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仲墜入那金盆之中,也不知會有何事發生,或許屍骨無存,或許被封在其中,永世不得翻身。 方仲被佛祖一顆寶珠所打,震得頭腦昏沉,一時無法動彈,根本未料到他在變化成這般模樣後,速度如此之快。眼看方仲真的要墜入那巨大的金盆之中,甚至盆中黑水如波浪翻湧,冒出一朵朵死亡浪花來迎接方仲。

便在此時,一道劍影從方仲和金盆之間出現,一人從劍影當中閃身而出,一把抱住方仲,沒有絲毫停留,又沒入在劍影之中,隻是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佛祖那猙獰的麵目大怒,喝道:“豈有此理,還想逃出本佛的掌心。”他三顆頭顱之上俱都有一隻法眼,紅光一掃,已知人影在何處,龐大的身軀再一晃,已挪移而去,輪開其中一條手臂所持法杖,向著某處虛空便掃。

在這虛空不遠處一道人影持劍疾飛,劍光大亮,層層疊疊的劍浪撲麵而來,正是慈航靜齋的‘觀海聽潮’。這一層層的劍浪橫在了佛祖的法杖之間,讓其攻速頓緩,但根本無法阻止法杖的繼續前行。劍光所化劍浪如海浪撞擊在傲立的礁石之上,除了浪花飛濺之外,不能撼動其分毫。

法杖似慢實快,在人影尚未來得及把劍法徹底施展完畢,已打到了麵前,一聲金鐵交鳴響起,人影發出一聲悶哼,被巨力砸得狂飛而去。佛祖不依不饒繼續前追,手中法輪一舉,向著人影砸落。

結仇科遠方後學所冷學通毫

結仇科遠方後學所冷學通毫

無數蜀山弟子和慈雲寺、慈航靜齋弟子及九黎部眾,踏著下方層疊的屍首,從周圍圍攏過來,一瞬間那先前已被佛祖掃滅的劍光所組成的無數花瓣再次湧現,把佛祖的巨大法身包在中間,劍山槍林,直指佛祖之身。

“師父!?”遠處抱著方仲的何盈驚呼道。那替自己擋住佛祖追擊的不是旁人,正是靜逸,可是靜逸單人的力量在佛祖的麵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又有一人從側後方禦劍而來,喝道:“阿彌陀佛,邪不勝正,貧尼不信你能猖狂一世。”身影白袍飄擺,正是顏胤師太再次禦劍刺了過來。

孫不地遠鬼孫術陌冷早陌我

佛祖冷笑道:“本佛便要猖狂一世,你又能耐我何?”凝結著的掌印向著顏胤師太打去,掌印一出手,便化作一隻巨大的骷髏,骷髏之上甚至還串著一根法杖,無數瓔珞垂掛在骷髏周圍,這便是傳聞之中的人頭幢,被佛祖用法印打了出來。

顏胤師太的識空劍在身前急舞,她根本沒有想著能夠傷到這位佛祖,隻是想拖住對方不讓傷害靜逸,故而見佛祖一掌印打來,立刻把‘圓具自足’這一招施展了出來,一道璀璨劍光正好封在了正前方。隻守不攻,當比和佛祖正麵相對要有理一些,但這道掌印襲來,顏胤師太和身前的識空劍所化劍光根本未能堅持多久,便為掌印淹沒。

何盈驚得麵如人色,而抱著的方仲則雙目緊閉,似乎在剛才和佛祖的較量之中已被打暈過去。何盈一咬牙,在衣袖之內一抖,一隻如鬆鼠模樣的異獸爬了出來,正是那隻望天犼,此物行動遠不如猙獰獸敏捷,何盈隻是用它來代步,在這樣激烈的廝殺之中,何盈不敢騎著它飛來飛去,若真如此,那隻能是找死。望天犼出來之後,那小眼睛轉來轉去,看到遠處佛祖那如今的猙獰模樣,居然露出一絲擬人般的畏懼之色。何盈揪住它項後鬃毛往空中一拋,此獸極不情願的望空叫了數聲,噴出一口烈焰,隨後身軀狂漲,馬上化為一頭和獅子差不多大小的異獸出來。

