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激動過頭的鬱采根本睡不著,抱著電腦改了一夜稿子,直到天亮時才朦朦朧朧睡去,於是睡了重生後第一個懶覺,直到快十一點時才迷迷糊糊爬了起來。

等洗漱好下樓時,何其立即開口恭喜她,又說等她的書出版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去買,然後再讓自己的朋友親戚,何母的同事朋友都去買。

鬱采第一次發現小白臉竟然這麽可愛,衝著他第一次笑的真心而燦爛。

祈書凡開口道,“今天中午我們好好吃一頓,慶祝慶祝,小采想吃什麽?”

鬱采爽快的說要吃燒烤,要請客。

祈書凡笑著答應了,帶著幾個高中生去吃燒烤。

感謝高科技帶來的舒適和便利,雖然是大熱天,可飯店裏空調吹的彷如深秋,鬱采抽空給爸媽打了個電話後,吃的歡暢無比。

接下來的幾天,鬱采埋頭改稿子,一直到核實無誤後才將終稿發了過去,出版社很快回信說會盡快出版,估計要不到國慶就可以上市。

之後鬱采很是美了幾天,將以前沒時間看的動漫電影全部拖出來看了一遍,此時暑假已經過去大半,祈釋之他們的軟件設計也接近尾聲,等他們完成時已經是八月二十號了,鬱采很榮幸的成為第一個使用者。

當然,他們做的很稚嫩,很多功能都沒能設計出來,但基本上將一種新的檢索方式的思想體現出來了,比之abc已經進步不少。

在祈書凡幫忙聯係商家時,鬱采想起搜狗各種漂亮的“皮膚”,便建議他們也裝上皮膚,省得像abc的一片灰,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何其一聽大感興趣,拉著兩人設計了n多種圖案裝了上去,等他們裝好時,祈書凡那邊也有了回應,一家公司願以一萬元購買他們的軟件。

何其有點不滿意,在祈書凡給他分析了一通厲害後又高興起來,想著該怎麽花這筆錢。

鬱采很是羨慕祈釋之他們有了一大筆收入,自己的書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隻有賣的好才會掙錢,賣的不好說不定還要貼錢。

這時候,何其提出這筆錢他們三個均分,鬱采急忙拒絕,開玩笑,她不過是開始說了幾句話,結束後又說了幾句話,整個過程她可是半分力都沒出。

何其立即展開三寸不爛之舌,說本來創意就是鬱采的,軟件是有價的,創意是無價的,不然他們也想不起來做那個,嚴格說起來是他們沾了鬱采的光,而且鬱采一直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支持和行動上的幫助,換“皮膚”是一個,那平時給他們倒水添茶的也是功勞啊……

祈書凡和何母也在一邊幫腔,鬱采最終不敵,敗下陣來。

何母注重的自然不是兒子掙的那麽一點小錢,她也覺得兒子能在暑假做出點東西來,鬱采居功至偉,在鬱采接受那筆錢後,又開始盤算該送點什麽給鬱采表示下感激才好。

就在何母盤算的時候,夏母打電話過來說,要開學了,準備去市裏給夏韻韻添置點東西,要到她家叨擾兩天。

何母一想正好,自家兒子也得添置東西啊,索性專門請了兩天假陪同夏家母女。

夏家母女到時,祈釋之和鬱采自然也被邀請到了何家。由於鬱采強烈要求自己出書的事不要聲張,所以夏家母女隻知道祈釋之和何其做了個軟件,賣了一萬塊錢,一見麵就將二人大大誇獎了一番,何家母子連連謙遜。

夏韻韻一個暑假沒見,似乎又拔高了點,見了他們很是羨慕他們暑假能在一起,還做出了成績,不像她隻能一個人悶在家裏看書。

等夏母何母帶著幾人去商場時,鬱采才終於明白什麽叫大家風範,夏母不說了,何母每次給何其買一份就必然給祈釋之買一份同樣的,見夏韻韻買了什麽也必然給鬱采買一份差不多的,鬱采堅決拒絕,可何母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一天下來,眾人腰酸背痛的提著一大堆東西回去了,鬱采欲哭無淚,自己這個祈書凡侄女的身份算是坐實了,這樣算下來自己又欠了祈書凡一個大人情。

祈書凡晚上回來時還沒有到十一點,鬱采和祈釋之都不在客廳,隻開了一盞燈光柔和的彩燈,桌子上放著一杯牛奶,下麵壓著一張紙條,寫著:親愛的表叔,為了您被酒精荼毒至深的胃,請喝了這杯牛奶再睡覺,晚安,最後畫了個鬼臉。

祈書凡隻覺得自己疲憊的心瞬時輕快起來,幾口喝光牛奶,衝了個澡上樓睡覺。

到鬱采門前,卻發現裏麵有燈光透了出來,便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沒人回答,祈書凡輕輕推了推,門無聲開了。

鬱采仍如上次般規規矩矩的平躺著,半邊臉埋進枕頭裏,薄薄的毛巾被搭在肚子上,整個人似乎被一層安靜的柔光緊緊包圍著。

祈書凡看著她泛著紅暈的臉,不禁輕歎,若釋之真的有這麽一位姐姐該多好……

撿起鬱采睡前掉落地麵的書放到桌上,將空調溫度調高兩度,祈書凡正準備關台燈時,鬱采突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祈書凡?”

“我進來幫你關燈”。

“哦,對了,牛奶喝了沒有?”

祈書凡點頭,“快睡吧”。

鬱采噢了一聲,卻掙紮著坐了起來,“您去睡吧,我喝口水”。

祈書凡將桌上的水杯遞給她,“小采,我想問你件事”。

鬱采喝著水唔了一聲。

祈書凡想了一會,開口道,“那天你跟釋之他們去買碟片,看見了什麽?”

