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這段時間,鬱采有時間看書時大多看的是數學,雖比不上天天上課時,但也算勉勉強強跟上了進度,因此惡趕一個星期後也就基本跟上同學們了,之後便是全麵的抱佛腿階段,因為期末考試迫在眉睫。

考完最後一門,鬱采照例直奔網吧,給出版社寫了封信,下載了一大堆資料,然後回了宿舍埋頭做自己謀劃已久的宣傳flash。

這時候在網上做廣告還不多,鬱采偶然想到,便一直計劃著做一個動畫短片,為自己的書打打廣告,可一直沒有時間,現在好不容易考完了,正好試一試。

鬱擷下午考完最後一門,便要求鬱采將電腦借給他玩遊戲,鬱采正在興頭上,哪裏肯理他,讓他去找同學玩,自己有事要忙,鬱擷隻好憤憤去了。

等鬱擷回來時,鬱采正對著電腦發呆,雖然隻準備做個三四分鍾的動畫,可對她這種水平的挑戰也不算小,這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怎麽也想不出下麵該怎麽接,見鬱擷回來了,便將電腦讓給他,自己下床洗漱一番便睡了。

第二天,鬱采起床洗漱時竟然發現鬱擷仍然坐在桌前神采奕奕的對著電腦,看樣子是一夜沒睡,氣的恨不得踹死他,勒令他關上電腦,一會跟自己出去吃早飯。

鬱擷很是不舍,但又怕自家姐姐翻臉,以後再也不借電腦給他了,再說自己終究是理虧,隻好乖乖洗臉刷牙,又在鬱采的勒令下泡了腳,跟著鬱采去早點店吃早飯。

鬱采原本以為一覺睡醒後會思如泉湧,結果還是呈死機狀態,在鬱擷去睡覺後,索性先挑背景音樂。

到快中午時才挑了一曲外文歌曲away,這首歌幾年後由王心淩翻唱為《第一次愛的人》很是火了一陣,可現在卻還鮮有人知,鬱采很是喜歡這首歌的曲子,明快中帶著憂傷,憂傷中又帶著眷念,很是適合自己書的基調。

敲定曲子後,鬱采看了看鬱擷的房間,發現某人睡得正香,於是自己出去吃午飯。

吃過午飯後,鬱采發現自己還是沒有頭緒,於是給何其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和祈釋之幫忙。

此時何其正和莫非幾人在有意思虛度光陰,聞言爽快的答應了,讓鬱采到有意思跟他會合。

鬱采回去給鬱擷留了個字條,背上電腦去有意思。剛進門,空調的暖氣便撲麵而來,鬱采怕感冒,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露出裏麵的長款毛衣。

何其一夥人很是打眼,鬱采一眼便看到了,走過去一一打招呼。

由於期中考試後,鬱采一直忙的腳不沾地,很久沒有看到莫非了,這次見了倒很是喜歡,剛朝他笑了笑,卻發現他身邊還有個女生,正是莫非在高中時代的第二個女朋友,也是原來五班的,鬱采對她的印象也隻是在她成為莫非女朋友之後,不過這個女生很文靜,鬱采對她的印象比對喬佳好,當下客氣的朝她笑笑,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莫非。

莫非一向很是不解鬱采對他若有似無的熟稔和關心,這次也一樣,隻好聳聳肩,“要吃點東西嗎?”

鬱采搖頭,“我剛吃過”。

何其站了起來,“吃過就喝點東西,好不容易你這個大忙人有空了,多坐一會,你要喝什麽?”

“酸奶牛奶都行”。

何其今天也不是一個人,他旁邊正是許久未見的楊希美女,鬱采一見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找他,直接找祈釋之好了。

一會何其端著一杯酸奶遞給鬱采,“阿釋在家裏,我們一會一起去他家吧”。

鬱采點點頭,便不再理他,跟莫非的女朋友說說以前班級的情況,那女生也知道鬱采與顧月月交好,說了一會便將話題轉到顧月月身上,說班上最近有個叫任傑的男生在追顧月月,不過顧月月好像還沒答應。

相似的,鬱采對這個任傑的印象也是在他追顧月月之後才有的,一見之下便將他封為高中時代的第二小白臉,任傑長的雖不如何其,但膚色卻和何其一樣可以用膚如凝脂來形容。

顧月月最後還是拒絕了他,卻在後來的好幾年中一直後悔,說他是對她最好的一個男生。

鬱采恍然想起,這似乎就是高二上學期的事,但由於自己一直忙著趕稿子趕進度,已經很久沒找過顧月月,顧月月估計因為這事不好啟齒,也有很長時間沒找過她了,鬱采有些慚愧,自己太不關心朋友了,不過顧月月那個戀家的孩子,這時候應該早就回去了吧……

那女生見鬱采低著頭沒反應,以為她不感興趣,也就回身跟莫非說話,不料鬱采突然抬頭問道,“那男生怎麽樣,班主任知道了嗎?”

