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藏花穀(三)

清徽道人向屋內一指,說道:“方公子,蜀山來人就在裏麵。”

方仲邁步而進,隻見客廳之中一人頭紮逍遙巾,身穿一襲白袍,顯得儒雅翩翩,正端著茶盞喝茶。見到方仲,他放下茶盞笑道:“方賢弟別來無恙。”

“陳兄,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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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禦風道:“當初分別之時,你曾交代說若有那血嬰之事,便盡早通知與你,如今有了消息,自然要趕來告之。”

方仲喜道:“可是知道那央宗在何處了麽?”

陳禦風道:“你要找的那姑娘到底在何處,其實家師和我俱都不知,隻是把近來發生的事說於你聽罷了。”

方仲又有些失望,不過有消息總比沒有消息好,便道:“快說於我聽。”

陳禦風道:“自我等回蜀山之後,初時也曾派出人手四處打聽自當日大戰之後這血嬰的去處,但都沒有任何消息,其實不止是我蜀山在打探,便是**師和慈雲寺、慈航靜齋也在尋找她的下落,可惜與我蜀山一般都是渺無音信。我想那血嬰定是當初受創深重,躲在一處無人的地方養傷,在傷勢未好之前,是不會暴露行蹤的。”

想到央宗被靜逸所刺的那一劍,的確非常人所能忍受,方仲惱道:“都是他們不聽我的勸告,非要動手傷人,否則又何來如此慘烈的死傷。哼,慈雲寺和慈航靜齋出爾反爾,讓人心寒。”

方仲的麵色十分陰沉,讓陳禦風感到有些訝異。

陳禦風道:“也不能都怪慈雲寺和慈航靜齋,就算是我在當時,也以為那姑娘是沒有神智隻知殺戮的血嬰,為防為害世人,慈雲寺和慈航靜齋出手誅滅,更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他們現在還在尋找央宗,難道不是為了斬草除根麽。”方仲有些陰戾的說道。

“這個我卻不敢說是或不是,方賢弟若覺得不妥,不妨再和他們聯絡一番,問一問所為何事,想辦法解開這段誤會。”

方仲搖頭道:“不必了,等我尋到央宗時,自會留她在一個安穩所在,既不讓旁人傷她,也不讓她去尋慈雲寺的麻煩,就已經算對得起通慈大師了。”

陳禦風道:“能夠相安無事最好,但要說尋到那姑娘甚至勸說她留下來,隻怕真的很難,隻因家師已經試過了,卻無功而返。”

“卜夷前輩見過央宗?”

陳禦風點了點頭,說道:“就在蜀山之上。她來取回放養在雷長老院中池塘內的一條螭龍之時,被師父發現,他老人家親自趕到雷長老院中,和她見了一麵。”

方仲喜道:“卜夷前輩和她說什麽了,她沒有受傷麽?”

陳禦風道:“家師見到她時,她應該傷勢還未痊愈,用家師的話來說,麵色比較慘白,且氣息也有些不穩,要不然憑著師父的本事,不一定能在她一來蜀山就被發覺。而她在明知被師父發覺之後,也依舊我行我素,並未逃走或動手傷人,師父便勸她好好留在蜀山,等你回來,可惜她一句話也沒說,隻在師父說起你時,曾經露出過幾分遲疑之色,但終究還是飄然而去了。”

“卜夷前輩沒有攔阻或偷偷跟隨於她?”

“師父若真出手攔阻,恐怕會起衝突,故此並未留難。不過師父已可斷定,那央宗姑娘雖然是血嬰之身,或許脾性有些古怪,卻絕沒有喪失神智。”

方仲失望道:“有無神智我早已知了,陳兄若隻是來告知此事的話,真叫我失望。”

陳禦風笑道:“方賢弟太心急了,家師雖然沒有跟隨那央宗姑娘,卻用一顆金丹化為一隻飛鳥偷偷的落在後方,直到她遠離蜀地為止。而我之所以到這裏來,也是尊奉師尊之意,順著央宗姑娘的足跡一直向東。”

“你說說央姑娘離開蜀地之後,又往東麵而來?”

