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四層小廝,豈是普通侍者?

個個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精!

三言兩語,便能從對話中大致感受到身份地位。

一個連五金都拿不出來,隻會搖唇鼓舌,通過謾罵羞辱他人的潑婦,有何高貴身份?

哪個有身份的人,會如此作賤自己?

至於東宮前寶林,京師荀家這些身份,的確超出了小廝的預料。

可那又如何呢?

被和離,證明已和東宮沒有關係。

至於荀家,更是可笑至極。

荀家家主僅有黃字玉牌,豈能比得上徐羽手中的玄字玉牌?

若是荀節自己拿著宇字令牌,小廝自然會尊敬她。

可在玄字玉牌麵前,屁都不是!

沒將她趕出樓去,在小廝看來已然是徐羽的恩賜了。

豈容得在此叫囂?

而荀節,早已懵了,驚愕衝破極限,將憤怒完全壓滅。

她不清楚這個小廝為何膽大包天,敢如此對待她這個宇字令牌擁有者。

但荀節也很無奈,小廝如此對她,她無可奈何。

從沒有發生過這種先例,以至於投訴無門。

為了心底最後的尊嚴,荀節再次掏出玉牌,直接拿到了小廝眼前。

“你給我看清楚!這是什麽!”

小廝很認真的看了一眼,隨後冷冷道,

“若無此令牌,你等也無法進入宇字樓層。”

“你。。。”

為人二十年,荀節首次受到如此羞辱。

對象是徐羽也就罷了,畢竟還稍稍有些身份地位,能夠與鎮北軍掛上關係。

可小廝算什麽東西?

最最最低賤的存在!

一瞬間,荀節下定決心,臉色也陰冷下來。

每座城池都有醉仙樓,每座醉仙樓的管理者便是樓主。

一開始荀節也不知,也是偶然間聽聞太子與樓主飲酒一事。

今日,她一定要樓主親自給她一個交代。

“混賬,我要見你們樓主!”

小廝搖搖頭,直接予以拒絕。

“你無權見樓主。”

荀節要瘋了,她恨不得將這砸了,將樓主引出來。

“為何!”

“唯有玄字及以上玉牌,才有資格與樓主相見。”

“你。。。”

荀節張著嘴,啞口無言。

太子當初是玄字玉牌,後升為地字玉牌,自是符合標準。

可她這宇字玉牌,完全是自取其辱!

“節兒,算了。。。”

“我等還是。。。走吧。。。”

不知何時,荀宴和王氏已然起身走到荀節身旁,各自進行著勸慰。

二人根本不敢與徐羽對視,全都低著頭盡顯狼狽。

無論是辱罵,還是譏諷羞辱,他們都得受著。

反正還好,反正臉皮厚,罵也不會少塊肉。

他們最不願看見的,還是徐羽那充滿鄙夷不屑的目光。

自詡高貴的上層權貴,卻被視作低賤如乞丐之人羞辱且不可奈何。

這種感覺,足以讓他們發瘋!

“走。。。”

荀節緊咬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

從始至終,也未敢看徐羽一眼。

她已然能夠想象到,那是何等不屑譏諷的神色!

“廢物,還坐著作甚!”

收拾不了徐羽,收拾不了小廝,荀節便將怒火發泄到了荀林身上。

“早知道不帶你這廢物!丟人現眼!”

荀林一臉沮喪,起身站到一旁。

無辜,無奈,無言以對,除了充當沙包承受怒火,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我們走!”

“等等!”

剛轉過身,徐羽快步上前,用身體擋住去路。

“這就走了?”

荀節掙紮許久,才用最憤怒的眼神進行對視。

“賊子,你莫要得意!等皇甫逸來到岐州,必讓你好看!”

小廝眼中閃爍一絲異色。

皇甫逸?

外人不知醉仙樓與皇甫家的關係,他們醉仙樓之人可是十分清楚。

荀節迫切見到的樓主,可就是其中一員!

不過小廝不會多嘴,荀節在他眼中毫無信譽可言。

皇甫逸來不來,還是兩說,來了又與她有何幹係?

“先別提皇甫逸了,錢都花了酒不喝。。。嗯?”

話說到一半,徐羽這才發現荀節點的一碗酒早已空空如也。

“呦,喝的夠快,夠隱秘!”

荀宴老臉一紅,方才荀節與小廝爭執時,他忍不住肚中饞蟲,主動一飲而盡了。

“老夫崇尚節儉,豈能。。。豈能浪費。。。”

“沒用的東西!”

王氏狠狠掐了一把。

方才偷喝時她便惱怒,可想到浪費心疼便默許了。

此刻被徐羽拿來嘲笑,如何不怒?

荀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荀宴一眼。

對她來說,親生父親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賊子,我花錢買的酒,幹你何事!”

“無妨,你別忘記付錢就好。”

“閃開!”

荀節懶得廢話,不付錢能出樓嗎?

醉仙樓什麽地方!

“莫急!你不是想見樓主?我可以幫你。”

“你?”

荀節險些笑吐了。

“你算什麽東西?醃臢不堪,低賤如狗,你連與我提鞋都不配,你憑。。。”

就在辱罵正酣時,一塊玉牌呈現在了眼前。

原本荀節並未在意,下意識認為是宇字玉牌,仍喋喋不休的辱罵。

可當一個精美字體清晰映入眼中時,罵聲戛然而止。

玄,竟然是玄字玉牌!

“不。。。不可能!”

荀節雙目盡顯驚愕,卻不停的搖頭否認。

她寧死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假的,必定是假的!”

“假的?”

徐羽冷笑一聲。

“你的意思是醉仙樓酒肆分辨不出玉牌真假?”

荀節仍不肯相信。

“你這低賤之人怎能擁有。。。”

“當然不是我的。”

徐羽並不在意此事,能夠拿牌上樓,那便有恃無恐。

規矩就是,認牌不認人!

“尊貴的前任太子寶林,你不妨猜一猜,這玉牌是誰的。”

荀節怒不可遏,不止麵色,連胸前一大片都變得通紅。

‘尊貴’二字,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可她卻不敢再開口,更不敢再進行辱罵。

玉牌來自哪裏,荀節已有所明悟!

“節兒!”

“不可胡來!”

想必荀節的驚懼,王氏和荀宴險些被嚇昏過去。

自從看到玄字玉牌的那一刻,他們腦海中便映出兩個字。

徐適!

整個岐州城,還有誰能有這個玉牌?

僅有徐適一人!

“我。。。”

荀節眼神迷茫空洞,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

這兩聲嗬斥,幾乎是讓她崩潰的最後一根稻草。

同時,所有迷茫,不解,困惑在這一刻全部通透。

怪不得小廝像狗一樣護在徐羽身邊,一切都是源自玄字玉牌的權勢。

沒有像瘋狗一樣衝過來撕咬他們,已經是徐羽的仁慈了!

荀節可是十分清楚,玄字玉牌的權利多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