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佑你知不知道,蘇曉玫這段時間一直在躲著你。”
趙天佑放下手,點了點頭!
林筱又問:“那天佑,你知不知道蘇曉玫為什麽要躲著你,又是什麽時候開始躲著你的呢?”
趙天佑看著林筱!
林筱自顧的說:“其實,天佑,蘇曉玫很傷心。”
“聚餐那天,陳菲菲找過蘇曉玫,就是從那時開始,蘇曉玫就有些不對勁了。還有,自從學校裏傳開你和陳菲菲怎麽怎麽樣,蘇曉玫連見我都少了。天佑,蘇曉玫是你女朋友!”
“蘇曉玫很痛苦,她今天下午請了假。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話還沒說完,趙天佑就像風一樣的跑出了教室。林喬走過來,搶過林筱手裏的蘋果,對著趙天佑的後座,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嚇得那眼鏡男一愣一愣的。
又說蘇曉玫,今天從籃球場回到班級就心裏不痛快地哭了,本來中午就沒吃多少飯,到現在更是餓的不行。嘴唇發白,心裏又是撕裂般的痛。腿腳都虛浮起來了。
心裏難受,就在校園裏遊**,滿心滿腦的都是趙天佑。
這幾天她跟趙天佑通話,幾次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匆忙的收線。每次見到他,幾乎條件反射的就想躲開。
天佑啊,你和陳菲菲會在一起吧?你們在一起會幸福吧?你們會去遊樂場吧?你會和他去坐摩天輪吧?你也會在摩天輪升上最高點的時候親吻她吧?會的,會的吧!
蘇曉玫走著,眼淚模糊了雙眼,看不清眼前。
就在這時候,突然蘇曉玫撞到了一個人。當他抬起頭,看見是不認識的人。那男生上下打量他,“蘇曉玫吧?”
蘇曉玫擦幹眼淚“你是誰?”
那男生插著口袋,歪著頭斜著看他。
“蘇大美女,久仰久仰!”
蘇曉玫皺眉,“你是誰?”
“我叫趙寶欽,你好。我想跟你認識一下。不知蘇大美女是否賞臉呐?”那人笑的一臉**漾。
蘇曉玫很不願意理他,就對他說:“別在這裏陰陽怪氣的擋路,讓開!”
那男生麵色不渝,漸漸的膚淺的笑掛不住了。
伸手去拉蘇曉玫。
趙天佑奔出教室,脫下外套隨手塞進班級同學手裏,“幫我拿回去?”那男生抱著趙天佑的外套,極慢極慢的蹭回班級,站在趙天佑的桌子前很仔細地為他一遍又一遍的疊外套。
趙天佑開始狂奔,在這個下午,名為趙天佑的颶風席卷了整個校園。
趙天佑此時隻想快點見到蘇曉玫,把她擁入懷中,抱緊她,親吻她。告訴她,他愛她!
他不想她離開他,他想給她淺藍的天,想給她比天還多的愛!
趙天佑奔跑著,尋找著,喘息著。喉嚨幾乎要裂開,他跑遍了這所學校裏每一寸草地,跑啊跑,突然聽到蘇曉玫的尖叫。
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你了!”
趙寶欽擒住蘇曉玫的手臂,蘇曉玫死命激烈的掙紮,“放開我,放開我!”蘇曉玫極了,抓住他的手用力一咬,那趙寶欽發出一聲慘叫,揚起手掌,就要打在蘇曉玫的臉上。
蘇曉玫掙脫不過,認命的閉上了眼。然而一聲慘叫響起,蘇曉玫並沒有感到預想的疼痛。
當她張開眼睛,看見大汗淋漓的趙天佑擒住趙寶欽落下的手,蘇曉玫麵上呆呆的,心裏就像被攥住一樣,一緊一緊,一抽一抽的鈍疼,霎那間,兵荒馬亂。在她發呆的當口,一股大力,將她拉近一個熟悉的懷抱。
蘇曉玫掙開他的懷抱,麵對著他站著。
趙寶欽早已經跑了,趙天佑麵對著蘇曉玫,邊喘息著,嘴裏呢喃著她的名字,“蘇,蘇曉玫……”
蘇曉玫搖搖頭,再也抑製不住眼淚,頭也不回的,再次跑開。
自從蘇曉玫做了趙天佑的女朋友後,趙天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看到蘇曉玫如此失落的一個人坐著。這周邊的所有震耳亦或是細微到能夠鑽進人皮膚裏的聲音都似乎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就那麽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和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了聯係。她看起來是那麽的失魂落魄,是那麽的讓人心疼,趙天佑忍不住抽了自己的一個大嘴巴子,他到底是做了什麽事兒啊!
趙天佑忍不住回憶起當初,他把蘇曉玫從層層包圍中拉出,那一字一句尤其認真的許下的承諾,現在想來都覺得是荒謬的有些可怕,明明答應過不再讓她傷心,可是他總是在無意中傷害到了她,那種無聲無息的疼痛從沉默的蘇曉玫身上轉移到了趙天佑的心裏,他很能明白蘇曉玫現在的感受,她現在就像一麵鏡子,亦或者,她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不著絲縷的孩子,哪怕是一根針,都能傷的她體無完膚。
“你如果根本不能保護到她的一切,你為什麽還要把她留在你身邊,讓她傷心是你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嗎?”向遠拽著他的衣領說的話到在還在他耳邊回**,沒錯,他似乎一直在傷害她,從見麵的第一眼到現在,他似乎除了帶給她傷害,別的,都微小到讓他無法回想。
蘇曉玫的思緒從很遙遠的地方再度延伸,細枝末節甚至探進了她思想的所有孔隙中,把她的心和大腦都填得滿滿的,容不下外界的任何一點塵埃。
“蘇曉玫。”那個大男孩的聲音把她從那很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卻也空洞的有些虛幻,讓她有些猝不及防。蘇曉玫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她緩緩的抬起頭看去,趙天佑那張熟悉的開始有些陌生的臉停留在她的頭頂上方,她仰著頭,陽光有些刺眼,看到的那張臉有些昏暗,她忽然在想,如果有一天,趙天佑的臉真的在自己的麵前變得那般昏暗了,那麽那個時候,趙天佑的心裏,還會有她嗎?
