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卸 責

[[[cp|w:818|h:589|a:l]]]第二天清晨,盧公禮坐在三皇廟主殿之中,兩邊排列著天玄宮、三清殿弟子,華陽門賈光南亦在。經過一夜奔波,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盧公禮沉著臉道:“陸師侄,你與文義率領著三清殿弟子前去邀月堂,老夫早已有言,要伺機而動,為何仍然折損一半有餘,此事該作如何解釋?”

陸文甫已然有備,上前躬身道:“師伯明鑒,此事文甫固然有責,然所以如此,都隻怪錢師弟輕信於人之故。”錢文義就在旁邊,聽言怒道:“何事又要推到我的頭上?陸師兄老是尋在下的不是,到底是何意?”陸文甫道:“就事論事,就是錢師弟做得不對,可不是為兄與你為難。師伯在上,當可為之一斷。”正在言語爭執,賈光南道:“二位爭來爭去,何不把事情講明,當事者又非一人,自然有個公論,鄙人也可據此說一句公道話。”

盧公禮點頭道:“賈先生之言有理。文義,你先說。”錢文義道聲:“是!”接著道:“陸師兄與弟子領著人進竹林,沒想到妖人早已有備,猝不及防之下被圍堵追殺,直趕到邀月堂那裏去,要不是邀月堂網開一麵,容我等不殺,我等昆侖弟子怕不全軍覆沒了。”盧公禮道:“這麽說來,邀月堂不但與我無仇,反而有恩了。”錢文義道:“弟子也認為是如此。”陸文甫冷笑道:“有恩?有恩會阻我弟子脫逃,有恩會殺我三清殿弟子?錢師弟一廂情願,都是些片麵之詞,卻疏忽了邀月堂狼子之心。盧師伯,我等被魔教妖人圍追堵截不假,可後來之事卻非如錢師弟所言。”盧公禮道:“後來之事怎樣?”陸文甫痛心的道:“我昆侖弟子力戰不屈,總還有一線生機,沒想到大家聽信錢師弟和那忤逆弟子方仲之語而自陷死地,一番爭鬥,兩麵夾擊,若非我等機智,早就淪入不覆。師伯不知,我三清殿弟子折損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邀月堂中,他若有心庇護,豈會如此。我陸文甫獨木難支,出盡人力,也隻能是這樣結果,師伯若是不信,可問其餘弟子。”

賈光南道:“陸道兄身陷絕地,依然能夠矢誌矢勇,得保一眾弟子脫難,這是了不起的功勞,即便損了些人手,那也是我華陽門接應不力之過,有什麽罪責,盡管怪罪到我賈光南頭上。”

盧公禮皺眉道:“師侄昨晚曾說,文義和方仲二人與邀月堂之人相識,此事可真。”陸文甫斬釘截鐵的道:“斷然是真,若無他們二人首先入那邀月堂所擺大陣,絕不會身入死地而不自覺。其餘弟子就是見他二人入內,方才跟隨進去。”陸文甫一指身後隨著的三清殿弟子,道:“說,你們是怎麽跑到絕地裏去的?”幾個三清殿弟子連忙道:“我等是看見錢師叔和方師弟入內,隻道安全無恙,這才跟隨進去的。”其實那些個三清殿弟子是被圍追無路,這才躲到邀月堂裏麵去,隻是這些怕死之言又有誰會說出來,自然都推到先走一步的錢文義身上。

盧公禮麵色愈加不愉,喝道:“文義,陸師侄所言可是事實?”錢文義連忙解釋道:“當時混亂不堪,我與陸師兄已然無法照應,若還是繼續廝殺,隻能是多添人命卻於事無補。那邀月堂正與魔教妖人對敵,與我等同仇敵愾,自然可依為臂助,況且……”賈光南忽然插口道:“邀月堂也是妖人一支,即便內鬥,也不可視之為友,錢老弟輕信於人自然要吃虧了。”錢文義看了賈光南一眼,接著道:“……況且邀月堂裏並非都是些奸惡之徒,我與方仲當可為證,若非人家容讓,我等豈能輕易入內。”陸文甫冷笑道:“正是因為進了裏麵,所以逃無處逃,躲無處躲,一眾弟子才遭了大難。錢師弟隻當人家是好心,試問若是好心,為何初時被殺的都是我昆侖弟子,而後來混戰,那邀月堂不戰而退,隻有我昆侖弟子舍死忘生的在前廝殺。凡此種種,無不說明這邀月堂不安好心,不過是利用我等退敵,可笑錢師弟還想假人之手,為人作嫁卻不自知。”

賈光南道:“怪不得我等在竹林裏隻遇上陸道兄等人,而邀月堂的人卻不曾見到一個,這邀月堂到底是歪門邪道之人,根本不安好心。盧高賢不用再問,這次折損人手固然有我等的不是,然則那邀月堂用心不良從中取利定是無疑,陸道兄審時度勢,眾弟子也都已經盡心竭力,何來怪罪之語。此次前來雖然未盡全功,畢竟妖人勢大,能夠小勝甚屬不易,就算回到昆侖山後掌教真人問起,就以方才之言稟告,也隻是有功無過。”

盧公禮沉吟半晌,看了陸文甫與錢文義兩眼,隨即點頭道:“賈先生分析妥當,老夫也深信實情確實如此,文義輕信於人而至身處險境,是他的不對。”錢文義正要分辨,卻見盧公禮眼神一閃,狠狠瞪了他一眼,隻聽盧公禮道:“錢文義和方仲二人交人不淑,身為玉虛宮弟子連是非之心都分辨不明,如何能當重任。錢文義,你與方仲兩個暫緩歸山,到後麵好好反省,老夫要親自教誨一番。”錢文義默默無言,躬身施禮,先退了出去。

錢文義一走,陸文甫道:“盧師伯隻是要為錢師弟教誨之事而暫緩歸山?”盧公禮點頭道:“不錯,難得下山一次,多一份曆練遠比枯坐參禪、閉門造車要強,隻是少不得長輩一旁督導。”陸文甫聽了這話,心中又有些嫉妒難名,問道:“盧師伯教導錢師弟需要逗留多久,而我等又該幾時回山?”

盧公禮道:“如今之勢少不得禍亂再起,既然已經動手,還是早日回去昆侖,掌教真人得了準信之後才好邀集三山五嶽之人,與妖人決一死戰。”說罷,抬頭看了看西南方向,停了一會兒後道:“老夫逗留時日,就要看文義進展如何,想來應該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