是武俠和言情,金庸古龍瓊瑤的書我每本都看過,還有很多不知名作家的,我看書不挑,一般隻要是長篇小說我就喜歡”。

“哦——”何母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得到這樣的答案,哦了一聲不再開口。

夏母接道,“韻韻在家也喜歡寫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過從來沒想到過投稿,不知道……”

鬱采立即道,“阿姨,您讓夏韻韻試試吧,肯定能行的,其實您也看了,我寫的就那樣,不過投多了,編輯就記住我了,偶爾也可憐可憐我的恒心,讓我發個一篇兩篇的”。

夏母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可不帶這樣妄自菲薄的!”

鬱采笑了笑,沒有出聲。

夏韻韻撒嬌道,“媽,我那個就不要拿出去獻醜了,媽,我們帶的零食在哪,我餓了”。

所有人都被吃的吸引過去了心神,鬱采也分到了兩袋自己不感興趣的零食,朝祈書凡揚揚,問他要不要,祈書凡搖頭,鬱采便不再理他,偏頭去看窗外,一邊默默的想心事。

等祈書凡又有點煙的跡象時,鬱采提議讓自己開一段時間,祈書凡點頭同意,跟她換了座位。

何母和夏母連忙阻止,卻被祈書凡擋了回去,說隻要開慢點,鬱采絕對沒有問題。

兩人提心吊膽的坐了一會,見鬱采開車極穩,也就默許了,祈書凡靠著車座閉上眼睛假寐。

祈書凡眯了個把小時也就不困了,轉身看後麵幾人基本上都在打盹,低聲笑道,“他們很信任你的技術啊!”

“我更傾向於認為他們相信的是你的判斷力”。

祈書凡低低笑了起來,“準備怎麽用你的第一筆稿費?”

鬱采偏偏頭,“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請個香案把它們供起來更好?”

“這個辦法很可行”。

鬱采看著祈書凡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如果我用這筆意義重大的錢給你買幾盒口香糖,你每次想抽煙時就用一顆口香糖代替,你會不會答應?”

“小采犧牲很大啊!”

鬱采聳肩,“沒辦法,教師的天職雖然是拯救人類的靈魂,但偶爾拯救拯救人類的身體也是相當不錯的經曆”。

祈書凡作認真思考狀,半晌嚴肅道,“既然小采犧牲這麽大,我就勉強答應好了”。

“真的?”鬱采挑眉。

祈書凡認真點頭。

鬱采嘴角化開一個笑容,“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祈書凡,有時候,你也不是那麽討厭嘛!”

“你的潛台詞是,我大多數時候都很討厭?”

鬱采嚴肅點頭,“特別是像今天早上這樣搞突然襲擊的時候”。

“我也是怕你不答應啊,不如這樣,你答應以後沒有特殊情況都接受我們的邀請,我一定不再搞突然襲擊”。

“你的建議好像很誘人啊,但我聽著怎麽就這麽想揍人呢!”

祈書凡嗬嗬笑了起來,“現在我們可以劃分到你的熟人陣群了嗎?”

“今天我很高興,即使你說你是我親人,我也不會反對的”。

“那明天呢?”

“明天的事誰知道,也許下一秒你就成了我的敵人也說不定”。

“小采,我保證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

鬱采肅著臉,“其實,我覺得,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生,要知道,有個敵人也是相當有挑戰性的事啊!”

“小采,為什麽你說搞怪的話時總是很嚴肅?”

“這樣才能顯得我其實並不是搞笑的小醜,而是思考的哲人”。

祈書凡笑的喘不過氣來,後座的何母吵醒了,笑問,“書凡,什麽事笑的那麽開心?”

“噢,小采說了個笑話”。

何母看了看兒子身邊的祈釋之,確認他睡著了方道,“書凡,你可是福氣了,兒子跟你不親,還能找個跟你親的聰明侄女,隻要你用心,這侄女也就算半個女兒了”。

祈書凡笑道,“是啊,我這些年可一直遺憾自己沒個乖巧聽話的女兒呢”。

“是啊,你看依蘭多好,韻韻聰明成績好,長的又漂亮,跟她又親,兒子就不行了,天天就像沒韁的馬似的要往外跑,擋都擋不住”。

“何其已經很好了,聽話懂事,釋之……”祈書凡的話在鬱采踢了他一腳後消了音。

鬱采朝他比了個,“記住,要收費,”的口型,祈書凡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了,鬱采小小年紀從哪學的車?”

