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荀節伸手虛扶，臉色稍稍緩和。

“新竹，將阿爺一事詳盡道來！”

“喏！”

新竹從縣府派遣道士做法，靖安司闖府講起。

不敢囉嗦便跳過前往劉顯府，直接說起在縣丞馬平府邸的遭遇。

一提及被塞入麻袋丟入河中，哭得泣不成聲！

“二娘，若非付家郎君相救，我與徐羽必死無疑！”

荀節大怒，眼中閃爍著怒火。

“馬平賊子竟如此欺上瞞下，我必不饒他！”

新竹抹了抹淚，小心翼翼的問道，

“二娘，馬平說你與太子和離。。。”

“不錯。”

荀節沒有隱瞞，大方承認了下來。

新竹麵色瞬間慘白。

沒了太子為依仗，如何救得了荀宴？

荀節麵色平靜，對著一旁使了個眼色。

婢女開口解釋道，

“因奸相作亂，致使朝堂動**，太子殿下為大計，隻能忍痛，暫與娘子和離。”

新竹還是一臉茫然，徐羽則開口笑道，

“看來太子與二娘子感情極佳！”

荀節眼中再次映出怒火。

“若非奸相，此刻我已為太子良娣！”

徐羽驚得雙目猛睜。

這一刻，不論荀節有多少怒火，他都能理解。

寶林，其實地位不高，說難聽點就是供太子享樂，比暖床婢女強不了多少。

哪天太子玩膩了，也就完了。

可良娣不同，那可是實打實的妾室，地位僅次於太子妃！

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良娣就是貴妃！

可徐羽心中也更加疑惑。

馬平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竟敢忤逆太子？

這種小人物，沒有主子示意，敢自作主張的胡來？

“二娘子離京時，可曾聽到關於馬平一事？”

荀節搖搖頭，眼中隻有怒火，而沒有任何異色。

很明顯，她並不將馬平放在眼中。

“待救出阿爺，再與他計較不遲！”

“二娘子。。。”

“夠了！”

荀節麵色突然一變。

“念在你為荀家奔波，我才破例回答，莫要得寸進尺！”

徐羽眉頭輕皺。

荀節目中無人，不將自己當回事，並不意外，隻是沒想到耐性消磨的如此之快。

非是多嘴，實在是不敢大意，馬平給的教訓太深刻了。

思慮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再次開口發問。

“二娘子欲要如何施救？”

荀節冷著臉，憤怒幾乎寫在了臉上。

怒瞪許久，最終還是輕哼一聲。

“最後一次，莫要再用你這低賤挑戰我的耐心！”

徐羽點點頭，權當為救荀華忍了。

“我已請得禦史中丞隨行，區區楊邈不足為慮。”

荀節目光往身後馬車瞄了一眼，嘴角露出了自信與得意。

“踏入縣府之時，楊邈定會嚇得跪地求饒！”

徐羽一聽，心涼了半截。

真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外加沒有腦子。

若真有這般權勢，楊邈還敢來岐州嗎？

縱有禦史台官員隨行，權勢能大得過左相？

此番絕不可能如此順利，徐羽隻能再次開口提醒。

“二娘子，楊邈深得左相信任，左相更是給了他一封。。。”

“住口！”

還未等徐羽將信件一事交代，荀節便已暴怒，眉毛都立了起來。

“什麽左相？那是奸相！奸相！奸相！”

有病？

徐羽徹底無語了。

有能耐去左相麵前喊，在這大呼小叫什麽？

除了荀華以外，荀家真是沒一個正常人。

“不論是什麽相，楊邈都。。。”

“行了行了！”

荀節不耐煩的甩甩手，一臉嫌棄厭惡。

“荀家有我在，何須你這外人多嘴？最遲明日你去荀家領賞便是！”

徐羽氣得牙癢癢，真是剛愎自用的蠢貨！

若非荀華，他真想一走了之，省得受這閑氣！

荀節揚起脖子，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滾吧，荀家少不了你的賞賜！”

“二娘。。。”

新竹想要替徐羽說話，可還未張嘴便惹來荀節的怒視，嚇得她連忙低下頭。

“新竹，隨我上車，去縣府要人！”

“喏。。。”

新竹終是不敢反抗，不舍的看了徐羽一眼，便跟著荀節離去。

為首官差狠狠推搡一把。

“滾，今日算你走運！”

徐羽險些被推了個跟頭。

大丈夫能屈能伸，自是不會與這些差役廢話。

再起衝突，吃虧的還是他。

十五名官差重新圍在馬車四周，車駕再次起程。

本以為就此結束，沒想到禦史中丞乘坐的馬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徐羽？”

徐羽往馬車看去。

人未出現，車簾也未掀起，隻是一聲疑問。

“何事？”

禦史中丞頓了頓，繼續問道，

“你與徐適是何關係？”

“徐適？”

徐羽還是第一次聽到徐姓之人。

不過也沒在意。

這具身體姓徐的概率極低，與禦史中丞口中的徐適不可能有聯係。

不清楚對方底細，冒認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徐適是何人？”

馬車內禦史中丞突然不屑的哼了一聲。

“果不出所料，粗鄙野人。”

譏諷後，馬車再次往前，禦史中丞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

徐羽眉頭緊皺，並未多言。

氣憤，並不能遮掩心中的擔憂。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幾乎與荀節一模一樣。

這哪裏是朝堂高官該有的樣子？

他有種感覺，這個禦史中丞，靠不住。

“徐羽。”

荀節高傲的聲音再次響起，原來是馬車停在了身旁。

徐羽冷聲回道，

“何事？”

如此態度令荀節大為惱怒。

“哼，若不是新竹求情，我豈會與你這卑鄙之人多言！”

徐羽吐出一口濁氣，這種恩賜般的開口他並不需要。

“待我救回阿爺，自會予你賞錢，之後立刻從我眼中消失！”

徐羽被氣笑了。

荀府對他的敵意還真是不小，不止一個讓他滾蛋。

“二娘子且慢！”

突然徐羽想到什麽，立刻叫停剛剛動起的馬車。

荀節怒斥一聲。

“大膽，可知惹怒我的後果！”

徐羽哪裏管得了這麽多，趕忙開口詢問。

“二娘子可知徐適？”

“徐適？鎮北大將軍？”

荀節輕咦一聲，立刻發出極其不屑的笑聲。

“難不成，你要說自己是徐帥之子？哈哈哈，真是恬不知恥！”

譏笑並不能讓荀節滿足，立刻喝罵著對左右下令。

“這賤狗再敢攔路，格殺勿論！”

四周官差目露凶光，紛紛按住刀柄，隨時準備暴起殺人。

徐羽呆愣在原地，直到馬車緩緩啟動，都未挪動半步。

車內再次傳來了極其不屑的恥笑聲。

四周官差也盡露鄙夷之色，護著馬車往前而去。

良久過後，徐羽才回過神來。

摸著安放在胸口的書信，看著已然消失在眼中的車駕，若有所思。

“徐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