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玩 笑

錢文義愕然道:“帶你走?”想都不想便回絕道:“不行!姑娘要跳出魔窟自然是好,可是在下身有要事,不便攜姑娘同行。”

“那就恕本姑娘愛莫能助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到了天亮,旁人見我狼狽模樣,隻不過於我豔名有損,這難度被個礪丹堂的弟子給破了。此事在姐妹之中必然傳為奇談,人人都來打聽這礪丹堂弟子的容貌模樣,畫影圖形,再到礪丹堂去找一找,若找不到,還可張貼各處,讓全天下看看這位公子爺到底是誰。小女子的賤名本就不足掛齒,若是讓旁人見到或聽到公子爺與小女子有染,倒也是倍感榮幸。”

錢文義聽得額頭青筋直冒,怒道:“你……你……胡言亂語,簡直……”

那女子依舊緩緩的道:“捕風捉影之事向來都為人作茶餘飯後談資,誰又在乎其真假,但圖開心一笑爾。要想清白無汙,不被人垢言,就需天衣無縫,好事做絕。要麽你殺了我滅口,再把看到知道你來過這裏的人統統殺掉,自然無人去說,不過我看你也沒這本事。要麽助我脫離苦海,洗盡鉛華,重新做人。你也無需擔心會有什麽幹係,旁人隻道我這樣一個**色膽包天,背叛了鑒花堂卷人私逃,那也是鑒花堂內部之事,誰來說三道四。兩種選擇,你到底選哪一個?”隨即眼神灼灼望著錢文義。

這兩條路錢文義都不想選,最好是自己安然脫身而去,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可是這女子語含威脅又一心要走,當真留她在這裏繼續受苦,真有一天沉淪不覆,也是自己害了她。既然人心向善,能救得一個是一個罷,也算是修道至今累積功德。錢文義默想片刻,說道:“姑娘有什麽辦法?”此言一說,等於同意那女子所提條件。

那女子臉色終於舒展開來,淺笑道:“君子一諾,可不得反悔。你也別一會兒賤人一會兒姑娘的叫我,雖然不生氣,必究也有個名兒,便呼我一句金**就是了,不知公子又是如何稱呼?……”

錢文義裝聾作啞,隻作未聽清楚。那女子見他不搭理,便知他還有顧忌,不肯坦然相待。她也不介意,又道:“等得天亮,我去外間尋一套男子衣衫回來,公子穿了扮作死人,我裹著你出去埋時就此一起溜了,你說可好。”

錢文義默然站在門首,如泥雕木塑,任由得她說……

紅燭燃盡

錢文義正自閉目養神,耳聽得床榻方向又有動靜,似乎那女子暗中要做什麽事,心道:“這女子即便有些貞節之心,畢竟呆在鑒花堂日久,熏陶之下,惡心不休!”忽的轉身往聲響處抓來,動作迅速,果然一拿就中,著手處軟綿溫暾,滑潤馨香。那女子輕呼一聲,顫聲道:“你要坐什麽!?”錢文義低喝道:“你又要做什麽!?”“我……我,小女子衣衫單薄,黑暗裏出來穿件衣裳,你又要做什麽!?”錢文義一愕,頓時驚覺疑心過了頭,冤枉了她,急忙縮回手來。便聽得悉悉索索之聲,金**在地上摸著褪下的衣裳穿戴之後,又摸回床榻去。

又過一會,金**輕輕發出一聲哎呀低吟,似乎頗不舒服。

錢文義心想她為了抵禦**毒而自殘身體,長此以往必定是受累頗多,方才冤枉了她,有些過意不去,便詢問道:“你覺得怎樣?”金**在暗處幽幽的道:“小女子長這麽大,從未吃過這般大的虧。這胸脯被用力撞一下,使勁踩一下,又狠命捏一下,就是個鐵人也要留下印子來,何況這是兩團肉長的,能不疼麽。”一邊說,一邊輕揉胸口。

錢文義臉麵發燒,還好暗裏轉身,無人看見。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過得一會,那金**就輕輕呻吟一聲,時斷時續的低吟簡直就如貓爪撓心,攪得錢文義心裏七上八下,坐臥不安。

終見窗戶紙發白。錢文義長籲一口悶氣,隻覺得手心額頭都是冷汗。

金**已然穿戴齊整,隻是麵色太差。這一夜未眠,呻吟一宿,又有什麽好臉色了。她依舊把那朵金絲打造的**斜插鬢邊,到妝台上取了銅鏡慢慢梳妝,見到銅鏡中自己的樣子也有些吃驚,抱怨道:“這番模樣怎好出去見人?”取香粉撲麵。這一打扮,耗時甚久,等得錢文義心焦之極,卻又不好意思回頭催促。

門外篤篤篤的敲起了叩門之聲。

錢文義大驚,連忙扭頭看向金**。金**本也是詫異之色,回頭見錢文義驚慌模樣,忽的轉顏一笑,大聲道:“我若是公子就**夜行,雖丟顏麵卻好過丟了性命,這回你又能往哪裏跑,還不是乖乖的做本姑娘的榻上孌奴,裙下之臣!”

錢文義目瞪口呆,恍然覺著中了金**奸計,這女子廢了恁多言語隻是框住自己留在這裏一夜,目的就是要等得天亮來了幫手好對付自己,想通這一節後真是狂怒不可抑製,虧自己還自詡多智,竟然栽在這裏,也無需廢話了,殺了這個賤人再說!錢文義橫眉怒目,煞氣騰騰,便向金**奔來。錢文義臉色變化自然都落在金**眼內,看他過來,卻又笑道:“開個玩笑也當真,快鑽進去裝死人,如若不像,不隻你要送命,還需連累我來。”不閃不避,在床榻旁掀開錦被,往裏一指,道:“快進去。”

錢文義拉著架勢,臉上卻陰晴不定,實不知是否該相信這個女子之言。門外又是一通敲門,一個女子聲音叫道:“妹子,怎麽還不開門,夫人傳下話來,叫姐妹們去呢。”金**高聲道:“就來了,折騰一夜,累得慌。”又對錢文義低聲道:“公子快呀,我要去開門了。”甩手放下錦被,自在從容從錢文義身旁走過。此時錢文義要殺她,當是輕而易舉。

錢文義歎息一聲,低聲道:“姑娘以後說話老實安穩一些,時驚時乍的,在下真的受不了。”言罷,依她言語鑽入錦被。

一切處置安穩,金**拔開門閂開了門,外麵站著昨日那三十來歲的婦人,頭上插著一朵紫青之色的馬蹄蓮,那花也非真花,乃是紫銅鑄就的。那婦人先把頭往門裏搶進來看,邊看邊道:“妹子和誰說話呢,這許久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