“那男生還不錯,不過聽說他爸跟梅老師挺熟的,梅老師已經把顧月月叫去辦公室好幾次了”。

鬱采怔了怔,這事自己倒是不知道。

何其見鬱采動不得出神,不滿的在她麵前揮了揮手,“喂,你在幹什麽?什麽時候回家,幫你弄好那個之後,我們出去玩玩”。

“再說吧,我這個學期落了很多課,得趕上來”。

何其笑了起來,“說起來,你那張片子從哪弄的,還疑似肺結核說的像真的一樣”。

鬱采由於請假時間過長,莫非等人也是知道的,聞言奇道,“你是裝病的?”

鬱采見何其嘴大說了出來,來不及阻止,隻好點頭。

“你為什麽要請那麽長時間的假?”

鬱采趕在何其前頭道,“沒事,不過就是有點厭學,就回家呆一段時間,等閑很了自然又想上學了”。

莫非的女朋友和楊希立即驚歎了,莫非卻有些不信,上下打量她,鬱采無辜的看回去,莫非看不出究竟隻好作罷。

幾人說笑一會,何其見鬱采似乎有些不耐,想著她在惦記動畫的事,便提出告辭。

其實此時鬱采不是在不耐,而是在懺悔,懺悔自己聽說何其跟莫非一起,怎麽就會“單蠢”的認為就隻有他們兩人呢?

“可我們下午約好了一起……”

楊希還未說完就被何其打斷,“那個以後再去就是,又不急,鬱采,我們走吧”。

鬱采忙道,“我也不是什麽急事,去找祈釋之也行,我不知道你們有事,你陪他們去吧”。

何其不耐煩起來,“你??率裁矗?隳鞘欽?攏?緄憬餼齪茫?甙傘薄?p

鬱采隻好點頭。

等兩人出了店,楊希沉思著問,“你們說何其是不是喜歡鬱采?”

莫非的女朋友訝道,“不會吧?”

楊希看著莫非,“可我覺得像,莫非,你說呢?”

莫非懶懶一笑,“我不知道,何其沒跟我說過”。

“那你覺得呢?”楊希不依不饒。

莫非聳肩,“我覺得不重要,關鍵是何其覺得,你去問他自己不是更好?”

楊希見莫非不肯表態,氣呼呼的也走了。

莫非的女朋友見楊希走了,問道,“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莫非仍是懶洋洋的,“你關心那麽多幹什麽,是不是都不關我們的事”。

鬱采和何其到祈釋之家時,祈釋之正在睡覺,被何其不由分說的拖了起來,三人聚在一起討論,人多力量大這句千古名言再次證明了它的真理性,鬱采的關卡被輕輕鬆鬆跨了過去,何其的技術相當不錯,將畫麵做的唯美而搞笑,幾人正做的興起,祈書凡回來了。

祈書凡是放年假,像去年一樣,可以一直呆到十六再上班,路上正在思量怎麽將鬱采騙回來,一回到家猛然發現三個孩子正圍著電腦又說又笑,嘴角不自禁勾起。

鬱采何其聽見動靜,看見祈書凡回來了,立即起身問候,何其接過祈書凡手上的東西,鬱采遞上拖鞋,又去廚房倒水。

祈書凡很快便脫了外衣,捧著熱氣騰騰的水舒舒服服的歪到沙發上,“在做什麽,這麽高興?”

“鬱采說要給她的書做一個宣傳動畫發到網上去,我們正弄著,明天就能好了,到時您也看看”。

祈書凡笑著點頭,“就該這樣,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小采什麽時候回家?”

鬱采剛去洗手間看了熱水器回來,“弄完這個就回去”。

“你弟弟呢?”

