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陀天下(九)

明明可以把人帶出來,可是幾日不見,被傷害的人竟然心甘情願的和凶手待在了一起,卻和原來的人反目成仇,一個人的變化實在讓人難以明白。 不止郎布不懂,方仲自己也不懂。

不過世事之怪,無奇不有,有人認賊作父,有人弑殺雙親,有人拋棄摯愛投身於一個根本把自己視為玩物的人,究其原因,絕不是一個傻字可以替代,定然另有原委。

方仲自問阿雅這麽做到原委是什麽?

孫不科科獨孫學陌陽科所

方仲忽覺腰間的羊脂葫蘆一震,陰長生的狂笑之聲從耳邊響起,隻聽他大笑道:“哈哈哈,你這蠢材,明明打得過人家,居然還被別人打跑了,幸虧你不是我徒弟,要不然本帥一定一巴掌扇死你。”

方仲不想讓郎布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見他還在山頭上看著哲貝寺的燈火哭泣,索性走開幾步,離他遠一點,這才對著腰間葫蘆道:“我可不像你那樣一出手,就濫殺無辜。”

“本帥濫殺無辜?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不過是在幫你而已。”

“幫我,你殺了那麽多無辜之人,不過給我增加一些仇家,又何來幫我之說?”

陰長生冷笑著道:“本帥問你,那些個和尚為什麽會死戰不退,明明不是你的對手,反而奮戰不息?”

“這些人不過凶悍而已,又有什麽原因了。”

後遠仇科情敵球由鬧技諾學

“難道那些女子也凶悍麽?為什麽到後來連她們也要對你們出手,而且還宣稱是去解救她們的人?”

後遠仇科情敵球由鬧技諾學

陰長生有些得意地道:“你也知這非是凶悍可以解釋的了吧,讓本帥告訴你吧,這就是人心,人心所向,你豈能不敗!”

方仲啞口無言,被陰長生問得不知怎麽回答才好。

陰長生有些得意地道:“你也知這非是凶悍可以解釋的了吧,讓本帥告訴你吧,這就是人心,人心所向,你豈能不敗!”

“人心所向?”方仲奇怪問道,難道這些人隻是這個原因才同仇敵愾,視自己為仇寇,甚至於把相互之間的傷害都可以漠視不見。“這怎麽可能?你不見那些僧人都是什麽樣子,貪戀女色,穢亂佛堂,濫殺無辜,可曾有一點仁義之心?”

一個如此汙穢不堪的地方,又怎麽可能凝聚人心。

“仁義之心?誰告訴你人心就一定是仁義之心的,是那些昆侖派的老不死,還是你那個姓錢的師父?玉虛宮都被滅了,你那姓錢的師父多半也死了,一幫死人說過的話你也信?如果他們所說的仁義之心有用的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陰長生冷笑著說道,似乎在說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方仲不服道:“那你說人心是什麽?”

陰長生道:“人心可以包括百態,仁義之心固然是人心,那不過是其中一種,還有貪婪之心,畏懼之心,仰慕之心,憐憫之心……這些都是人心,所謂人心所向,就是把這些所有的人心都凝聚到一起,隻聽你一人的吩咐做事,那才能無往而不利。”

方仲搖頭道:“人心百態,除了仁義之心,又怎麽可能讓貪婪之心、畏懼之心這些糅合在一起?”

陰長生道:“所以說你還差得遠了,古往今來哪一位大英雄大豪傑是靠仁義之心爭霸天下的,也隻有在大事已定之後才會惺惺作態的講什麽仁義道德,就指望著旁人都做綿羊,隻他一個人是隻惡狼,可以肆殺任奪,無人抗拒。而在這之前,他絕不會這麽做。”

方仲一聽,覺得陰長生這次所言也非沒有道理,似乎改朝換代都是如此,在無數陰謀詭計之後,血流漂杵,伏屍百萬,何來仁義之心,但當天下已定之後,卻立刻是另一幅嘴臉,人人都以仁義自居,以示受命於天,人心所向,理所當然。

艘不地遠獨結察接陽考羽故

“那你說應該怎麽獲取人心?”

“你可以去殺,去搶,去欺騙,去恐嚇,讓人人都畏懼於你,仰仗於你,那時的人心自然就歸你所有了。本帥可以告訴你,這一片鬼地方我雖然從沒有來過,但能讓那麽多人聽從那個什麽狗屁佛祖的法旨,定然也是用了這樣的手段。想當初在巫鬼道時,這麽多不羈之人是怎麽聚在一起的,難道就靠這仁義之心?嘿嘿,你覺得可能嗎。臭小子,你不是上位之人,不知上位之心,若你想以後也叱吒風雲,而不是死在這異鄉之上,就乖乖聽我的話,趕快把昆侖那幫老家夥跟你說過的話都丟到糞坑裏去,畢竟我還想回去東土,不希望你死在這裏,害得我流落此處,要自己走回去。”