“蘇曉玫,”趙天佑蹲了下來,將自己的視線直直的送進了蘇曉玫的眼睛裏,他看到蘇曉玫迷糊到有些慌張的眼睛,他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做了一件多麽過分的事情,可是現在,他也隻能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蘇曉玫將這三個字放在嘴裏反複的念著,它們有著讓蘇曉玫無法放下的魅力,以至於蘇曉玫的思緒再次跑遠了,她那邊的世界裏,整片天空上都飄散著無數巨大的“對不起”,它們像魔咒一樣,將自己緊緊的困在那個圈子裏,她沒有辦法把自己帶出去,直到趙天佑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抱進了懷裏。
“蘇曉玫,真的對不起,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可是,我再一次的,讓你受到了這樣的痛苦,我真的該死!”趙天佑第一次覺得自己在蘇曉玫的麵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他所說的話麵對蘇曉玫的沉默,都卑微的一文不值,他究竟該如何,把這個女孩的心從那堆失望和痛苦中搶回來呢?可是那些的一切不完美都是他帶給她的,他是不是沒有資格這麽做呢!
蘇曉玫伸出手輕輕的隔到她與趙天佑的身體之間,趙天佑很識時務的放開了她,蘇曉玫站了起來,她拽著那隻袋子很長的包包,任由那隻包包在地上拖著,卻是很累的說道:“我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我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想清楚我自己的事情,趙天佑,你能不能暫時從我的空間裏出去?”
趙天佑看著蘇曉玫,林筱說的沒錯,蘇曉玫很脆弱,她幾乎脆弱到用一根稻草就能壓斷她所有的精神支柱,所以趙天佑想過,也許,他就是那根壓斷蘇曉玫精神世界的稻草吧,可是這一切,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呢?他到底能用蘇曉玫辦法把這一切都挽救回來呢?哪怕,哪怕是和蘇曉玫平心靜氣的聊一會兒,他都會覺得這是眼下最寶貴的!
“蘇曉玫……”趙天佑想要抓住蘇曉玫的手,蘇曉玫突然回過身推了他一把,用接近瘋狂的語氣喊道:“趙天佑,我需要時間,我需要,你聽懂了嗎!”
趙天佑驚愕的看著蘇曉玫,蘇曉玫從來沒有如此的暴躁過,她的性格溫和到近乎冷漠,就像是一座冰山,明明已經凍結了百年,卻突然有一天受到了刺激,那股刺激直接影響到她的本性,讓她在最沉寂的時候爆發了這積鬱許久的憤懣,這一切似乎都是合理的,在現在看來,蘇曉玫做什麽都是合理的。
“蘇曉玫,你不要在心裏壓著,我的存在,並不是為了讓你覺得難受的,如果你心裏悶得慌,我求你千萬不要堵著,很難受的。”趙天佑拉起了蘇曉玫的手,他真摯的看著蘇曉玫,卻讓蘇曉玫覺得自己很可笑,這種可笑的程度竟已直接影響到了她的心情,她自嘲的笑了一聲,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了,她卻懶得伸手去抹掉它。
“從很久以前,我一直都是悶著自己的,我不想要和別人說我到底悶著什麽,我也不祈求有人會來關心我,問我到底為什麽要悶著,我很喜歡那樣的生活方式,而且已經喜歡到了習慣甚至瘋狂的程度,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荒唐的闖進了我的生活,擾亂了我原有的生活方式,用一塊比一塊大的石頭把那片不起波瀾的湖麵激起陣陣不小的圈!趙天佑,我似乎沒有對你說過這樣的話,我很累,不光是這副身體,還有這裏,我的心,太累了!”
蘇曉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哪裏不隻是累,還有痛,痛的有些深入骨髓了,可是她能不能就這樣忽略那股疼痛呢,她因為那股痛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似乎連眼淚都停留在了表麵上,她的心裏,似乎已經幹涸到極致了。
有人說過,從未體驗過的痛才是最深的痛,可是一旦習慣了,那也就麻木了,痛什麽的,都已經不是可以讓人繼續的理由了。
“趙天佑,這些天我試著想過,如果我的生活裏不再有你了,那會怎麽樣,會不會因此而覺得不習慣,或是覺得可惜,但是我後來想通了,有你和沒你的區別隻是多了一個人和回到原來的生活的區別而已,沒什麽不同的,再多的不習慣也會成為習慣,而你,在與不在最後也隻是成為了我的習慣而已,你能明白嗎?”
蘇曉玫忍著眼淚把這些話說完,她是想哭,卻沒有想要流眼淚的感覺,她是難受,但她知道,這種難受的感覺在離開趙天佑後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她甚至是想好了那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的,比起她從未承受過的痛,她寧願選擇回到以前的生活,而趙天佑以及那些不該和自己有交集的人和事,就當是做一場紅樓夢,這場夢醒了,一切也都如煙雲般散了,也就再也沒有什麽是值得她懷念的,這應該是她最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