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言之鑿鑿

方仲道:“晚輩不明,請嶽真人開解。”

嶽光祖道:“本座有一知交好友,姓呂,人稱太乙呂文通呂真人,不知方賢侄聽說過沒有?”

方仲搖頭道:“並不相熟,不過聽聞過有一個太乙教,不知是不是如嶽真人所言那門派。”方仲也是昔年從普玄口中聽得太乙教之名,此時便說了出來。

嶽光祖喜道:“便是此門派。你雖然聽說,卻一定不知這太乙教有兩個一脈相承的門派,荷花蓮藕本一家,雖然分了開來,但其實還算是一家人。這分開了的兩門派,一個便是那天師道,另一個便是茅山派。”

對於當年張順寄居巫鬼道,直至後來一分為三,分立天師、太乙、茅山之事,方仲已然知道的頗多,此刻聽嶽光祖提起,不過是舊事重提,沒什麽好奇之處。嶽光祖眼光一掃,見方仲毫不驚奇,便知他已知之甚祥,於是口氣一變,歎惜道:“可惜本座出道太晚,不能逢當初之事,不然定要勸一勸這三派之祖,授藝解惑當傾囊相授,斷無拆解開來各傳一支的道理,如此作為,隻能讓絕學流失,不能相互印證,日漸退化,豈不遺憾。本座每見呂真人說起當年之事便痛哭流涕,以不能光大先師門戶而深深自責,心甚感動,故此便在他麵前誇下海口,決心一力促成此事,讓呂真人心願能了。”

方仲心中恍然,怪不得當年華陽門的人和太乙教在一起,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然不管嶽光祖說得如何動聽,對於親曆此事的方仲而言,太乙與華陽的人簡直逼人太甚,不但茅山被占,連定觀都被捉了去,差些性命不保。方仲皺眉道:“嶽真人相助太乙教,便要侵吞別派,若不從就刀劍相向,似乎不妥。”

嶽光祖愕然道:“豈有此事?本座又怎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方賢侄定然是誤會了。”

方仲道:“嶽真人不知麽,那太乙教不但占了茅山,還捉了許多人去。此事不但晚輩知道,便是我師父也知道。”

嶽光祖奇道:“這等小事也會傳到昆侖去?”不由得看向錢文義。錢文義忙道:“是茅山普玄道長求告到昆侖門下,說起此事。”

嶽光祖搖頭道:“這定然是誤會,本座與呂真人是知交好友,他與天師道的張天師、茅山真德、普玄幾位道長可說都是同門,本座與這幾位也是神交已久,又怎麽能縱容門下做這等事來。方賢侄既然說起此事,本座一定好好徹查。”

嶽光祖說得一本正經,周圍的人都不得不信他言出肺腑,的確是不知情,連方仲都懷疑莫非真的是他門下之人行事魯莽,太乙教仗著有其撐腰,便橫行霸道起來。嶽光祖道:“本座曾請呂真人邀請茅山同道,到華陽門一敘,一直未能如願,到後來更是音訊皆無,不知去了何處。”

錢文義插口道:“茅山的普玄、定觀二位道長如今就在昆侖。”

嶽光祖道:“原來去了昆侖,他便是去求諸位道友幫他要回茅山麽?這等小事何必麻煩昆侖,隻要他來我華陽門,本座誇下海口,定然親自把此事處理的妥妥帖帖。就怕普玄、定觀二位道長信不過本座,不肯賞臉來我華陽門。方賢侄,聽聞你的符法便是學自茅山,而本座也從呂真人那裏學得一些皮毛,故而一眼就看出你我所學有相通之處。”他把手微微一抬,眾人眼前一花,一張黃色符紙已無聲出現在二指之上。那符紙上符籙早畫,方仲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極簡單的雷咒之術。

嶽光祖指尖上火光一閃,那符籙頓時化為一個小型雷電往空中打去,雖然不如方仲那樣聲勢驚人,但的的確確是個小型雷咒。

方仲驚奇的道:“太乙教也有雷字訣流傳?”

嶽光祖微笑道:“太乙、茅山一脈所傳,當然也有,隻是可惜百年流傳,到如今已然隻剩的一鱗片爪。本座也曾詳細問過呂真人,他言到當初一分為三時,每家各有一技防身,本來也無所怨言,偏偏後來太乙、茅山創立之初,為了不墜先師的名頭,也為了道門發揚光大,與之暗中商定,各以一副本交換,茅山、天師所傳副本交於太乙,太乙也撰寫二副本轉交茅山、天師。本來這事挺好,可惜天師道不肯答應,當時也不是張道陵本人,聽說是個尼姑暗中主持,其人對外事毫不關心,總是漠然處之,於是天師道那裏便未能成功,隻有太乙、茅山交換了副本。”

方仲從未聽說過此事,然見嶽光祖言之鑿鑿,又似乎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