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三十一章 夜 鬥

三條黑影在夜色中突兀出現。

其中一個蒙了麵又隻露出一隻眼的問道:“便是這裏?”

一人道:“賈師兄也是聽太乙教的人說的,不曾親見,但消息應該不會有錯。不知道武師兄慧眼獨具,能否看出一二。”

“你……”

另一人笑道:“好了好了,別取笑他了。太乙教這群廢物,除了會斂些橫財,其他的屁都不會,走,過去看看。”

數條身影迅速潛行,不久便到了幾間茅屋旁邊。一人低聲道:“一定是這裏了,大家小心些,雖然那兩個臭道士真本事沒多少,逃跑的功夫卻不弱,可別讓他驚動了天師道的人。”三個人緩緩靠近,貼著屋牆仔細的聽了聽。

“沒人!連門都沒關。”

“這麽晚了,那兩個臭道士能到哪裏去?”

“要不要進去找一找?”

“找你個大頭鬼!大家先藏起來,等那兩個臭道士出現後來個出奇不意,一舉拿下。”餘下二人答應一聲,在屋前屋後尋找隱蔽地方藏身。

數個時辰之後,從至益亭方向走來一人。夜色之中隻見他戴了一個大鬥笠,帷幕蓋住了大半相貌,看起來神神秘秘,走起路也是落地無聲。那人徐徐而至,離茅屋不遠便停了下來。他的腳步剛落,左右同時出現數人,低喝道:“想要命的就呆著別動!”三柄明晃晃長劍圍住周身。那人吃了一驚,未料到這半夜三更也預先有人藏在這裏,低喝道:“你們是誰?”

“多說什麽廢話,還有一個道人呢?”

“這是不是一場誤會?”

“屁個誤會,綁起來再說!”一人收起長劍,從腰間解下繩索就來綁人。

“哼!”隨著一聲冷哼聲響起,人影一晃,腰間的劍柄一抬,靠得最近的一人砰的飛出,繩索也撒手扔了,翻跟鬥滾出老遠。“竟敢傷人!?”眼見著同伴被擊飛,圍著的兩人同時出手,兩柄長劍都往那戴鬥笠之人身上招呼,隻是所指方向俱非要害,顯然是想擒個活口。劍影重重之中,那人舉起腰間寶劍,尚未出鞘,隻在周身上下遮擋。叮叮當當一陣響,無一劍能刺透防禦傷得了他。圍攻的一人忽道:“搞錯了,這人絕不是那茅山道士!”另一人兀自不知深淺的道:“管不了那麽多,先殺了他滅口。”那戴鬥笠之人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小輩妄想殺我?”往左一晃,連劍帶鞘輕易砸破劍光,劍鞘已頂在那人咽喉。被製之人手中長劍彎曲,目瞪口呆,已然無法動彈。“現在該輪到老夫詢問了。”那人悠然道:“你們是誰?為何來尋那兩個茅山道士?”

“我……我……”那被製住的人結結巴巴正想說話,已躲到後麵那隻露出一隻眼的蒙麵人忽然插口道:“我等都是太乙教的弟子,有兩個茅山道士偷了我們東西,躲來天師道龜縮不出,所以才尋到這裏,不過是討還原物罷了。”

“哦?偷了什麽東西,你們拿到手了麽?”

“不曾拿到手。”

“你還不曾說那茅山道士到底偷了你們什麽東西!”

“這個……乃是鄙派私事,不方便透露。”

那戴鬥笠之人道:“你不說自然有人會說?”手中一用力,被製住的那人叫喚道:“我說我說……”別看他初時挺凶,這會兒被製住了才知煞星臨頭,以往的囂張脾性頓時變成了貪生怕死,隻知道唯唯諾諾。這種反差讓站在他身後的蒙麵之人對此鄙視之極。

“我……”他正想開口說話,身後劍光一閃,突然飛來一劍,噗的一聲,直接穿透此人胸膛,並且挾著血光,又惡狠狠往戴鬥笠之人刺去。

出手的正是那站在後麵的單眼之人!這一劍先殺自己人,借著屍體前衝,再殺後麵之人,用心十分狠辣惡毒。

那戴鬥笠之人眼見劍光襲體,慌忙後撤。

冷笑聲中,那單眼之人一腳蹬飛屍體,同時借勢後退。隻是他退的方向不是周圍樹叢,卻往倒地不起的另一人飛掠過去。那倒地之人本在呻吟,此刻卻驚得麵無人色,叫道:“武師兄,我可沒取笑過……啊!”尚未說完,已被一劍劃破咽喉。同來二人都死在他手中,這才長劍杵地,往上一挑,塵土飛起,迅速祭起土遁遁走。

那戴鬥笠之人也自倒吸了口冷氣,明明是一夥之人,眨眼之間手足相殘,竟然毫無一點情意,而且出手又是如此惡毒。待得塵埃落定,他走到兩具死屍身旁,撿起跌落的長劍看了看,冷笑道:“故意拿一柄破劍掩飾身份,那就必定不是太乙教的人。”用這柄長劍分別挑開兩具死屍頭上裹著的黑布,黑布揭去,露出兩張尚顯年輕卻又驚駭欲絕的臉。

那人駐足半晌,又迅速走進茅屋,前前後後翻看了一遍,在一無所得之後也迅速消失在了黑夜裏。

普玄和定觀二人在陵墓外守了一夜也未等到方仲出來,等醒過來已是朝日東升。二人饑腸轆轆,普玄道:“哎呀,不等了,難不成等到方仲把娃娃抱出來了,你我再回去為他帶孩子。”

定觀道:“師兄這話怎麽說?”

普玄道:“師弟你人就是老實,方仲進去這麽長時間能幹什麽,當然是陪著仙兒了。你想這孤男寡女的能有什麽好事,何況是早就定了名分的夫妻,又是多年未見,情難自禁之下,有些越禮之舉實屬平常。這要等個一年半載,不抱個娃娃出來才怪。”

定觀笑道:“師兄又說笑話。不過這樣幹等的確無聊,不如你我暫且回去,到屋裏鼓搗些吃的帶過來,若是得便,便讓方仲帶進去填一填肚子。”

普玄道:“我也是這樣打算,走吧,不差這一會半會,待會再來。”二人望著這陵墓說了會閑話,便打道回家。一路走過些荊棘叢林,眼見茅屋在望了,普玄道:“師弟你看,有誰和我們一樣天為床地為鋪的睡呢,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真是夠懶的。哪裏不好睡,卻睡到我們的地盤來,這要是踏壞了莊稼,卻要詐他一回狠的。”

二人緊走幾步,到了近前一看,隻見兩具死屍橫臥,頓時驚得麵孔變色。普玄道:“怎麽是兩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