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緣聚緣散
商談完此事，洛玉準備起身告辭，清溪突然開口道：“關於蒼，你是如何想的？”
“蒼？”洛玉一愣，關於蒼可能被蘇瑾連同九姐一並帶入靈界之事，大師兄一早就跟師父提過，而此前師父一直沒有提起過蒼，她還以為師父並不在意這孩子。
不過，蒼畢竟是師父的徒弟，與之相處十幾年，師父不可能不在意的。
回想在秘境之中蒼冷漠的態度，娥眉微微顰起，洛玉猜測道：“我想，他或許恢複了部分記憶，尤其是他被天劫劈中之前的記憶，嗯，應該說是他最初降臨玄黃界時的那段記憶。至於再之前的記憶，我不知確認他是否想起來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清溪頷首。
洛玉立即起身行禮，望著師父看似平靜的臉，想了想勸道：“那孩子早晚會恢複記憶，如今又已經回到了靈界，那便與我宗的緣分已盡，師父還是莫要太記掛他了。”
抬眸望著洛玉，清溪微微一笑：“那孩子是你一手養大的，而我隻是給他提供了庇護之所，所以，隻要你能想開就好。”
師父的回答讓洛玉一愣，頓了頓，洛玉問道：“師父是不是一早就算到了這樣的結果？”
而洛玉不知道是，她的嘴角邊不經意帶出一絲苦澀。
清溪看了她一眼，而後揚起頭，望著天上的流雲道：“雲聚雲散，不過瞬息之間，緣分亦是如此。”
“這便是師父說的自然之道嗎？”洛玉順著師父的視線，望著天上那一朵白雲隨風飄移，又緩緩分成兩朵。各奔東西而去，似有所悟。
清溪沒有回答，隻望著她微微一笑。
眸光一閃，洛玉突然伸手一抓，靈光一閃，將一縷清風困在手心之中，她微偏著頭朝師父笑道：“師父。你曾說過。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我若是撲捉風，控製風。那朵雲或許就不會分成兩朵。”
望著眼前這麵露俏皮的徒弟，清溪依然笑而不語，自然之道，隻在於悟。而不是傳授。
“師父放心吧，我明白的。有些東西可以努力去爭取，而有些卻是需要放下，緣聚緣散，莫要強求。”洛玉嫣然一笑。而後鄭重地朝師父行了一禮。
“嗯，去吧。”清溪臉上笑容輕鬆許多。
洛玉出了西院，行至自己居住了不到十年的東院。不由得揚唇一笑，她拍拍腰間的靈獸袋。一隻斑駁大虎落至腳邊。
十年前，她出了雪原，找了一個偏僻的海島，用掉了近一盆的赤色**讓它煆體洗髓，終於讓虎珀在數月後成功晉級元嬰期。
晉級後的虎珀，皮毛油亮無比，身形更加健碩，而更奇異的是，它的背腹處突然多了兩塊翅骨。
雖然，翅骨現在隱在皮毛之下，但洛玉相信，那翅骨會隨著虎珀的成長而不斷完善，最終變成兩隻翅膀，到時，虎珀也真正蛻變為飛天翼虎。
目光從虎珀背腹處一掃而過，洛玉低頭對上那雙圓亮的虎目：“虎珀，如今蒼和小白應該已經到了靈界，而我也要閉關結嬰。你若是想返回萬妖山，我不會攔你。”
聽到洛玉要放它走，虎目中並沒有露出喜色，反倒流露出淡淡的哀傷來，它轉動頭顱緩緩打量著四周的院子，房屋，石亭……
洛玉歎了一口氣：“你若想留在這裏也可以，但這畢竟是天玄宗內，所以你恐怕要以客卿的身份留在這……”
話未說完，虎珀突然開口打斷她：“主人，我想回萬妖山一趟，而後追隨主人，再不離開。”
虎珀的回答讓洛玉一愣，一時沒有答話。
她離開東域這麽多年，虎珀一直跟隨在蒼身邊，它對蒼的感情，洛玉很明白。所以，是不是要重新接納它，她還在遲疑，畢竟，坐騎於她而言，並不是必須的，若它心裏一直惦記……
見洛玉沉默，虎珀似乎明白她的顧慮，張口解釋道：“主人，當年我是應您的命令照顧公子，如今公子走了，我自然是回到主人身邊。隻是，自從跟隨主人離開萬妖山，至今已有六十年了。我的父王若是沒能更近一階，壽元將要走到盡頭，所以我想去萬妖山去最後探望一下我的父王，之後便回到主人身邊，真正履行我身為坐騎的職責。”
望著虎珀眼中的真誠，洛玉心中一暖，伸手撫摸它頭上的‘王’紋，唇角彎起：“日後，我們便是生死相伴的夥伴。”
“主人，我……”虎珀雙眼有些泛紅，猛然前膝跪地，仰著頭對她道，“我願與主人簽訂主仆契約，永遠追隨主人。”
還在秘境之中時，虎珀便發現，逐漸恢複記憶的公子與之前單純的蒼已經有很大不同了，讓它覺得越來越陌生。
而它與主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主人待它一直不錯，尤其是在十年前用那神秘的赤色**助它凝嬰，更是助它開啟了飛天翼虎的血脈！
飛天翼虎，在虎族一直是一個傳說，甚至在玄黃界都隻是一個傳說。
它在年幼時，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可能會開啟先祖血脈。隻是，在它百歲那日進入神聖的祖祭之地，卻沒有任何反應。它便知，此生絕無可能進化為飛天翼虎。
十年前，當已經熄滅的夢想在身上實現之時，它喜極而泣，在海島上朝著萬妖山的方向仰天長嘯，一天一夜不停歇，及至它聲音嘶啞再也叫不出。
所以，它是真心誠意想要追隨主人，回報主人的恩情。
主人在萬妖山收服它的當日，並沒有強迫它簽訂主仆契約，所以現在，它才會提出要與主人簽訂主仆契約，表達自己的忠心，也是讓主人更加信任它，真正做到生死相伴！
洛玉俯下身，與之對視，她看見那雙大大的虎目中流露出對她的感激與忠誠，一時間，心中又暖又熱，雲聚雲散，有人遠離，但終究有願意留下的……
笑容在臉上漾開，仿若心湖上的薄霧散開，洛玉拍著虎頭笑著點頭：“好，等你從萬妖山回來，我們就簽訂主仆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