“今天剛回去了,您要不要洗個澡睡會,吃晚飯時我們叫您”。

祈書凡又囑咐幾句,喝了幾口水,洗澡去了。

鬱采估計時間差不多時去廚房熱了杯牛奶,放到祈書凡床頭櫃子上,繼續跟何其祈釋之做動畫。

到吃飯時間時,鬱采看了看,見祈書凡沒有睡醒的跡象,便從冰箱拿出幾個麵包,讓祈釋之何其先對付著,等等祈書凡。

等祈書凡醒時已經八點了,開門見三個孩子仍圍著電腦,何其坐在中間,雙手搭在鍵盤上,不時問左邊的祈釋之什麽,祈釋之點頭或搖頭,偶爾說幾個字,右邊的鬱采卻活躍的多,右手不時指指這個指指那個,一會問何其,一會問祈釋之,祈書凡怔怔看了一會,這才向桌邊走去。

那邊幾人聽見動靜,齊齊看了過去,何其首先誇張道,“祈叔叔,您可算是醒了,鬱采非要我們等你吃晚飯,拿了一大堆麵包打發我們”。

鬱采伸手推了推他,“又沒餓著你,廢話那麽多!”

祈書凡看了看桌上的麵包袋子,嘴角的笑容加深,“你們想吃什麽?祈叔叔請客”。

“去有意思吧?”

鬱采鄙夷不已,“這麽大了還吃那麽幼稚的東西,兩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何其怒,“有意思怎麽幼稚了?”

鬱采轉向祈釋之,“祈釋之,你說幼稚嗎?”

祈釋之點頭,他最近突然發現那些漢堡炸雞之類的很難吃,鬱采對祈釋之的口味一向敏感,自然也發現了。

“而且,你沒有發現去那的大多是小孩子和初中生?”

何其想了想,果然不錯,頓時沒了氣勢,“那你說要去哪?”

“一中對麵最近開了一家中西混合餐廳,裏麵種類很多,如果你堅持吃幼稚的炸雞那裏也有,”鬱采在期末考試前被鬱擷拖過去狠宰了一頓,所以知道。

何其簡直要氣爆,卻又無話可說,隻好幹瞪眼。

祈書凡笑了起來,“何霞一直讓何其少吃油炸的東西沒有效果,看來小采今天晚上是做到了”。

鬱采朝何其挑釁一笑,“我說的都是實話,祈釋之也讚成了”。

何其更怒,“說我廢話多,我看你廢話才多,那家店在哪,快走!”

第二天傍晚時,幾人終於將動畫做好,放給祈書凡看呢,祈書凡看過後讓鬱采將後麵的背景音樂翻譯給他聽聽。

鬱采將大意說了一下,祈書凡道,“好像歌詞跟這個動畫不太配”。

“我也知道,但一時找不到配的,而且我覺得這個音樂很配,又是國外的,看的人會有種新鮮感”。

何其靈機一動,“不如我們用原來的曲子,然後自己配上歌詞唱?”

鬱采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就算我們人品爆發配出來了,誰會唱,你唱?”

何其胸有成竹,“阿釋會,他唱歌很好聽”。

祈釋之?鬱采訝了,一個連話都不願多說的人會唱歌?

何其見她一臉驚訝,立即道,“阿釋雖然很少唱,但真的很好聽”。

“真的?!祈釋之,唱兩句聽聽”。

對於鬱采這樣的要求,祈釋之立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對了,我跟阿釋小時候都學過點吉他,雖然丟了很多年了,摸摸彈點簡單的還是行的”。

鬱采更加驚訝,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竟然還會樂器!

何其說的興起,打了個電話讓家裏的阿姨將吉他送過來,祈書凡也將自家的找了出來。

何其試了試音,又在琴弦上擺弄了一會,遞給祈釋之,祈釋之試音的時候,阿姨將何其的送了過來,何其又依樣擺弄了一會,對祈釋之道,“阿釋away,行嗎?”

祈釋之點頭,何其示意鬱采將音樂打開,兩人動作一致的撥起琴弦,剛開始很是生澀,大約兩三遍之後便漸漸圓融起來,到第四遍時,何其跟著音樂輕輕唱了起來,這兩天鬱采為了刺激三人的靈感,一直將這首歌循環播放,聽也聽會了。

鬱采也輕聲跟著哼了起來,祈釋之兩人一遍一遍的彈著,漸漸的祈釋之的聲音也加入進來,鬱采發現他唱歌時跟比平時清潤的聲音多了幾分磁性,果然音質上好。

等兩人停了下來,祈書凡和鬱采大聲的鼓起掌來。

何其挑眉,“其實我很早就想著和阿釋唱首歌放到網上去,這次正好”。

鬱采笑了起來,“如果真的能行的話,肯定比我的動畫要紅,不說別的,就你們倆的臉和高中生的身份就已經能吸引無數眼球了”。

何其自然將這句話歸結為誇獎,很是得意的謙虛了一番,“鬱采,歌詞就交給你了,我和阿釋正好練練”。

“交給我?我怎麽會寫那種東西?”

