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佛母(十一)

方仲的胸口上寒霜密布,加上昨夜受到的傷勢並未痊愈,對方法師這全力兩掌拍得他五髒六腑翻騰,差些又吐口血出來,硬是咬著牙在地上閉目躺了會兒,籲出一口濁氣後才覺得胸口疼痛稍減。

當央宗從空中落下時,已寫完了另一行經文。她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方仲,笑著道:“我便知你會為我擋這兩抓。”

方仲睜開眼來,怒道:“你剛才難道是故意的?”

“這叫佛慧,一切都在算計之中,才是我佛該有的神通。你連上師都能殺,這一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快起來吧,我們還要一鼓作氣把他們兩個給打出去。”

方仲並未起身,隻是側頭看了一眼對麵,那個白袍靈女在她的法師攙扶下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來,怨毒地看著方仲,如果不是方仲奮不顧身地擋住她的兩抓,那麽現在笑著的就是她了。而按照她的算計,方仲是不應該擋這兩爪的,用自己一條命來換一個女子的命,隻要是真正的法師都不會這麽做。

央宗道:“現在她連站都站不穩,我們贏定了。”

方仲道:“可是他們並未退走,莫非還想要比下去?”他看到那白袍靈女和她的法師交頭接耳了幾句,竟然沒有再想著飛上水幕去寫經文,而是同時向這邊走了過來。

央宗冷笑道:“她也知現在還和我比書寫經文肯定是比不過了,便想把我廢了,或許還會有轉機,可惜她的那點念頭根本不放在我的眼裏,這一次我要讓她徹底死心。”

平台本就狹小,二者的距離很近,說到便到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隻要能把央宗給戳瞎了眼或者扔出水池,那麽就算傷了一條腿,依舊可以贏得這場比試,之所以沒有考慮到方仲,是因為在白袍靈女和她的法師心中,方仲挨了這麽重的兩掌,就算不死也爬不起來。

可惜方仲真的如那位上師所說的神通很大,必須加以限製,這不是給白袍靈女的額外照顧,而是一種警示。當他們左右包夾,同時向央宗出手時,方仲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離著他最近的那位法師首當其衝,被他以手作劍,施展昆侖劍法中的一招飛龍探爪,破防而入,一下切在胸口。

他打方仲不過讓方仲疼痛難忍,方仲打他卻直接砍得他連退數步,麵色一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白袍靈女也大驚失色,她向央宗攻去的雙手連忙收回,意圖自保。既然無法二打一,憑著白袍靈女的身手頂多也不過和央宗打一個平手,若加上方仲,她肯定不是對手。

央宗根本未想和白袍靈女糾纏下去,手掌虛晃一招,卻雙腿一蹬,反而退到了方仲身後,伸出玉手一下勾住了方仲腰肢,然後借力飛起,身子如**秋千般旋轉著繞到了方仲身前,她身上的大紅法袍如一朵招展的鮮花怒發,把方仲裹在當中。而她的螓首則埋在方仲胸口,但紅裙之中的兩條長腿卻接連飛出,腳影翻飛,那本就被方仲打得吐血的法師身上接連被踢中數腳,他搖搖晃晃、一退再退,終於撲通一聲掉入了水池之中。

這一連串的姿勢極其迅速而又美妙非常,似乎二人早有默契一般,相互借力的一瞬間就勝負已分。

白袍靈女的法師都被打入水池,頓時讓她放棄了再比鬥的念頭,她盤膝一坐,麵色慘白的衝著央宗道:“你勝了。”

央宗依舊摟著方仲,似乎她也蠻享受此刻這勝利的喜悅,笑著道:“算你識相。”雖然臉上掛著笑,但眼中寒光一閃,舉起右手向著那白袍靈女的雙目插去。

孫地不遠獨孫察戰月故

孫地不遠獨孫察戰月故

方仲並未起身,隻是側頭看了一眼對麵,那個白袍靈女在她的法師攙扶下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來,怨毒地看著方仲,如果不是方仲奮不顧身地擋住她的兩抓,那麽現在笑著的就是她了。而按照她的算計,方仲是不應該擋這兩爪的,用自己一條命來換一個女子的命,隻要是真正的法師都不會這麽做。

方仲看得清清楚楚,對方甘願認輸,而央宗居然還想要廢了對方,實在過於殘忍,他把身子一歪,央宗整個人都靠在方仲的身上,頓時重心不穩,前探的手指刺的偏了,隻從那白袍靈女的臉頰旁劃過,割出了一道血痕。

白袍靈女再不敢逗留,向後一滾已到了平台邊緣,隨即縱身躍出水池。

見到白袍靈女逃走,央宗向方仲怒道:“你做什麽?”

方仲道:“別人已經認輸,你怎麽能再下毒手。”

“這是她應該得的,業報就要血來洗,我佛慈悲之心一向就是如此。”央宗氣呼呼從方仲的懷裏掙脫開來,然後輕輕一躍,落到方仲的肩頭,喝道:“托我上去!”

此時無人前來阻擋,任由得她借方仲之力飛上半空書寫經文。

不久之後水幕崩散,上師的聲音也隨即響起:“大威德法王座下靈女書寫四十五字,大陀羅法王座下靈女書寫八字,大威德法王座下靈女獲勝。”

此時人人都看出央宗如此輕易獲勝,和方仲脫不開幹係,一個被限製施法的法師卻依舊這麽能打能扛,的確神通了得,而且方仲還很年輕,這麽一位年輕法師也許不久之後就是另外一位上師。能夠榮膺上師之職,已是大部分僧人所能指望的最高地位了,至於法王那是想都不用想。故此許多人都向方仲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

水珠落盡,方仲和央宗返回自己的座位。

方仲剛一坐下,便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始終盯著自己不曾離去,他微有所感的抬頭一看,隻見右邊第五張矮幾的後麵,一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見到方仲也舉目看來,他冷冷一笑,向著方仲雙手抱拳遙遙一拱手。這禮節可不是佛門才有,而是東土才有的賓朋相會時的見麵禮。能夠向方仲作出這等禮節的,除了同樣來自東土的莫嵐之外,根本沒有別人。

方仲立刻便知這莫嵐已認出了自己,居然還裝模作樣的向自己行禮,如果有人留意他這舉動,無疑是在告訴旁人,方仲和他來曆可疑,而他自己卻不怕盤問,因為已實實在在加入了佛門。莫嵐沒有立刻指證方仲偷盜聖水,也隻是謹慎起見,見方仲和那位紅袍靈女舉止親密,讓他有些疑神疑鬼,身怕方仲的背後另外有什麽關係。

原本要接下來這第四輪鬥法,但持金壺的侍女又下來斟酒,於是都安坐不動。侍女斟酒先從左邊開始,第一張座位已空,便到獲勝的第二位靈女才開始斟起,然後又到方仲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