“正是,但我卻沒那本事探知她確切的所在,一過了肥水便再也不知她的蹤跡,但她藏匿於江淮之間定無所疑。有時候我便在想,莫非她知你來了茅山,所以來找你,但看你一無所知的樣子,央姑娘定是沒來了。”

方仲道:“我讓她失望,她豈會來找我。但陳兄的話卻十分要緊,至少我知她無性命之憂,心中也放心了許多,至於她藏與何處,慢慢尋訪總是尋訪得到。”方仲又想起在外麵碰上慈雲寺的僧人,既然慈雲寺和慈航靜齋也在尋找央宗,莫非同樣是探知了消息,這才跟蹤至此的。方仲把所慮之事向陳禦風一說,陳禦風道:“有這個可能,不過我探查不到的事,他們也多半探查不到。”

方仲問起**師的事,陳禦風說**師自從凝聚血嬰之事過後,盧公禮被殺,手下也死了不少人,近期倒是安分了不少,未聽有什麽舉動。這段時間可說是難得的太平日子,蜀山和天師道都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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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禦風又道:“方賢弟在茅山弄出來的許多事,已傳到了家師和我的耳朵裏,茅山崛起之快定然是拜方賢弟所賜,但木秀於林,風必催之,根基不穩之時,尤其要小心有人暗中使壞。”

方仲道:“陳兄是擔心那嶽光祖麽,他特意頒發一道法旨,讓茅山位列七十二福地之一,其用意無外乎故示恩寵,拉攏茅山。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一虛名,自然也不會對他有什麽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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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禦風笑道:“方賢弟不在乎,卻不代表旁人也不在乎,茅山若想以後根深葉茂,這一點虛名還是要的,許多道門可是磕破了頭也求不來這等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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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邁步而進,隻見客廳之中一人頭紮逍遙巾,身穿一襲白袍,顯得儒雅翩翩,正端著茶盞喝茶。見到方仲,他放下茶盞笑道:“方賢弟別來無恙。”

二人又聊了一會閑話,方仲問起陳禦風行止,陳禦風答應暫時留在茅山。方仲召清徽進來,讓他好生安排陳禦風住下,自己則去佐聖宮來見莫雩。

佐聖宮是新建宮殿,也是最先落成的地方,莫雩平時察看修建進度,便捷足先登的住在了佐聖宮中。

殿中的鬆香之味尚未散去,嶄新的立柱橫梁散發著朱紅色的油光,在殿旁一角的空地上,數張竹席攤開,莫雩正盤膝坐在其上,瑤琴雖然放在身前,琴身之上卻鋪著數張圖紙,上麵縱橫交錯的用毛筆畫著許多圖形,都是些房梁結構的樣式。羽音坐在一旁,雙目有些無神的打著哈欠。莫雩對修建宮殿感興趣,她可是一點興趣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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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一進佐聖宮,莫雩便發覺了,驚喜的抬起頭來,笑道:“方大哥,什麽風把你吹了來。”

方仲道:“雩兒,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莫雩道:“說罷,是不是打贏了人家,又要去拆別人家的房子,好挪到茅山來。”

方仲笑道:“我在你眼中怎麽想個打劫的強盜了,這次找你,是想讓你為我卜筮一下央兒的下落。”

莫雩故意輕蔑一笑道:“我原知若非為了央兒姐姐,你也不會來求我。”

方仲道:“就在剛才,蜀山的陳禦風陳兄來見我,說起央兒曾經回去過蜀山,把留在那裏的一條螭龍帶走,並往東而來。央宗對東土根本不熟,她無處可去,不可能亂走,定是隱藏在一處無人知道的地方了。”

莫雩和羽音都凝神聽著,莫雩道:“這事你原是預料到的,隻是因為來了茅山這才沒有守在蜀山,要不然你先見到她了。她是血嬰之身,想求取她的所在或許反噬之力略大,不過為了方大哥早日尋到她,我定當盡力的。”莫雩又向羽音道:“姑姑去取一碗水來。”施展六壬訣便會心火自生而灼熱難當,依據所求力量之大小,受到的反噬之力也有大有小,若隻是求一件普通的物事,當然不需如此麻煩。

羽音到外間端來一碗清水,莫雩把係在項下的寒玉輕輕放入水中。

莫雩離開竹席,在殿中一片空曠處從袖子取出圓球,托在掌心之中不停旋轉,那圓球上七星下十二地支,卜筮八方位置。方仲道:“我隻需知道她大致在何所在即可,不用太過詳細,萬一央兒又離開了原地,也不至於白卜筮一場。”