何其很不屑,“那還不簡單,你先把想表達的意思寫出來,然後根據節奏變詞,隻要唱的不拗口就行,如果實在配不出,那一段音樂就讓它空著,配下一段的”。

好吧,鬱采承認,經過何其這麽一說,還真是簡單無比。

於是晚上鬱采開始了艱辛無比的“變詞”過程,時不時請教一邊練吉他的祈釋之和何其的意見。

等鬱采終於憋出幾段還算通暢的歌詞已經是兩天後了,其時何母也回來了,見幾個孩子在忙這個,很是讚成,同時也帶來了幾人的期末考試成績。

臨陣磨槍再度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鬱采很是莫名其妙的考了第十一名,雖然下滑了幾名,但屬於正常範圍,根本不能算是成績下降,而何其悲催的考了十二名,一想到鬱采請了一個月的假,竟然還比自己考的好,更加鬱悶,拿著吉他直接當鬱采彈。

祈釋之仍是老樣子,不過雙語也能算得上中上水平了,在他們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因為書上的男二號比女主小十歲,而鬱采又一直很喜歡男二號,所以在中間穿插了一段時下正流行的周傑倫的說唱,正是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的千古哀調。

鬱采又建議將插幾個兩人彈吉他的鏡頭進動畫,不過隻拍了一個遠影和兩張兩人的半張臉特寫。

整首歌祈釋之負責主唱,何其因音質不如祈釋之,隻負責和音和說唱部分,當然他的眉眼特寫也是插在說唱之間,做一副“別有憂愁暗恨生”狀,鬱采每次見到都要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想比之下,祈釋之就正常了很多,一張冰雕臉,鬱采不得不承認很是符合時下扮酷的風格。

祈書凡一直在一旁陪著幾個高中生熱熱鬧鬧的折騰,隻覺一顆心一直在溫泉中浸著,渾身上下都舒坦不已,因此在幾人收工,鬱采提出告辭時,很是不舍,可又不能阻止人家回家過年,隻好邀請鬱采年後跟他們一起出去旅遊一趟。

鬱采想起去年春節的黃山遊,頓時一陣惡寒,話說大冬天的去爬黃山,可真不是一般人的品位啊!

祈書凡見狀立即道,“這次絕對不是爬山,小采想去什麽地方?”

“想去什麽地方?自然是羅馬了,”鬱采一臉向往,她心中的聖地啊!

“呃,說個實際點的”。

鬱采誠懇道,“我真沒什麽想去的地方,而且我的稿子還沒有收尾,還要仔細修改,數學還得加強加強,估計剩下這二十幾天時間根本不夠我折騰的,你們自己去吧”。

祈書凡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小采,還記得去年爬黃山嗎,我總覺得你以前去過,何其有一次問哪裏可以買到汽水,你想都不想就說出了地點”。

鬱采一陣心驚,“那是——”

“小采,你在害怕”。

祈書凡自然不會如何其糊弄糊弄就過去了,鬱采低著頭,盡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半晌才整理好心緒,抬起頭平靜道,“我的確在害怕,我怕你看出其實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不過因為沒有條件,隻好在網上找資料看,看的多了,連黃山半山腰哪裏有小賣部都知道”。

祈書凡仍覺得有些不妥,又想起鬱采平時的種種怪異之處,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鬱采見他沉默,再度開口,“祈先生,您在懷疑什麽?”

是啊,自己在懷疑什麽,鬱采十六年的人生除了認識自己外,平淡的像一張白紙,自己又有什麽可懷疑的?

祈書凡揉了揉太陽穴,“我總覺得你跟別的孩子不一樣,釋之何其已經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可卻根本趕不上你”。

鬱采慢慢開口,一字一頓,“祈先生,我想您麵前正坐著位天才,而您必須盡快接受並適應這個現實”。

祈書凡笑了起來,“是啊,我竟然到現在都沒發現我們小采原來是天才,那麽天才小采能不能暫時放下一點點過度的自尊,陪我們可憐的父子倆出去玩玩”。

鬱采剛才話已經說了出去,隻好答應,將另一邊玩遊戲玩的起勁的祈釋之何其叫了過來,四人一起商量去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