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悶 棍

雷鵬悶悶不樂回返住地,遣散了隨行的飛虎衛,自己進房裏去見豔紅。他的住所乃是臨時搭建,罩了牛皮,如同一個牛皮帳篷,隻是多了幾個隔間。雷鵬甫一進房,豔紅已如一陣風般過來,殷切的道:“雷莊主回來了,讓奴婢給雷莊主卸甲。”雷鵬見是豔紅,心中一喜,伸手一把握住豔紅的手道:“聽得你被人濾去,我好生擔心,你未受什麽委曲吧。”豔紅微微一掙,靦腆的道:“多謝雷莊主關心,豔紅被人相救,一切都是安好。我來向雷莊主介紹兩位恩人,就是他們援手才讓我安然回來。”向身後一指,雷鵬這才注意到房中並非隻有豔紅一人,連忙收手,向著方仲和周青抱拳道:“雷鵬見過二位恩人。”方仲和周青連忙還禮。

豔紅拉著方仲道:“雷莊主一定不知他是誰,他便是當初與我一同入莊,後來隨著道士遠走的仲兒。”雷鵬對方仲並無太深印象,說道:“真是意想不到,人往高處走,臥虎莊當然不是什麽寶地,卻不知二位少俠是在那座名山修行,雷鵬也好報答。”方仲和周青自然不能說是昆侖山的,方仲心道需說個不怎麽知名的才好,想了一想道:“我二人是茅山派的。”雷鵬果然不曾聽過,卻也不能太過輕視,表麵上還是要尊重一番,客套道:“名山寶地,如雷貫耳,幸會幸會。”其實茅山創派三百年一直默默無聞,如雷貫耳之語實在說不上來。周青隻道方仲杜撰了個門派,對方卻恭敬有加,真是大感奇怪。豔紅對於門派之別一知半解,隻道茅山就是昆侖山上的道觀,絲毫不覺有異。

雷鵬問起豔紅遭劫之事,豔紅說道隻記得一個扛鍾的大漢和持簫的少年劫車,卻不知在她昏睡之時還有的一番變故。雷鵬聽了後點頭道:“的確是邀月堂的人,那個持簫公子我已見過,是邀月堂莫堂主的大公子,說來真有一番冤孽。卻不知二位少俠又是如何相救的豔紅?”

方仲回道:‘我也是偶爾逛縣城看見紅姨被劫,才去邀月堂相救紅姨。”把自己和周青進入邀月堂後的事講述一遍,特別是遇上的那兩個怪人也如實說了。

雷鵬聽完方仲講述,半晌不言。豔紅奇道:“雷莊主在想什麽?”雷鵬自語道:“這二人也偷入邀月堂是為了何事?”方仲道:“此二人與邀月堂為敵,我們本不想與他作對,可是他們卻不分好歹的濫傷無辜,還好沒傷著紅姨。”

雷鵬歎氣道:“聽你們一番講述,我已知此二人是誰,哼,讓我雷鵬去戰,暗中卻另派人弄鬼,真是使得好卑鄙技量。”豔紅道:“雷莊主認識這兩個人?”雷鵬道:“烈毒堂屬下就有獨眼與毒牙這二人,我方才還在妙夫人那裏見著,奇怪他們怎麽會弄成這般模樣,原來是二位少俠所傷,真是惡有惡報,大快人心,我雷鵬一向就看不起這種人!”

方仲和周青聽知此二人就在這裏,都是麵色微變,想不到自己撞入虎口來了,這要是被人知道,哪裏還逃得出去。周青暗對方仲道:“此非善地,不可久留,我們告辭了快走。”方仲會意,對雷鵬道:“我與師兄也是自保,非是有意要傷他。既然已經與他有隙,不如這就告辭了。”雷鵬道:“二位才來怎麽就急著要走?既然是我雷鵬之客,誰敢來這裏放肆。”方仲道:“我師兄弟二人出來之時未與師尊打過招呼,耽擱的久了,怕他擔心。”又對豔紅道:“紅姨,等得有空我再來看你。”豔紅難過的道:“你可要常來,切莫向當初一樣不告而別,害得人家擔心。唉,不過話說回來,如今離開了臥虎莊,我也不知今後會在哪裏?仲兒要找我恐怕也不易。”瞥