莫雩道:“多謝方大哥也知道體諒我卜筮不易,等尋到央兒姐姐時,可別忘了我的好處。”

方仲見她說得風趣,笑道:“你想要什麽盡管和我說,能做到的自然答允。”

莫雩把手中圓珠輕輕一拋,圓珠旋轉著落在地麵之上,表麵靈光閃動,如水中圓月般明亮。莫雩單手掐訣,另一隻手作籌算壯,同時閉上了雙眼。莫雩邊算邊道:“我想要的方大哥雖能做到,卻不一定肯答允雩兒,所以話不要說得太滿。”

羽音插話道:“這丫頭又來胡說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後,莫雩麵色發紅,額頭鼻尖更是微微出汗,雙眉蹙起連呼吸也急促起來。羽音露出關切之色,取出一塊手巾為莫雩擦去汗水。羽音道:“前次卜筮那血嬰尚無這般吃力,怎麽這一次就顯得十分勉強了。”

地麵之上的圓球不停旋轉,十二幹支逐一閃過,直至七星柄尾指向某一處。

莫雩把手一招,圓球飛回手中,她把雙目睜開,眼中露出一絲疲乏。羽音忙把手中端著的涼水遞給莫雩,莫雩一飲而盡,然後大舒了一口氣道:“這次的反噬之力要比上次厲害的多,或許是當時血嬰尚未合二為一,如今已成一體,便難卜筮了一些,不過還好我隻是測算她大致的方位,並未求某地某時某刻,也不算很難。”

莫雩又對方仲道:“方大哥,我雖然有了眉目,但並不清晰,隻怕還要勞煩你自己去找一找才是。從剛才卦象來看,央兒姐姐的確是往東而來,所處之地綠蔭遮蓋,河水蜿蜒,似乎是處較為隱蔽的茂密樹林,離此地也不算太遠,不過三百裏之數。可即便如此,你要尋到央兒姐姐的下落,也非一朝一夕的事。萬一等你尋到那去處,她已經走了,還是空歡喜一場。”

方仲道:“就算是白走一趟,也是要去找的,隻是我想不到她為何也會來這江淮之地……”忽的方仲靈光一閃,頓時僵在了那裏。

莫雩道:“方大哥想到了什麽?”

方仲道:“我明明知道如今的央宗已是血嬰之身,她和仙兒早已合二為一,那仙兒記憶也該留存在她的腦海之中,央宗對東土不熟,那仙兒卻還有一處地方是一定記得的。”

莫雩道:“是什麽地方?”

方仲道:“是醍醐老母與仙兒相依為命之地。”

莫雩道:“你又怎麽知道了?”

方仲麵現回憶之色道:“不會有錯的,想當年我於普玄道長一起回茅山,剛過淮河,就在一處客棧遇見被太乙教和華陽門劫持的定觀道長,雖然後來脫身,但定觀道長卻傷重不治,而我卻誤打誤撞的見到了仙兒在一處池塘洗澡,當時情形我現在也不會忘記。正是在那裏,又撞見了醍醐老母,這才讓定觀道長又活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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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雩笑道:“這個我卻從兩位道長口中聽說過,醍醐老母把你和兩位道長都留了下來,便硬逼著你和仙兒成親,所以仙兒才會叫你做夫君,原來那是你和仙兒的定情之地。就是不知如今的央兒姐姐有多少仙兒的記憶,還認不認你這現成的夫君了。”

羽音道:“既然有十足的把握央宗就在那裏,方公子可要去見她?”

“那是自然。”方仲毫不猶豫道。

羽音道:“若是她根本就不想見你,甚至還想殺了你時,你又怎麽辦?”

這一言倒真問倒了方仲,若央宗什麽事都記得一清二楚,隻當初自己沒有替她擋下靜逸的那一劍,而坐看其差些喪命,依著央宗的脾氣,不拿刀來砍自己幾刀便不是央宗了。

莫雩道:“要不多尋幾個人去,也免得你落單無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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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搖頭道:“此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是隻有我一人去見她便是了。雩兒,剛才辛苦你了,你好生休息。”方仲說完之後匆匆而去。

羽音道:“雩兒,心中好些了麽?”

莫雩道:“喝了涼水當然好些了。”

羽音道:“姑姑覺得隻喝涼水還不夠,你那心中除了熱之外,定是還有些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