“哦,上次表叔教的,何其他們也學了,不然一會讓何其開給您看看”。

何母不滿了,“書凡,你怎麽能讓孩子們做這麽危險的事?”

“小采開的不是很好?”

“這孩子穩重,哪像我們何其毛手毛腳……”

也許是因為太過日思夜想,何其在聽到鬱采那句讓他試試時就醒了,這時聽到母親說自己毛手毛腳,跟那天鬱采說的一模一樣,立即不滿的打斷母親,“媽,我什麽時候毛手毛腳了,你不要在祈叔叔麵前敗壞我的名聲!”

何母失笑,“你看看,這孩子還來勁了,祈叔叔看著你從小長大,你倒是說說你在他麵前有什麽名聲?”

“自然是我從小乖到大,從小聰明到大的名聲!”

何母笑著摟了摟自己的兒子,何其忙掙脫她,“媽,我長大了!”

“看看,我就說還是女兒好,我生的長大了連抱抱都不讓了!”

何其畢竟還小,聞言立時紅了臉,粗聲粗氣道,“,你剛才說讓我開,算不算話?”

鬱采笑道,“這裏這麽多長輩,你說我說的算不算話?”

何其搞清楚了方向,立即去央何母,何母不鬆口,鬱采開口道,“這樣,先讓祈釋之試試,到時阿姨再看看”。

何其大喜,立即去搖祈釋之,祈釋之早在父親開始和鬱采說話時就醒了,也就下車坐到駕駛座上。

祈書凡換到後座,將副駕駛讓給鬱采,何母更加震驚,何其立即道,“媽,你看祈叔叔多放心阿釋,你兒子就比阿釋差那麽多?”

齊釋之上次開過後就沒再碰過車,有點緊張,還沒發動就熄火了。

鬱采一邊擰著鑰匙一邊問道,“要不要再複習一遍?”

祈釋之搖頭,鬱采點點頭,“別緊張,回想一下”。

祈釋之低頭看了看離合器和油門,又看看了調檔,再度發動車子,這回車子雖有點顛簸,但還是正常上路了。

鬱采見他僵著背,還是有點緊張,伸手撫了撫他的肩膀,“放鬆一點,沒事的,你上次已經開的很好了,一會熟悉了就行了”。

祈釋之慢慢放鬆下來,開的越來越穩。

鬱采想著自己若是盯著他難免給他造成自己不相信他的錯覺,低頭去拆零食,可拆開之後看著那甜滋滋的感覺,實在不想吃,又放下。

後麵祈書凡見了道,“小采餓了?一會找個地方吃飯吧?”

鬱采搖頭道,“沒事,我隻是想找點事做做,看你們方便好了”。

祈書凡不再說話,鬱采捏著那袋零食,突然問道,“祈釋之,你吃早飯了嗎?”

祈釋之搖了搖頭,鬱采哦了一聲,也沉默下來。

大半個小時後,祈書凡讓祈釋之停車,自己將車開進一個服務站,幾人簡單的吃了飯,休整了一會,又繼續上路。

何母不知道是不是讓何其那句話刺激到了,同意何其開車,不過堅持祈書凡在旁邊看著。夏韻韻見狀也要試試,被夏母打擊下去。

這樣鬱采便頂替了何其的位子,坐到了何母與祈釋之之間,很快便困意上湧,畢竟早晨起的早,上午又激動了一上午,還開了一個多小時車,這會剛吃過飯正是犯困的時候,可這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鬱采想著自己若是睡過去靠到某個人身上,那就慘了,於是一再振作精神。

不想身邊的祈釋之突然問道,“困了?”

“唔,還好”。

“換個位子”。

由於祈釋之的話是陳述語氣,鬱采隻好跟他換位子,不一會便抱著一個靠墊又塞了一個在脖子邊,幸福的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前麵的祈書凡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看自家兒子和鬱采,眼眸柔和下來,拿出鬱采剛剛塞給他的口香糖,往嘴裏塞了一顆,微辣的清涼感覺瞬時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等鬱采醒時,開車的人已經換成祈書凡,車窗外高樓大廈不時閃過。

“呃,祈釋之,我們這是要去哪,到了嗎?”

“黃山,快到了”。

“噢,是黃山啊,”鬱采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精力,大冬天的來爬黃山,上去幹嘛,吃風?