了一眼雷鵬。雷鵬沉吟不語,似乎這話也頗讓他感觸心事。

方仲和周青又向雷鵬告辭,退到門口,雷鵬忽道:“二位請慢,還有有一事想要麻煩二位少俠。”方仲道:“雷莊主有何事?”雷鵬道:“想麻煩二位再去一次邀月堂,提醒莫堂主小心有毒。”方仲奇道:“小心有毒?”雷鵬道:“不錯,烈毒堂派人潛入邀月堂定然使何詭計,大丈夫明刀明槍的去鬥,輸了也是心服,使這等下三濫的勾當,深為人所不恥。莫堂主既想虔心歸隱,我也不忍拂其好意,希望二位能夠前去告之一聲,不管真的有用無用,權當我雷鵬一片好心。”方仲點頭道:“好,我為雷莊主走一遭。”雷鵬笑道:“小兄弟真是豪邁,拿酒來。”豔紅從案幾上斟了三杯酒,分別奉給方仲、周青。雷鵬道:“我敬二位一杯,今後就算交了你們兩個朋友。”仰脖喝盡。方仲和周青也喝了,這才從房裏出來,豔紅送到門口叮嚀囑咐而別。

二人離開飛虎衛駐地。周青埋怨道:“方師弟你恁多事,答應他幹嘛。”方仲道:“不過走一遭,又不廢什麽功夫,再說邀月堂裏那些人若就這麽被人害了豈不罪過。”周青訕笑道:“你不會是因為有個姑娘幫過你,你就急著去救人?”方仲笑道:“我連她姓什麽都不知,哪裏會有的事。”周青道:“你嘴上說,誰知你心裏怎麽想。我有時候覺得你老實,有時候又覺得你好多秘密,都不知你到底是怎樣子的人。”

離著崗樓已不遠,方仲和周青低了頭疾行,一個勁裝黑衣大漢忽的攔住道:“二位小兄弟請留步。”二人一驚,方仲道:“有什麽事嗎?”那大漢一抱拳,恭敬的道:“二位一定是飛虎衛的小兄弟了,請這邊說話,我家小姐想問幾句閑話。”方仲和周青互相愕然。周青道:“我們沒空,雷莊主還要叫我倆做事,不奉陪了。”拉著方仲欲走。那大漢把臉一板,喝道:“兩個小鬼不要命了,你們雷莊主尚要謙讓三分,就你敢違抗。”他一提嗓子,周圍幾個漢子怒氣衝衝圍攏了來。周青變色道:“有話好說,委實雷莊主有事分派,既然你家小姐想問話,我們便去說幾句。”那漢子道:“算你等識相,跟我來。”方仲和周青暗中叫苦,隨著那大漢來到一幢大房前麵。那大漢對著裏麵道:“飛虎衛的兩個小兄弟已經來了,不知小姐想問什麽?”

屋裏關著門,一個悅耳的聲音道:“也沒什麽事,聽說他兩個陪著那婢女去過縣城,想問問有什麽有趣的事。你讓他們進來吧。”那漢子躬身道:“是。”對著方仲和周青道:“進屋去,記得守著分寸,要惹怒了我家小姐,便是雷莊主求情,一樣要掉你一層皮。”

屋裏那小姐又道:“你們都守在門外,沒我的吩咐都不許進來,誰不聽吩咐進來,我就打斷誰的腿。”屋外十來個人都一齊回道:“是。”

大漢在後一推方仲和周青,二人隻得推房門進屋。那屋裏是雙層門,二人進了外間,不見有人,裏間那小姐道:“到裏麵來。”方仲心中亂跳,推裏間的門進去,周青跟在後麵,裏間那窗戶拉了布幔,有些昏黑,二人前後腳進去,一時不見有人,周青道:“怎麽沒有人?”忽聽身後有女子輕叱道:“我在這裏!”周青急忙轉頭,隻聽風聲一響,一條黑乎乎的短棍已到頭頂,咚的一聲,周青眼前一黑,被一悶棍打昏在地。

方仲大驚失色,急忙拉寶劍防身,卻聽那小姐輕聲道:“不要吵,再吵也打昏了你。”說完了這句話,伏低身子,伸手就去脫周青的外套。方仲目瞪口呆的道:“你……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