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鑄劍高手

從積翠山往無量山的路程較遠,即便是用遁術也不是一兩天能到,必然要中途休息,打尖住宿,恢複一下元氣。方仲從積翠山出發,猙獰獸緊走慢趕的跑了一天,怕它受累,便想尋一個地方歇歇腳。

直到夕陽將落、漫天晚霞的時候,方仲才望見一條小河。那河水波光粼粼,兩旁長有不少大樹,樹上昏鴉煩躁,隨著這落日餘暉不時拍翅驚起,繞著樹頂盤旋。方仲急著趕路,見有這麽好的一處所在,忙催著猙獰獸過去。猙獰獸也有些渴了,頓時如一道青煙相似奔著河畔而來。

不想那河邊居然也歇著一群馬隊,數十輛馬車依次排列,足有一二百人,想來也是趕路時發現這一好去處,過來取水歇腳的。這群馬本來規規矩矩,驀然見到猙獰獸奔著河畔而來,頓時受驚,紛紛長嘶不已,撲通撲通數聲,離著猙獰獸近的馬匹往地上一趴,再不肯起來。連帶著那些馬拉著的貨色也紛紛翻倒,一時人仰馬翻一通大亂。那馬隊裏早有人搶了出來,喝道:“什麽人,敢衝撞爺爺的馬頭。”

方仲也沒想到自己一時魯莽,給人家造成這麽大的麻煩,忙一抱拳道:“不好意思,在下路過,看這裏水好,想來取點水喝,沒想到驚動了諸位的馬匹,實在抱歉的很。”

對麵問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勁裝青年,旁人年紀稍大必然把頭發紮起,挽成一個發髻,他卻隻留了短發,不戴冠帽,看上去倒似廟裏的和尚出來還俗蓄了頭發。雖然不倫不類,看上去卻精神萬分,一望而知便是個雄壯之人。那青年望了方仲一會,看他也不像個凡夫俗子,語氣略微緩和了一些,說道:“你既已知錯,所謂不知者不怪,行走在外,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我原諒你這一回,下次可莫要莽撞了。”回頭吩咐餘下的人把翻倒的貨物搬起來。

那些從馬車上掉下來的東西頗為沉重,都用木箱子裝載,二人合力搬動尚且吃力萬分。方仲把猙獰獸趕去喝水,自己卻走過來伸手幫忙,方仲道:“在下驚了諸位的馬,翻了貨物,願意出些力氣把這些東西搬回去。”伸手一抬地上的木箱,那箱子掉下來時已然碎了,被方仲一抬,頓時把蓋板掀開,露出裏麵無數的刀槍劍戟,一瞬間寒光耀眼,使人目眩。

方仲一怔,再看周圍的那些人俱都警戒萬分,手摸腰間,似乎一個不對便要拔刀動手。

氣氛頓時緊張異常

那領頭的青年眼角煞氣一閃,怒道:“你要幹什麽!想打劫不成?”

方仲退開

幾步,歉然道:“在下隻想幫忙,再說這些貨物又不是金銀,我打劫來做什麽。”那青年道:“兵荒馬亂,手裏有家夥比什麽都強,你走開一些,不要妨礙我等做事。”方仲熱心貼了人家冷臉,隻得退到一旁,看著這些人把那一箱箱的東西重新搬上馬車。方仲心道這裏數十輛的車子,若這上麵都是裝載的兵刃,那得有多少,看來這些人的來路不簡單,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方仲離開馬車,到河邊梳洗了一番臉麵,洗去一路風塵,隨即又把猙獰獸牽到水中,一人一獸童心未泯在河邊撲水嬉戲了一會,便要上岸繼續趕路。回頭卻見河岸旁那個青年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那青年忽道:“你的兵刃不錯,是自己打造的麽?”原來是那青年看見了方仲背後的兩柄寶劍這才發問。方仲搖頭道:“不是,這兩柄兵刃一柄是師門賜予的,一柄卻是從人家手裏奪來的。”

“哦?真是可惜了,你這兩柄寶劍劍質雖好,可是鍛造方法似乎有些不對,不曾顯出它的好來。”那青年煞有其事的搖了搖頭,為這兩柄劍感到可惜。

方仲從天玄宮無念手中拿到這飛岩劍的時候,就已經聽她說過,這劍當時被鑄劍堂的人鍛造時用錯了方法,才是個半品,此刻聽了這個青年的話,倒似此人早已看出端倪來了,這番造詣當真了得。方仲有些崇敬的道:“閣下慧眼如炬,確實如此,在下的這柄寶劍當初鍛造時是由門下弟子冶煉,隻因用錯了山泉水,壓製了火氣,導致劍性有損。”

那青年譏笑道:“你師門中的人真是蠢材,這樣一柄好劍,豈能用山泉水淬煉。劍也分陰陽寒熱,尋常兵刃淬煉自然用泉水足矣,但想打造精品,便需另尋匹配之物做引,才能激發寶劍精髓。神兵利刃未曾聽說過隻用凡水便能鑄成,天時地利火候時辰缺一不可。你這柄劍劍色發紅,必是灼熱之質,那一柄劍劍色發青,便是陰寒之質,若要鍛造成精品,這紅劍便不能用陰寒水汽淬煉,這青劍自然也不能用燥熱之物鍛造。你說我講得對是不對?”

方仲讚道:“你說的不錯,想不到閣下對鑄劍之道如此精通。”

那青年麵有得色,冷笑道:“這算什麽,我這是家傳手藝。你剛才不也看到了麽,那馬車上的兵刃,便都是我們自己打造的。”

方仲恍然道:“原來閣下便是以冶鐵為生的,難怪如此了。那你說我這劍應該如何鍛煉的好?”

青年搖頭道:“我與你素昧平生,為什麽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