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奄子向著周圍的幾個道人一揮手,那些道人紛紛收回遁龍樁,一個個高聳的盤龍柱迅速變小,化為一根根數尺長的木柱飛回這些道人的手中。光芒消散,露出裏麵的小蘭和躺在地上的妙夫人。

所有人都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已塵埃落定的結局。

邪奄子首先打破沉默,向著小蘭道:“小蘭姑娘,恭喜了。”

“姑娘為大法師立下大功,上次已經捉那了一個血嬰,如今又再拿一個,難道不是喜事一樁。”邪奄子一語雙關,看了看妙夫人,又看了看酣睡的仙兒一眼。

小蘭道:“大法師的吩咐,我自然要去做了,畢竟以後還要靠大法師來為我鑒花堂撐腰。”

原本有心中不服小蘭偷襲妙夫人的,見她背後站著大法師,而邪奄子明著看誰也不幫,但剛才分明就是助了小蘭一臂之力,這些人都站在小蘭那一邊,豈不意味著她早已得了許多強援,就算有人想和她爭,也要掂量一下站在小蘭身後之人。

小蘭來到仙兒身旁,伸腳踢了踢,見她宛如不覺,依舊沉睡不醒,冷笑道:“這便是我仲哥哥拜過堂的新娘子,當真讓人笑掉大牙,原來是個傻女。”

一旁躺著的賴皮張叫道:“什麽傻女,她隻是魂魄不全之故,其實比你聰慧一百倍,如你這般蛇蠍心腸之人,才更讓人討厭。”

小蘭冷哼道:“道長最好說話客氣一些,可以少吃一些苦頭。”

普玄道:“你想拿我們怎樣?”

小蘭輕輕彈了彈那被普玄施放的雷咒所打焦黑之處,又瞥了眼同樣倒在地上的定觀、賴皮張二人,說道:“對本姑娘有用的便留下,沒有用的……”她的眼光一寒,一股殺意滲透而出。

普玄嚇得一哆嗦,堆笑道:“都有用,都有用,劈柴燒水,洗衣煮飯,我等三個樣樣在行。小蘭姑娘,你以後隻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一定服侍的你開開心心,等方仲回來,我再幫你與他好好說一說,讓你們重歸於好。”

小蘭搖了搖頭,歎道:“太晚了,我已回不去了。”她手中滴血的短刀突然脫手飛出,白光一閃,普玄身後哎呦一聲,賴皮張胸中短刀發出一聲驚呼。這一刀直沒至柄,賴皮張睜大著雙眼,喉嚨之中呃呃連聲,接著雙眼一翻,氣絕身亡。

普玄和定觀齊聲輩呼,撲在賴皮張的屍身上呼喚不已:“張師侄,張道爺……”

小蘭麵無表情道:“他便是無用之人,也不知你們二人中間,誰更沒用一些。”

普玄怒道:“貧道最是無用,你為何不先來殺我?”

“道長和我總算有些故人之情,而且聽你說話也是一件趣事,小蘭還真有些下不去手,其實在那天墉城時,我就已經有心送你們歸西了,省得你們整日介跟在仲哥哥身邊好不厭煩。”小蘭纖手一甩,一根飄帶飛出,一下纏繞在定觀的脖子之上,向後一收,定觀立刻被她拽得向後飛跌,喘不過氣來。定觀雙手抓住纏繞在自己脖頸的飄帶用力拉扯,想把帶子解開,卻越解越緊,馬上雙眼翻白,舌頭伸出,就要窒息身亡。

普玄向前一撲,捉住小蘭雙腳,求告道:“你不能殺我師弟,他得醍醐老母傳授還陽法陣,可以起死回生,仙兒恢複神智全指望我師弟,你快放了他……”

小蘭冰冷的麵容露出一絲意外之色,問道:“當真?”