到賓館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眾人決定先回去睡一會,晚上再出來吃飯,順便逛逛黃山市。

鬱采悲催的發現自己竟然跟那個看起來貌似很厲害的何母住一個屋,難道不應該是她跟夏韻韻住一起,夏母和何母一起嗎?

雖然在車上睡了一下午,一沾上床鬱采又立刻睡著了,等何母搖醒她時,她迷迷糊糊道,“阿姨,我不吃飯了,你們去吧”。

祈書凡在外麵道,“小采,別睡了,不然晚上該睡不著了,快起來”。

鬱采無法,隻好加快速度穿好衣物,在賓館大廳等了一會,夏家母女也出來了,一行人開車去吃飯。

吃過飯後直接去逛街,何母選了兩條鉑金項鏈,送了夏韻韻一條,另一條一定要送給鬱采做見麵禮,鬱采百拒不得,可憐兮兮的看向祈書凡,不想祈書凡竟然笑著開口道,“小采,既然何阿姨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鬱采拿著那條項鏈,隻覺得格外燙手,恨不得還給那個服務員才好。

夏母也選了隻玉質手鏈送給鬱采,鬱采越發覺得芒刺在背,看向祈書凡的目光怨念不已。

祈書凡裝作沒有看出鬱采的表情,“小采需不需要衣服?”

鬱采肅著臉,“其實我現在更需要找個人揍揍”。

“你看我怎麽樣?”

“再完美不過”。

祈書凡一臉慷慨就義狀,“動手吧!”

看著這位比自己還能湊趣的大叔,鬱采更加鬱悶,恨恨將手中的袋子扔給他,“提著!”

第二天幾人一大早便起身向黃山景區進發,黃山鬱采是去過的,不過是在夏天,現在冬天再去一次也不是壞事,所以鬱采的興致還算不錯。

黃山還算大,幾人玩了兩天才算將黃山該看的該玩的都走遍了,又買了據說是特產的茶葉才興盡而歸。

第四天本是打算去黃山附近的一個不出名但還算不錯的古鎮玩,但鬱采一早起來竟然發現自己又悲劇了,在山上吹了兩天風,又回來吹了兩晚空調,鬱采又感冒了,果然天生是個窮命啊!

對於自己家族性的氣管炎症狀,鬱采從來不敢馬虎,也顧不上拖不拖大家後腿了,說自己實在是玩累了,要在賓館休息一天,大家該幹啥幹啥,就是別管她。

祈書凡看她的暈頭暈腦的樣子,立即判定她是感冒了,出去幫她買了點感冒藥,看著她吃下躺上床,才帶著眾人走了。

鬱采在他們走後又爬了起來去大廳詢問最近的診所在什麽地方,戴著口罩出了門。

到了診所醫生說她吃點藥就可以了,她堅持要打點滴,醫生無法,隻好給她紮針。

出診所時,已經十一點了,鬱采看著門外的車水馬龍,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看了一會,不禁苦笑搖頭,看來果然一生病就多愁善感起來,算了,還是回賓館睡覺養病吧,等病好了再悲春傷秋,至少腦袋和鼻子不那麽難受。

剛到賓館門口便迎麵看到急匆匆出門的祈書凡,祈書凡見了她驚喜交加,不一會又沉下臉,“你去哪了?我回來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門,還以為你在裏麵病糊塗了,好不容易找來工作人員開門,你竟然不見了!”

鬱采沒想到祈書凡會半途回來看自己,也沒留個紙條什麽的,有些愧疚,“我去診所了,對了,我還問了前台診所在哪,你沒去找前台嗎?”

“找了,可她說沒見過你”。

鬱采看了看那個前台,不是上午那個,估計是換班了,當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祈書凡見她安然無恙回來了,氣早消了一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麽去診所了,是不是病加重了?”

“呃,沒有,不過我感冒必須要打點滴,光吃藥不行的”。

祈書凡半扶著她的胳膊,往房間走,“那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你膽子也太大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個小姑娘,怎麽敢亂往外跑!”

“我來回都是打車的,地熟不熟的都一樣,再說,你忘了我二十五歲的靈魂了,這點小事不必麻煩你們了”。

祈書凡又好氣又好笑,“還會說笑話,看來病的還不算重”。

“是啊,本身就不重,不過是我比較喜歡自傷自憐罷了”。

祈書凡無奈一歎,“你這丫頭,算了,餓了沒有,想吃什麽,是跟我一起出去,還是買了回來?”