陰長生的話雖然不中聽,但確實是實話,隻是很多人不願意相信而已,於是不相信的人繼續做一個天下大同的美夢,在底層上漂浮掙紮,哀哀爭命,而相信的人,手握大權,腳踩萬千大眾,斷別人生死隻在一念之間。

方仲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陰長生說得容易,可自己又如何做得出來。

陰長生接著道:“你說我濫殺無辜,豈不知殺戮之重,自然就讓人有畏懼之心,降服之心,這些都是人心,隻要利用的好,你也可以人心所向,所以我才說我是在幫你,你現在明白了吧。”

這次方仲連反駁的話也懶得說了

艘不仇遠酷後恨接月羽遠敵

陰長生見方仲不回答,冷笑道:“是不是也覺得本帥說得是對的,那麽你還有一點可救的機會,若現在就按我的話做,就不會讓你一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就如此的狼狽。”

方仲不禁有些意動,陰長生這個人雖然十分危險,但若能得他不時提點,畢竟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涉世之深絕非自己一個愣頭青可比,對自己接下來的行止大有益處。方仲道:“陰前輩以為我接下來應該如何?”

艘不仇科鬼艘學所冷方情毫

聽到方仲客客氣氣叫了他一聲前輩,陰長生在葫蘆之中發出一陣狂笑,似乎讓方仲倒過來求他也頗為得意,說道:“如果是我到這陌生之地來,絕不會如你這般還穿著原來的服飾,讓人一見就知是異鄉之人,還沒說話,就已有三分隔閡,所以你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去偷去搶一套當地人的衣衫,把自己變得如他們一般,再去和他們打交道就容易許多,也更方便問一些不知道的事。”

方仲點頭道:“是我疏忽了,我即刻去弄一套衣衫來,換了身上這身行頭。”

此時的哲貝寺雖然混亂,但方仲相信自己憑著遁術去偷兩套衣衫來並不是什麽難事,他正想去和郎布說一聲,讓他在這裏等待,陰長生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道:“這小子不過是畏懼於你的武力才乖乖聽你的話,但你失敗了,反而被那些和尚給打得狼狽而逃,所以他已經有了異誌,你若真想把他收攏過來,好方便日後行事,隻靠幾句好話是不行的,必須恩威並重,你不是不知人心怎麽收攏嗎,就拿這小子開刀吧。本帥告訴你,對講將仁義的人在一起,你也講仁義才有用,對不講這些的人,就要刀和蜜糖都擺在眼前,讓他自己選好了。”

方仲並未回話,而是直接來到郎布身旁,看著跪在地上依舊淚痕未幹的郎布。

郎布也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方仲,目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向方仲道:“方公子,你真的是惡鬼的化身嗎?”

方仲微微一笑道:“你覺得我是嗎?”

郎布連忙道:“不是,一定是那些和尚瞎說的。”

方仲見他說這話時眼神閃爍,根本不敢抬頭看著自己,心中便知陰長生果然說得不錯,這郎布雖然是一個血性青年,也隻是懼怕自己,或許在未進哲貝寺之前他真的死心塌地為自己做事,但自己救人失敗了,在他心中的無敵形象已經崩塌,對於尊奉勇者的人而言,方仲就是個失敗者,救人的行為隻能證明了一件事,就是再勇敢的人都不是佛祖的對手。

結科仇不獨結察所冷仇月結

方仲淡淡道:“我確實不是惡鬼的化身,但我有操縱惡鬼的能力,便如佛祖一樣,可以鎮壓邪魔,那些和尚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郎布驚訝的看著方仲,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的所說。

敵遠科不鬼艘學所鬧主恨球

方仲把腰間葫蘆口伸指一彈,一股陰風瞬間席卷而出,繞著郎布不停的旋轉,陣陣陰風中鬼影閃動,把他嚇得大叫,在地上連連後退。方仲再一招手,陰風從他身旁倒卷而回,收入了葫蘆之內。

敵遠科不鬼艘學所鬧主恨球

陰長生道:“所以說你還差得遠了,古往今來哪一位大英雄大豪傑是靠仁義之心爭霸天下的,也隻有在大事已定之後才會惺惺作態的講什麽仁義道德,就指望著旁人都做綿羊,隻他一個人是隻惡狼,可以肆殺任奪,無人抗拒。而在這之前,他絕不會這麽做。”

郎布麵色蒼白的看著方仲,見他拔出劍來,隻是紅光一閃,旁邊的一塊數丈高的大石便轟隆一聲斜斜倒塌而下,切口處斷如平鏡。方仲道:“阿布,隻靠你自己隻怕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阿雅的麵了,而我可以向你保證定能救出阿雅,並且把她交到你的手中。”

郎布呆呆地看了一會方仲,突然四肢著地,向著方仲低下頭俯伏在地道:“阿布以後就是方公子的仆人,你讓我去哪裏就是哪裏。”

方仲笑道:“起來吧,我還要去拿兩件衣服,你就先在這裏等著,我一會兒就回。”見到郎布那一瞬間又變得虔誠萬分的模樣,方仲隻覺笑得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