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無眠之夜

終於,一切都結束……

她,十指緊拽著被單,力道大得讓纖細的指骨幾乎要斷裂。

整個過程裏,她一直都堅強的睜眼,流著淚,默默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讓她相思成災的男子。

用眼神,細細描繪著,他漂亮的額角,緊闔著炯炯的雙目,微卷的長睫,緊閉的薄唇……

好懷念,好懷念……

曾經飛揚張狂的孩子,已經成熟了,睿智了。也,變得更加無情了……

思緒沉在五年前的歲月裏。

身下的床單,已是一片狼藉,被她的汗水,染了個透濕。

她,卻毫無所察。

隻有這樣,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去在乎,才不會覺出下身撕扯般瘋狂的痛意吧!

她擔心,這樣的痛楚,她無法忍受……

她不想昏厥或者麻木。

她想,好好的,好好的、感受他的存在,即算很痛……很痛……

整個過程裏,他都咬牙,閉眼。

他弄不明白,為什麽,明明痛的是她,而他卻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她唇上的鮮血,咬牙的忍耐,痛苦的低吟……

這一切,都讓他難受到了極點,讓他好幾次想要退縮罷工。

胸口總是一陣一陣的痛,憋悶著,讓他幾乎幾次暈厥。

藍澈……

不是要肆意羞辱她嗎?不是要瘋狂的報複她嗎?為什麽心還會痛?為什麽還要為她痛?

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不是嗎?

是的,這一切,都是她該為他付出的……

他,如此質問自己,亦麻痹自己!

對她,絕對不可以心軟……

於是,他開始在她體內毫不留情的馳騁。

隻是不敢再看她一眼……

灼熱的呼吸,終於在房間裏淡去。

玫瑰床丄,染上了點點觸目驚心的血跡。

不知是她唇上的鮮血**,抑或是她純潔不在的象征……

隻是,這些血跡,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痛了她的眼。

也觸傷了他的心……

心,稍微有點痛。

他薄唇掀動,卻仍舊一語未發。

不可以,再給她任何同情!

他如是告誡自己……

夜,漸漸沉了下去。

她以為,他會先行離開。

可是,他沒有。

淩亂破碎的衣裳,遮住身子,她在極盡**的紫光燈下,往浴室步去。

原本一片冰涼的身子突然發熱,隻覺得身後有道灼熱的視線,注視著自己。

她知道……那是藍澈……

雖然是掩不盡的羞澀,可是,她行動的每一個動作,仍然都很慢……

跨度稍微大一點點,幾乎就能扯動她渾身的傷。她已經夠痛了,不想再加重自己的痛楚。

霧氣騰升的鏡子裏,她仍然能看到自己胸前那些他帶著懲罰性,使力留下的印痕。

印痕的顏色很深,很沉,紫色,看起來有點染黑。顯然,吸允的力道極大。

手不經意觸到,還有些疼。

她衝著鏡中略嫌憔悴的自己,含淚,苦澀一笑,不再去看滿身的傷痕。

轉身,躺進了浴缸裏。

月牙色的浴缸很大,躺在裏麵也很舒適。

在溫水裏浸泡了很久,身上痛意雖然猶存,可是不再如先前那般明顯得蝕骨。

拉過架子上酒店的浴袍穿上,深呼吸了下,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踏出了浴室。

現在,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可是,逃避總不是辦法……

況且,她知道,他不會容許她逃避,而她,也不喜歡逃避……

臥室裏,一片昏暗。他熄了燈。

她有些慶幸。

這樣比直接麵對要來得好太多,至少不至於那麽尷尬。

黑暗中,床的一側,高高隆起。

她知道,此刻,藍澈還躺在那裏。

她能聞到他熟悉的味道,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還是那般鎮定,閑適,已然沒有了初始那般半點的淩亂。

他……永遠都是那麽優雅,那麽淡定,那麽完美的藍澈,藍少爺……

這樣,更加突顯出,她的狼狽,她的緊張,她的小家子氣……

藍澈……你總是輕而易舉的便讓我自慚形穢……

他們,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苦澀一笑,掀開被單,遠遠的在床的另一邊躺下。

幸好,總統套房的床,真的很大,足足有三米寬,這讓她有了足夠呼吸的空間。

又不自覺的鬆口氣。

她以自保的姿勢,無助的緊緊擁住自己的身子,微彎的背脊對著他。離得將近一米遠的距離,還是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古龍水的味道。

熟悉而貪戀……

這大概就是她不舍得,趁夜離去的原因吧!

她以為,整個晚上,他們之間,好歹會要說些什麽。不談過去,談談現在也好,或者他會對之前那些對她不切實際的指控而道歉。

畢竟,他們曾是戀人,況且,剛剛他們才……發生了那麽親密的關係……

可是,躺在另一側的男子,一夜都是一語未發。

濃鬱的失落,湧進心底。

她一向不是太驕傲的人,她想主動和他說話,可是,她終究沒有。

她不想主動把自己陷進尷尬裏,而且,在他麵前,她永遠都隻會處於弱勢……

隻一夜,就已是身形疲憊,可是她卻毫無半點睡意,隻是靜靜的闔眼,躺著。

藍澈睜眼,盯著女子纖細的背脊。

他深邃璀璨的雙目,在黑暗中,仍有些熠熠生輝。

心裏,一陣暗潮洶湧,卻終是無法發泄,隻是默默的憋悶著,憋到幾乎要爆炸。

心底對她的恨意,沒有隨著今夜的折磨,而漸漸淡去。

可是,當她流血,咬唇,一臉慘白時,他卻不敢再睜眼去看……

他擔心,自己的同情心泛濫,擔心,自己會一時不忍放了她。

可是,她痛楚的隱忍,卻真真實實的刺痛了他整個靈魂……

複雜的一夜,在兩人各有所思間,飛速的逝去。

天,已亮了起來,有足夠的光線,依稀的看清楚對方。

她一直側身對著他,一動不動,身子早已徹底僵硬。

而他,卻似乎什麽事也沒發生,什麽尷尬也沒有。

除卻不說話以外,一切正常。正常的在床丄不安分的轉體,正常的靜靜入睡。

這讓她,幾乎要嫉妒成狂……

“嘟……嘟……嘟……“安靜的室內,手機輕微的震動聲,都顯得尤為的清晰和突兀。

是藍澈擱在床畔的手機響了。

她不敢轉身,反倒不動聲色的將腦袋埋進被子的更深處。

床的另一側有了動靜。

藍澈撈過手機,看了兩眼,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