鬱采眯了眯清明的雙眸,做未睡醒狀,“看見什麽?很多人很多店還有很多衣服什麽的”。

祈書凡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小采,我希望你說實話”。

鬱采垂下頭,“其實您完全不用擔心,我那天的確是看見您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於是裝作崴腳拖住了祈釋之的注意力,我相信他什麽也沒有看見”。

“小采——”

鬱采急切道,“祈書凡,其實真的沒有什麽的,祈釋之可能很難接受,但我卻覺得再正常不過,您是個成功的男人,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免不了會有這樣的事,如果沒有,我反而要為您的心情和身體擔心”。

祈書凡哭笑不得,這丫頭真的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麽?

那邊鬱采開始總結陳詞,“所以,您不必擔心這件事影響您在我心中的形象,甚至進而影響到祈釋之對您的看法,我完全能理解,也絕不會到處亂說”。

祈書凡揉揉太陽穴,鬱采同學,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說什麽?

“小采,那天不過是我應酬上的一個夥伴,你不要多想”。

鬱采急切點頭,“我沒有多想,您也不必跟我解釋”。

祈書凡無奈的看著鬱采明顯多想了的小臉,他要怎麽說,越描越黑啊!所以他隻好點頭道,“那就好,早點睡吧”。

鬱采極為乖巧的點頭,目送著祈書凡出了房帶上房門,話說,那種情況自己不想多想也不行啊,特別是某人又特地來追問……

在鬱采邪惡心思不斷時,祈書凡突然住了步子,快速朝她走來,伸手去扯她胸口衣領,鬱采大驚,下意識一把捂住胸口,然後狠狠一腳踹了過去,同時尖聲叫了起來——

祈書凡反應還算靈敏,躲過鬱采的無敵飛腿,“小采?你怎麽了?”

鬱采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噎的差點斷氣,幾乎同時,出現在門口的祈釋之猛地一推祈書凡,祈書凡踉蹌幾步,扶著桌子才穩住身形,有些呆怔的看向自家兒子。

祈釋之冷著臉將鬱采搭在腰間的小毯子提到她肩膀,又是警惕又是厭惡的看向祈書凡,“你在幹什麽?”

祈書凡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兒子,他這是——

祈書凡眼中明顯的受傷與絕望刺激的鬱采渾身一顫,忙握住祈釋之的手,“阿釋,我沒事”。

祈釋之沒動,“出去!”

祈書凡也沒動,眼中的絕望慢慢沉澱,化作一張細密的網,將那雙明眸中的光彩一網打盡,仿如暗夜,不見一絲光彩。

“阿釋!祈書凡是見我屋裏燈亮著,進來幫我關燈,不是你想的那樣!”

祈釋之依舊又是警惕又是厭惡的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祈書凡,鬱采忽地惱怒起來,伸手狠狠一推,“祈釋之,你夠了啊!大晚上的發什麽瘋!就算在你心中祈書凡不是什麽好人,你也稱稱我的斤兩,夠不夠姿色讓人家打壞主意!”

祈釋之轉頭略帶迷茫的看著她,鬱采心頭一軟,柔和下臉色,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小心翼翼將另一隻手覆了上去,“阿釋,你擔心我,我很開心,但,不要用這樣的惡意去揣測祈書凡好不好?”

祈釋之垂下眼眸,鬱采無從揣測他的心思,拍拍他的手,又摸摸他的頭發,“不早了,去睡吧”。

祈釋之抬起頭,眼中是明顯的迷茫與掙紮,鬱采身子微傾,額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走吧,我陪你一起”。

鬱采回來時,祈書凡依舊保持著她出去時的姿勢,看著半空發呆,鬱采深吸一口氣,“祈書凡——”

祈書凡回神,“釋之睡了?”

“嗯,祈書凡——”

“那個沉香木觀音呢?”

“呃——”

“怎麽沒隨身戴著?”

“你就是看那個?”

祈書凡默然,鬱采尷尬一笑,“不好意思,我反應大了點”。

祈書凡輕吐了口氣,又變成了平日笑嘻嘻的模樣,“是我不好,忘了我們小采也長成個大姑娘了”。

“早跟你說了我這裏麵住的是個二十五歲的靈魂了,”鬱采指指自己的腦袋,俏皮一笑,“剛剛沒給你來個斷子絕孫腳已經是對得起你了!”

祈書凡笑笑,“小采,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個沉香木觀音還是戴著的好”。

鬱采點頭,祈書凡走到門口,又頓住步子,不放心道,“小采,按那塊沉香木的香味來看,至少也有八百年了,那個墜子拿到市麵上賣至少一萬塊錢,好生戴著”。

鬱采下意識又要尖叫,又死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祈書凡,祈書凡搖頭笑笑,鬱采暴走了,“你竟然不跟我說清楚了?我戴煩了,就摘了隨手往那一放,丟了你賠!”

祈書凡好脾氣的笑,“好,我賠”。

“不過說起來,那個什麽大師說我福厚命輕,福厚我知道,命輕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坎坷的意思吧”。

鬱采一陣膈應,“這麽咒我,送個值錢的給我,我也不會原諒他——對了,你那次塞了五千,後來又塞了沒有?”

祈書凡依舊好脾氣的笑,“我怎好占出家人的便宜,第二年去又塞了點”。

鬱采默,“其實,那個老頭早就認識你吧?”

“從釋之十歲起,我年年都去,年年都能見到他,應該是認識吧”。

鬱采默默躺下,用毛毯捂住臉,“好了,你已經成功的消滅了我對於神仙高人的最後一絲幻想,可以功成身退了,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