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見大法師(三)

借由昊天鏡竟然能讓人橫跨千裏之外,一窺同樣被昊天鏡照過在之人如今在做什麽事,神奇之處讓方仲心中讚歎不已。此寶鏡之所以得名昊天鏡,便是此鏡天生能夠貫穿天地。而天地萬物都是陰陽分化而成,混沌之中有陰陽二氣,隨後清濁兩分,上清為天,下沉為地,此鏡便成形於那時,隻是當時未曾被人精雕細琢,宛如一塊光可鑒人的璞石,而留在石頭中的那片混沌空間卻被璞石外壁隔絕,並未隨天地分化兩極,依舊還處於混元之態,可謂天生寶物。後人得此頑石之後細細錘煉,終至把它做成一麵寶鏡,這才有如今昊天鏡之名。昊天,混沌之後,蒼天之前,與天地同生,故此後人給前人上尊號時多有用昊天之名以示景仰,卻不用蒼天、黃天代替,便是這個道理。

倉堂主把方仲拉進昊天鏡之中,便是他已堪破此鏡的奧妙,昊天鏡內的虛無空間便是混元之氣,隻有同樣身具陰陽二氣的人才能在此地擁有最大的力量。方仲修習了役鬼法,原本陰氣較重,恰巧他本身又練過昆侖的玄門心法,相互抵銷,這才讓自己介於水火交融的地步,換作此地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比方仲更適合留在這昊天鏡內。

倉堂主在這時漲時縮的洞口站定,向方仲道:“你我都是一縷神魂在此,從此洞口出去亦是一樣,這虛無之形應該無人能夠察覺,除非別人有法寶又或正好神魂出竅,方能發覺你我就在他身邊。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我即便出去了,還是要躲在暗處,一切以小心為上。”

方仲道:“但不知若是被人發覺又能怎樣?”

倉堂主道:“自然要溜之大吉了。神魂在外極易被寶物所傷,雖然不至於要了區區小命,但就此受損,便如同三魂七魄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輕則痛不欲生,重則昏迷不醒,如同活死人一般。我已預先想到有此一著,故此你我切不可離開此洞口太遠,以免來不及趕回。”

方仲點頭道:“多謝倉堂主告知。但不知此洞口會不會突然消失,到那時你我不是俱都失陷在外。”

倉堂主道:“這是昊天鏡照耀此人之後留下的一個出入口,隻要被召之人的神魂不死便不會消失,你我不用擔心。”倉堂主說罷,向前一步往那洞口跨去,臨去時,看似從容的麵龐露出一絲緊張之色。他的一隻腳剛進入洞口,隻見洞口如同平靜的湖麵一樣逐漸**起一道道漣漪,隨即白光一閃,倉堂主的身影便在那洞口消失的無影無蹤。方仲到那洞口處一看,見洞口除了表麵那一圈圈漣漪未曾平息外,哪有倉堂主的身影。方仲不敢怠慢,既然倉堂主先走一步,自然要緊緊跟隨,萬一迷失在這昊天鏡裏,也不知能不能平安回去。

方仲也學倉堂主一般,把腳輕輕往前一點,眼看著半隻腳沒入白光之中,卻覺前麵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著力處。雖然不想一下子就進去,但當他還想往下踏時,那眼前的白光卻突然往前一撲,隨即整個人都被淹沒其中。方仲被這驟然而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伸手往前麵一擋,同時閉眼不敢再望。過了片刻,不見有任何動靜,方仲這才慢慢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倉堂主那略帶戲謔的眼神。

倉堂主笑著道:“不用怕,內外天地雖有別,卻並不傷人,隻有此地才是凶險之極。你且看這是何處?”他把手往周圍一指,方仲轉首四顧,這才發覺不知何時何地,自己竟然已經置身於一座十分雄偉的大殿之中,殿兩廊俱都是奇形怪狀的巨大佛陀,相貌凶惡,往下俯視著二人。若不是發覺這些都是巨石雕刻的死物,方仲幾乎驚出一身冷汗,雖然神魂之身不可能真的出汗,但被這一幕所受到的震憾卻清晰的表現在臉上。這些佛陀打扮奇特,有許多並未剃度,還有許多戴著巨大的麵具,麵具之上亦畫著凶惡之形,手持的更不是缽盂佛珠木魚之類,而是奇形怪狀的刀銼棍棒甚至人頭人骨,有幾個竟然摟抱著女子,作**之狀,其**之處讓人不敢入目。

方仲驚道:“這便是那護教師所在的地方!?”心忖這護教師到底信得什麽教,佛非佛道非道,簡直就是歪魔邪道。

倉堂主冷笑一聲道:“這還算是好的,更驚人的還在後頭。此地便是護教師演經說法的道場,這裏不過是他一間小小佛堂,你看到的這些佛陀那模樣可有一點慈悲心腸?想當年我初見這師時便覺此人不善,誰知他卻言若無金剛之威無以服邪魔,依我看,此人自己便是邪魔一個。”二人在這殿裏看了一會,又往前麵走去,兩旁林立的佛陀俱都眼神向下,似乎盯著二人的一舉一動,那巨大的手掌中持著各種武器若是一同砸降下來,必將把二人砸成飛灰。好不容易才走過這些大佛,眼前出現一座宏偉大門,那門並未關嚴,隻是虛掩著,從門縫裏透出光亮,隱見裏麵忽明忽暗,似乎掌著無數燈火。

倉堂主道:“那護教師定在門後,我倒要看看,他這樣的惡人竟然會修成天人合一的忘我之境,連釘頭七箭書都奈何不得他。”說罷,也不推門,直接往那大門上一撞,整個人便從門上潛了進去。他和方仲都無實體,自然無需推門而入了,若真是血肉之軀在此,反倒不敢這樣去做。

方仲使用地遁之術慣了,反倒比倉堂主還要熟絡,隻當如今是施展遁術之時,把身子一扭便穿門而入。方一進門,便見六個十分魁梧的和尚,頭頂高帽,身披黃袍,均都手持金剛杵,威風凜凜的站在大門之後,怒目望著倉堂主與方仲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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