“姑娘不信,可以讓我師弟試驗一番,張道人正好身亡,你不如就拿他來作法,真若救活了,你不得再殺他們兩個,若救不活,你把我等三人全都殺死,貧道無怨無悔。”

這還陽法陣一直是轉生堂不傳之秘,邪奄子垂涎已久,說道:“若真會此法,倒也是有用之人,不妨饒他們一命。”

眼見定觀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小蘭的手一鬆,那根飄帶迅速從定觀的脖頸處抽了出來。定觀咳嗽連連,大口喘氣。小蘭道:“也不知你們說的是真是假,既然有幾個死人在這裏,你這就作法複活,若真有效,就饒你們性命。”

普玄道:“布還陽法陣頗為繁瑣,哪裏是說布就布的,我師弟自己想出來了一個辦法,就是把許多符文都刻畫在木板之上,使用之時拿出來,按位置擺放,即刻就能擺成一座還陽法陣。”

邪奄子見定觀身上除了一柄木劍之外別無長物,更不要說那刻畫符印的木板了,怒道:“別跟我說你那木板製作未完,還要等你耗費時間一點點去做?”

普玄道:“木板都在我等住處,離此不遠,取來便是。”他緩緩站起來,作勢去至益亭那裏的木樓搬那些木板。

小蘭冷笑道:“我可等不得你們拿來木板還要在這裏救人,前山上的喊殺之聲淡了下來,也不知是出了何事,既然仙兒已經到手,還留著這裏做什麽,不如兩位道長就隨著我走一次吧。”

普玄道:“張道人要想活轉過來,這屍體便不能壞,還當盡快作法的才是。”普玄根本就不想走,隻想拖延時間,不管是方仲歸來,還是少司命渡劫結束,張道陵從古墓出來,自己和仙兒便有救了。可是他能這麽想,小蘭更比他想的長遠,向著身後的鑒花堂群芳道:“妙夫人已不能擔當大任,本姑娘雖然德薄,卻受大法師指派暫時統領鑒花堂,還望各位姐妹能夠好好為本堂辦事。”

站在那裏的數十個女子麵麵相覷,其中早已被小蘭收買的幾個女子當即躬身道:“我等姐妹俱聽蕙蘭的吩咐。”有人帶頭,其餘之人就算有二心也不敢當場表露出來,一眾女子紛紛向小蘭示好,至少在麵上小蘭已成了鑒花堂之主。

小蘭吩咐把妙夫人所坐的那頂小轎抬來,眾女隻道她要自己坐,誰知小蘭指著在地上睡去的仙兒道:“把她扶到轎子上去,再押著這兩個道人抬著屍體去他們住處,取了東西後即刻去前山和大法師匯合。”

一個鑒花堂女子道:“妙夫人和那四名婢女的屍體怎麽辦?”

小蘭沉聲道:“姐姐舍不得丟棄,想背回來就盡管去做,小蘭不會攔著你的。”

那女子見小蘭眼中寒光閃爍,嚇得她身子一抖,忙道:“奴婢不敢,妙夫人罪有應得,就該讓她暴屍荒野。”

小蘭冷笑數聲,又轉頭看了一眼連墓頂都已被打得粉碎的古墓,說道:“走吧。這裏的事自有人會去收拾的。”邪奄子也把人手收攏,和小蘭一起押著普玄和定觀二人去至益亭。兩位道人木劍被收了去,連身上符紙都被雨打濕,再也無辦法可想,隻得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住處走去。仙兒躺在小轎之上,又有羅傘遮雨,一時半會根本不會醒轉,那頭野豬見仙兒未被傷害,根本沒有反抗便被邪奄子的人牽了去。原地除了留下一些打鬥痕跡,便隻有妙夫人和她那四名婢女的屍體躺倒在血泊之中。

空中的雨一直在下,妙夫人仰麵朝天,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她並未當場氣絕,而是睜著一雙血眼看著天空,可惜除了漆黑一片外什麽也都看不到,唯一感受到的便是**在外的肌膚,被淅淅瀝瀝的雨滴所淋,帶來一片清涼的感覺,這清涼逐漸擴散,慢慢遊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