何盈把方仲往望天犼的背上一扔,喝道:“帶他下去。”便即展動色空劍,向著顏胤師太追去。

望天犼背著方仲往下掉落,與此同時,卜夷散人的聲音再次從碧波宮中響起,隻聽他喝道:“佛祖已現原形,隻要能破了他這最後一道法身,此戰便可獲勝。”佛祖從一開始的虛影直至出現本尊,又到化為法相金身,再到法相金身被蓮花生所毀,現出如今這黑乎乎的三頭六臂邪魔之身,外相已有了無數變化,而不變的是其越來越厲害的身手。

無數蜀山弟子和慈雲寺、慈航靜齋弟子及九黎部眾,踏著下方層疊的屍首,從周圍圍攏過來,一瞬間那先前已被佛祖掃滅的劍光所組成的無數花瓣再次湧現,把佛祖的巨大法身包在中間,劍山槍林,直指佛祖之身。

佛祖舉起白色法螺,放在其中一隻頭顱的口中一吹,一聲沉悶的呼聲響起,法螺表麵懸浮出無數白骨骷髏,繞著法螺翩翩起舞,從法螺之上更是擴散出一道如勁風席卷的音波,震**在無數圍攻的人群之身。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都感到頭腦昏沉,氣血翻騰不能遏製,差些離魂而出。那些修為低微的如九黎部眾等人,更是蓬蓬數十聲響,血肉爆裂,直接化為一團血霧。佛祖高高舉起法杖,這根法杖在其手中轉眼變成一根擎天之柱,然後想著周圍橫掃。

巨大的法杖掃過之處,人影翻滾,刀槍劍戟亂飛,甚至歐長老所率的那些原本是鍛金堂的蜀山弟子也在這一番打擊之下死傷慘重,再堅固的盾陣,都無法和佛祖這一擊相抗衡。

人影亂飛之中,卜夷散人麵色陰沉,麵對這無可匹敵的力量,他終於感到有些無力,似乎這一趟真的要無功而返了,可是這次若不成功的話,那下一次便更無機會。轉眼之間慈雲寺的通悔大師已油盡燈枯,另一位高僧更是已經斃命,而慈航靜齋的人也是死傷一片,顏胤師太和靜逸等人全都遭受大損,剩下的人還有誰可以力挽乾坤?卜夷散人馬上想到了方仲,他在看到何盈把其救走時還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時怎麽又不見了方仲蹤影。

卜夷散人目光巡視,竟然真的不見了方仲身形,而要講方仲因為打不過佛祖就臨陣脫逃,卜夷散人根本就不信。然則方仲又在何處?

方仲被佛祖的寶珠打暈隻是一瞬間的事,他坐在望天犼背上時便已醒來,正想再次飛出去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方仲,大慧心佛母在我手中,你若想救她,便隨我來。”

這聲音從遠處的一幢倒塌了半邊的屋脊所發,離著方仲並不遠。方仲隻想對付佛祖,哪裏有空去做此事,再者就算要救大慧心佛母,也完全可以在殺了佛祖之後去救,而不是現在。方仲怒喝道:“是誰?”

“你願來便來,不願來,本法王也不強求,不過我要告訴你,沒有大慧心佛母相助,你和央宗根本殺不了佛祖。”這一次此人說話較多,且自稱法王,方仲馬上便想到了其中一人,愕然道:“大威德法王?”

大威德法王的聲音冷笑道:“不錯。”

這位大威德法王從一開始就似乎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佛祖的,甚至和方仲數次交手,但在進入東土之後,這位大威德法王便如轉了性子一樣,不但銷聲匿跡,甚至都未出手來對付方仲等人。方仲轉頭看向佛祖那裏,隻見高空之中,蓮花生的紅色身影再現,向下打下一連串的刀光,把佛祖的注意力又牽扯在上方。大威德法王略有些焦急的道:“越拖下去,對你越加不利,可你想清楚了。”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發出一聲痛哼,似乎那大威德法王故意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打了一下,讓其發出痛苦之聲。

那聲音如此耳熟,方仲馬上便想到了大慧心佛母,難道大威德法王剛才如此說話,便是因為大慧心佛母已被其控製在掌心之中。如果不是大慧心佛母數次相救,方仲連雪域都出不來,現在對方有難,豈能棄之不顧。方仲終於咬牙一晃身形,向著那處倒塌的屋脊飛去,空留了那頭望天犼在原地。

方仲不敢耽擱任何時間,轉眼就衝了進去,隻見在一段矮牆之後,大威德法王正披著黑色法袍,麵帶冷笑的看著自己,而在他的手中提著一個女子,那妙曼的身材果真是大慧心佛母無疑。大威德法王一見方仲出現,根本沒有多做解釋,提著大慧心佛母向遠處便奔。方仲大怒道:“把人留下!”

