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血色昆侖(十六)

“不可能的,你若煉化了自己,豈能還存在於世上!?”無念有些不能置信的道。

“嘿嘿,所以說你們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人之求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人力不可為時,就要借住天地之力,煉丹就是如此。我即使是丹,丹即是我。”火丹童子說罷,屈指一彈,手上的火蛇嗖的一聲,向無念飛來。

無念揮寶劍一斬,那火蛇便斷為兩截,然後化為火雲消散,其形狀如同先前火丹童子對付魏中佐一樣,淡淡紅雲漂浮在空中。火丹童子雙手連揮,又是數十條火蛇打出,無念飛身而起,反往後方法台飛去。

火丹童子笑道:“算你識相。”他寬大的紅色袍袖一拂,周圍無數紅雲風卷殘雲般收攏到了袍袖之內,原地空空****,不見一絲火氣。

玄圃台最主要的鎮獸台就此失守,好在這九陽焚天陣已然失效,後方的劍陣依然有用,在無念主持之下,五柄巨劍向著火丹童子狂劈不止。火丹童子凜然不懼,在劍影之中遊刃有餘,打出一道道火蛇,或衝向法台之上祭劍之人,或飛去台下守護的昆侖弟子和青城派弟子。

遠處的邪奄子大手一揮,與之同來的數十個道人,人人拿出一顆獸丹,納入口中,氣息狂漲之下劍光大放,同時祭劍殺向這僅剩著的幾座法台。

一場混戰頓時展開……

魏中佐一開戰就被火丹童子擊殺,早已動搖了鎮守此陣之人的信心,如今見對方大舉壓上,那些青城派弟子首先潰退了下來,紛紛放棄原位朝後方逃跑。任憑昆侖弟子阻止亦無法挽回。

無念輕歎一聲,麵色黯然,向身後的姬雲袖等門下弟子道:“這九陽焚天陣守不住了,準備撤吧。”

姬雲袖不甘心的道:“幾座法台都在我們的手中,劍陣之威還在,還可以堅持下去。”

無念道:“就算能殺他幾個人又有什麽用,若被他們圍住,死去的人隻能更多,聽我吩咐,在祭出這一輪劍光之後,就往後退。”

“是。

既然是無念的吩咐,眾人自然沒有異議,在又打出一輪劍光,阻擋眾多的道人靠近後,紛紛駕劍光朝後退去。

這玄圃台顯然是準備放棄了。礪丹堂的一眾道人衝到法台之前時,駐守此地的人已逃得差不多了,隻有幾個見機太慢的青城派弟子縮在法台之下以為可以逃過一劫,卻被這幾個道人手起劍落,紛紛斬殺在台下。

火丹童子眼見大勢已定,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起腳下這座鎮守離朱神獸的禁錮之地來。

風聲一響,一條人影落在火丹童子身旁,正是邪奄子,他笑著道:“堂主莫非想打這昆侖神獸的主意?”

火丹童子笑道:“不錯,此次我親自出馬,便是聽聞這裏鎮壓著一隻離朱神獸,此獸也是火中精靈,若是能夠殺了取出內丹,再被我煉化為己用,這金丹大道便真的離我不遠了

。”

邪奄子眼中也露出一絲羨慕之色,隻是此獸既然已被那火丹童子看中,自己當然不能露出貪婪之心,笑著恭維道:“堂主得此獸後成金丹大道,創我礪丹堂之未有,堂主天縱之才讓人仰望,還望堂主不吝藏私,教我等獨門煉丹之法。”

火丹童子道:“我這方法風險太大,而且所需之物過於珍貴,恐怕不是人人能學。”

邪奄子麵露失望之色,說道:“那是屬下奢望了。”

火丹童子打量這腳下平台多時,這才道:“你們把縛龍索、遁龍樁都準備好,我欲用蠻力打破這牢籠禁製,把這離朱神獸放出來,它要逃跑時,便一起發動把它徹底的鎮壓下來,好讓我殺獸取丹。”

邪奄子答應一聲,便要安排人準備縛龍索和遁龍樁,以抓捕這離朱神獸,就在這時,從來路之上風馳電掣一般飛來一位老者,此人身穿白色道袍,長髯飄擺,手提鬆紋古劍,一副灑脫高人模樣。

火丹童子此刻已把雙掌壓在了腳下平台之上,掌心正湧動著無數赤色火蛇,隨時都可能激發。那飛來老者笑道:“且慢動手,老夫有此地靈牌在手,可以放它出來。”

