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月心(二)

其實嶽光祖連閻王都沒見到,被方仲收為了最後一個真如化身,但嶽光祖是煉虛修為,比方仲為高,方仲想在短時間內煉化他也不可能。所以這嶽光祖雖然死了,但神魂卻還在,不但閻王見不到,更在方仲的鬼塚之中絕望掙紮。

司空諒拍著胸脯道:“這個道長盡管放心,現在這東土之上,誰不知方公子的威名,如今華陽門一倒,執掌道家魁首的非蜀山莫屬,憑著我等和卜夷掌門的交情,求他頒一道法旨,把茅山列為十大洞天之一也不是什麽難事。”

普玄嚇了一跳,忙道:“別,別,我茅山消受不起,再大的帽子落下來,也要有這麽大的腦袋去戴,若是名不副實,徒招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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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諒笑道:“以前總是為茅山不能光大而愁眉苦臉,現在大把的機會給你,卻又推托不要,道長居然也有謙虛的時候。”

普玄道:“此一時彼一時,人心苦不足,這才會有諸多的煩惱,所以人要知足常樂。”

不一時,定觀道人帶著兩個小道士提著兩個包裹兩柄木劍來到天元殿內。定觀自己拿了一個,另一個便交給了普玄。

普玄接過包裹,感慨道:“貧道顛簸半生,本以為回了茅山再也不會過從前的日子,沒想到今日又要來一遍。”

眾人離開天元殿,到了外麵,普玄道:“為免引入注意,各位就不要送了,我和師弟借遁術下山去。這茅山之上的事,張師弟和持寶師弟就商量著辦吧,反正那些華陽門的人,持寶師弟心裏都有數,能留則留,不能留就盡快讓他們下山,各尋生路去。”

持寶道人道:“掌門師兄放心,師弟再不會容忍這些人胡作非為的。”

普玄在前,定觀道人在後,二人背起包裹展開符紙,隨著火光亮起,人影消失在天元殿前。

當年普玄和定觀帶著方仲誤入醍醐老母的藏花穀時,著實逗留了些時候,那時方仲還小,對來去道路不甚熟悉,但對普玄而言已是老馬識途。故而他和定觀幾乎沒有走什麽彎路,就來到了當年與武連風發生糾纏的地方。從這裏往前麵樹林之中尋找,順河而下,便可以在山穀之中找到藏花穀。

因為不知方仲是否又回到了這裏,普玄急於一探究竟,和定觀二人連夜往林中進發。其實藏花穀已不是什麽秘密了,不但嶽光祖領著人來過,便是慈雲寺的僧人也光顧了一回,一場大戰之後,留下的死屍都有不少。

普玄依靠著記憶,走了大半夜的路,一路上磕磕絆絆,把身上道袍都劃破了,終於嗅到了林中間飄散的淡淡花香。普玄精神一震,向定觀道:“師弟,那藏花穀就在前方。”

定觀道:“這黑咕隆咚的你怎麽知道的?”

普玄道:“這花香難道不是當初你吃的燒餅之中放的藥草麽,是醍醐老母專門用來喂養那頭黑豬的,吃了特長力氣。”

定觀仔細嗅了嗅,恍然道:“的確如此,那花香之氣熟悉的很,好像比當年還要濃鬱。”

普玄道:“醍醐老母過世了,這草藥隨意生長,當然比先前更加茂盛。就不知當年為你我建的那間木屋如今怎樣了。”

地麵之上樹根盤結,普玄和定觀二人不時打起一道掌心火來照明,在漆黑的林中如同鬼火般晃晃悠悠而行。二人終於尋到小溪,逆流又看到那處潭水,隻不過這次的潭水靜悄悄的,周圍無數花草葉子十分自然的伸展在水中,看不出有人來過的樣子。

普玄心中一沉,他躍過水潭,緊走幾步,轉眼就來到了當年醍醐老母所住的地方。黑沉沉的夜色下,隻有數道月光能夠穿透樹頂之上的綠蔭,照射在下方一片狼藉的地麵之上。這裏甚至還留著幾具屍骨,數柄黯淡的刀劍雜亂的散布在落葉之中。

而在正前方,兩幢黑沉沉而有沒有絲毫生氣的木屋,靜靜的屹立在黑暗之中。

“糟糕,方仲沒來這裏。”普玄嘀咕一聲後迅速來到木屋之前,那門本就敞開著,借掌心火往裏一照,裏麵的物什似曾相識,還是當年離去之時的擺設,那當中屋子的牆上,甚至還貼著一個大紅喜字,隻是已積攢了很厚的一層灰塵,而在地上,有著一些雜亂的腳印,但這些腳印並非近期所留,而是上次持寶道人躲在這裏時踩出來的。

定觀伸頭看了一眼,說道:“不是說方仲會來這裏的麽,怎麽人又不在。”

普玄皺眉道:“或許是他們估計錯了。隻是這樣一來,你我豈不是白走一次。”

定觀道:“再到別處去看看。”

普玄道:“這屋裏沒人,難道仲兒還會跑到其他屋裏麵去?”

定觀來到當年他們為自己所建的那間茅屋門前,那門依舊還關著,他伸手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打掌心火一照,隻看了一眼便即叫道:“師兄,你快來看。”普玄忙追過來往裏一瞧,隻見空****的屋中插著兩柄劍,這兩柄劍精光閃爍,當是兩件十分稀罕的寶劍。而在寶劍前方,還躺著一具屍骨,屍骨身穿道袍,盤坐在地上。

這是有人故意擺放的,且不論是寶劍還是屍骨,上麵均無灰塵,顯然是近期才移動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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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玄瞧看良久,忽的驚道:“這兩柄劍是陰陽避水劍,那是嶽光祖的兵刃。”

定觀道:“嶽光祖不是死了麽,怎麽劍還留在這來,難道這屍骨便是他的。”

普玄搖頭道:“這卻不一定,你不見那死去的道士衣著很普通麽,若是嶽光祖,可不會這樣簡樸。不過不管是死人是誰,隻要方仲來過此地就好,快到別處找找,或許還能發現什麽蹤跡。”二人又在周邊走了一圈,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除了在醍醐老母的墳塋旁邊多了一座大墳之外,再也看不見半個人影。

定觀道:“奇了,這大墳之中埋得是誰,不會是仲兒生怕人發現,特意弄了個地窖在這裏躲著吧。”

普玄淡淡道:“當然不是,我知道這墳中埋得是什麽,是那頭大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