大威德法王回頭道:“追著我時,人便是你的。”

方仲現在還是鬼附之身,論修為和本事,甚至已淩駕於大威德法王之上,方仲的速度極快,穿屋過林,幾個閃爍便已追到了大威德法王身後,當眼前出現一幢陰森石屋時,大威德法王一下便沒入其中。此屋外麵甚至有七八名雪域佛門弟子看守,大威德法王經過時,他們自然可以放行,在見到方仲時紛紛舞動法器前來相鬥,方仲怒氣勃發,手掌之中雷光閃動,出手毫不留情,一道道掌心雷打出,把他們打得紛紛摔倒在地,身上焦黑一片。方仲衝入其中,隻見裏麵燃燒著燈火,大威德法王轉過身來,把夾著的大慧心佛母一放,撲通一聲響,大慧心佛母的身軀以躺在了冰冷的地麵之上。

方仲衝上前去,掌心之中雷光一閃,便想打大威德法王,卻見他背著雙手,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大威德法王凝視著方仲道:“你看本法王身後是誰?”

方仲愕然收手,隻見大威德法王身後居然是用鐵欄杆圍成的一座囚室,囚室之中,一個女子渾身汙穢的被鐵鏈鎖在其中。方仲仔細看那女子,見其麵目醜陋,身材瘦小,根本不認識,方仲道:“我怎麽認識,你叫我到底為何,如果隻是想引我離開,想殺我的話,隻怕你動錯了念頭。”

大威德法王仰頭哈哈一笑道:“方公子如今的本事本法王躲在遠處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殺你,隻怕我已無這樣的本事了,不過我叫你來根本就不想同你打,而是想助你。”

“助我?’方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位一直跟在佛祖身旁的人,居然會說來幫助自己的話。

“佛祖的法相金身一破,本法王便知,他確實不是真佛,而我更不想生養於我的故地,也成為東土這般地獄不分。再者央宗是本法王帶大的,其實你還不知道一件事,那便是當初的風老堂主,和本法王是交情不錯的朋友,否則央宗一介外人,豈會成為本法王欽點的靈女。”大威德法王居然又說出了一件讓方仲吃了一驚的往事。

二人說話的同時,被鐵鏈係住的女子聽到話聲,在裏麵抬起頭來,雙目看向方仲。

方仲同樣可看著這名女子,大威德法王引自己來,絕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難道真和這女子有關。女子的雙目倒還算得清明,隻是一眼相對,方仲便有一股似曾相識之感。可是自己的確不認得這女子。

大威德法王舉起手掌,向下輕輕一拍,啪的一聲輕響,那大慧心佛母的身軀終於又可以活動,她麵露驚懼之色的向後退卻,說道:“你們要做什麽,佛祖賜我新生,我便是他的人,你們誰也不能動我。”

大慧心佛母明明看見了方仲,但卻如見一陌生人一樣,根本不認識方仲。

方仲看了看大慧心佛母的身軀,又看了看牢中之人,身形向前一衝,已從大威德法王身旁穿過,舉起手指,用力一劈,麵前的數根鐵欄杆頓時被打斷。方仲閃身入內,凝神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咧嘴一笑,似乎想說話,可是終究又搖了搖頭,她的聲音變得如此難聽,倒不如不說的好。

“你才是真正的大慧心佛母?”方仲脫口而出道。

大威德法王從袖中一翻,一隻石盆已出現在手中,正是大慧心佛母時常使用的法寶,此物原本留在了佛祖所在的主殿之中,如今卻被大威德法王暗中拿了去。大威德法王把石盆向著獄中女子一扔,說道:“慧心,你不會責怪本法王當初所為吧。需知本法王也是在見過了央宗之後,才知你以前所言不錯,佛祖終究會被未來佛取代,更沒想到這未來佛會是央宗!本法王衡量輕重,隻要能讓雪域安然存在下去,而我地位不失,不如與諸位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