火丹童子愕然望去,冷笑道:“你不是那盧公禮麽?現在才來,莫非是想和我較量一番。”

來者正是失去蹤跡數日的盧公禮,此刻的他已元氣恢複,笑吟吟道:“非也,非也,老夫可不是來作對的,實話告訴你,老夫可以是盧公禮,也可以不是盧公禮,隻看大法師如何吩咐了。”

火丹童子一聽,便知這盧公禮話中有話,莫非此人和那玄春子一般,已背叛昆侖,加入了別的門派,問道:“盧公禮,你何時投靠大法師了。”

盧公禮手撫胡須,笑著道:“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若按如今這盧公禮的身份而言,早在七八十年前,老夫就已經是大法師的人了,若連這身份也不算,那麽一百多年前,我已皈依在大明輪法王座下,暫居千幻上師之名。”

“什麽?你不是盧公禮?”火丹童子也不禁有些驚訝,畢竟他認識這盧公禮已不是一兩年的時間,而是數十年了,誰能想到大法師這一步棋走得如此之深,早在數十年前,就讓這個什麽千幻上師頂替了真正的盧公禮,直到現在。

盧公禮點了點頭,不過又有些感慨的道:“老夫也從未想過自己裝扮一個人要這麽長的時間,以致於當這麵具戴得太久時,連我自己都以為這是真的,反而忘了本來麵目。”

火丹童子笑道:“你不是你,又覺得還是你,這一番顛倒變化,倒和我有些類似。你既然是大法師的人,此刻到這裏來是想助我麽,可惜你來得太晚,此陣已經被我破了。”

盧公禮搖頭道:“老夫並未前來助陣,隻是想用手中火靈牌,取此地鎮壓的離朱神獸為己用

。”

火丹童子冷笑道:“隻怕要讓你失望了,此獸我也想要,萬事總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是我拿下了此地,那離朱神獸自然要歸我。”

“你要著離朱神獸有何用?”

“本堂主要拿此獸的內丹煉藥。”

盧公禮聽得那火丹童子竟然隻是想取此獸的內丹煉藥,訝然失笑道:“如此神獸你卻想殺了隻取內丹入藥,這不是暴殄天物麽,太也浪費了,不如讓了給我。”

火丹童子一口回絕道:“不行。”心忖自己特意來此就是為了這一顆內丹,事關大道前途,豈能相讓。

盧公禮皺眉道:“閣下要如何才能割愛?”

火丹童子想也不想的道:“除非你能找出比此獸修為更高、神通更厲害的異獸來,那麽我或許會放這離朱神獸一條性命。”

盧公禮默然片刻,忽地想到一事,笑道:“老夫還真知道有一處地方藏著一條神通廣大的神蛇,隻怕你不敢去。”

火丹童子露出好奇之色道:“哪裏有神蛇?”

盧公禮道:“邀月堂舊地有一處望月壇,那裏一座水潭之中,就隱藏著這麽一條神蛇,已不知修煉了多長歲月,發起狂來,連役鬼堂的化堂主都不是對手,你可敢去取這條神蛇的內丹麽?”

火丹童子喜道:“有這麽一處地方?”他扭頭看向邪奄子,問道:“你去過邀月堂,他那裏有這樣一條神蛇嗎?”

邪奄子當然知道邀月堂神蛇之事,他之所以沒有稟告火丹童子,其實是想自己找一個機會去擒拿,好占為己有,誰知現在被這假冒的盧公禮給說了出來,隻得道:“邀月堂的確有這麽一條神蛇,而且修為不低的樣子。”

火丹童子道:“比這離朱神獸相比若何?”

邪奄子道:“那神蛇已修出龍角,仰吞日月,隻怕比之總是關在地下的離朱要稍勝一籌。”

火丹童子仰頭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好,我可以放這離朱神獸一命,不過醜話所在前頭,若那神蛇並無你們所說的那麽厲害,我可是依舊要取這離朱內丹的。”他收起雙手,又揮手吩咐撤去縛龍索等禁製,讓盧公禮來到平台之上。

盧公禮一手持鬆紋劍,另一手中所抓,正是那麵從壽仙樓偷來的火字靈牌,他把此牌向地麵之上打出一道符印,頓時這浮於水池之上的平台上雕刻的符文閃動,下方傳出沉悶的轟隆之聲,露出隱藏在水下的一個一人多高的黑漆漆大洞,周圍剩餘的池水紛紛往這一個大洞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