“呃,叫外賣吧,我想吃魚香肉絲,讓他做辣一點”。

吃過飯,鬱采又昏昏沉沉睡了,等再醒時發現祈書凡和衣躺在旁邊的**也睡著了,窗簾緊緊拉著,房間裏光線很暗,鬱采看不清祈書凡的臉,隻覺他的側臉有絲疲憊的樣子,不由感歎起來,不知道他本人喜不喜歡出來玩,如果隻是為了祈釋之多和別人交往或是多見見世麵……

可能是意識到鬱采的目光,祈書凡很快也醒了,見鬱采睜著眼睛,輕聲問道,“怎麽樣,好點了沒?”

鬱采點點頭,祈書凡起身看了看窗外,“外麵陽光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總睡著對感冒不好”。

“你不要去接祈釋之他們嗎?”

“他們自己坐車回來,想出去嗎?”

鬱采想了想,“算了,就在這躺一會吧”。

祈書凡點點頭,“要不要開電視?”

“不用了,”鬱采閉上眼睛。

祈書凡以為她還想睡,便也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鬱采睡了一上午,又睡了快一下午,現在自然是睡不著,點滴的藥效應該發揮了,鼻子通暢了很多,頭也不那麽難受了,隻不過看祈書凡應該很累,想著自己還是不要麻煩他的好,這才拒絕了出去的建議。

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躺著,鬱采揪著被角開始構思自己下篇文章應該寫點什麽。

大約半個小時後,祈書凡突然開口道,“睡不著?”

鬱采很驚訝,自己明明已經一動不動了,怎麽他還是發現了。

“呃,你怎麽沒睡?”

祈書凡不答反問,“你是怕我累了?”

鬱采立即否認,“不是,我隻是懶得起來”。

祈書凡低聲笑了笑,“這附近有一條很有名的小吃街,要不要去看看?”

鬱采猶豫了,那邊祈書凡已經起來了,“走吧,出去走走精神點”。

人家生病吃不下東西,鬱采一生病卻更想吃東西,因此鬱采每病一次就長胖一次,讓她極為鬱悶。

剛進小吃街,鬱采肚子裏的饞蟲就勾上來了,上次大吃特吃的時候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話說她真的禁欲很久了啊!

鬱采對甜食沒興趣,但卻很喜歡那種辣辣的烤出來的東西,但因為種種原因一直很少吃,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奢侈一會吧。

祈書凡對這些小吃自然不感冒,經不住鬱采一勸再勸,嚐了嚐,竟然發現味道還不錯,也就陪著鬱采從街頭吃到街尾。

鬱采擦了擦到處是油的嘴,總結道,“其實這種吃法最培養感情,你下次一定要喝祈釋之試試”。

“就怕他不肯跟我試”。

“那你就要學我剛才的厚臉皮精神啊,你剛開始不也是不肯跟我試麽?”

祈書凡笑了笑,“我原來以為你不喜歡吃零食”。

鬱采吃完東西興致正好,立即正顏道,“你聽說過三人成虎的故事嗎?”

祈書凡有些奇怪話題怎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還是點點頭。

“那我現在就給你講一個鬱采版三人成豬故事,話說從前的鬱采無物不食,特別是甜食,某天,一個人跑來跟鬱采說,鬱采,你再吃的話就要變成小胖豬了,鬱采看看手中的蛋糕,想了三秒鍾,然後繼續下口。過了幾天,又有人跑來跟鬱采說,鬱采,你再吃的話就要變成小胖豬了,鬱采看看手中的棒棒糖,想了三分鍾,然後繼續舔。又過了幾天,又有人跑來跟鬱采說,鬱采,你再吃的話就要變成小胖豬了,鬱采看著手中的巧克力,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終於決然扔掉巧克力,發誓從此珍惜生命,遠離甜食,遠離小胖豬!”

祈書凡哈哈大笑,鬱采一臉正經的看著他,“這是一個極具教育意義的故事,祈書凡先生,您此時應該做深思狀,才合氣氛”。

祈書凡笑的更厲害,半天方止住笑容學著鬱采板起臉,“小鬱老師,我現在是不是該帶你去超市買一大堆甜食,才能彰顯我的紳士風範?”

“原則上是這樣,不過,天快黑了,他們也該回來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同誌,要有組織精神,不能搞小鍋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