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心如刀絞

柳嫣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竟然算漏了夏魚兒會擺她一道,眼看著聖愛珠寶就要到手了,那個女人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毀了她的計劃,趁她不在悄悄的綁走了林清溪,眼下別說拿聖愛珠寶去救柳焉識了,能否從陸知鬱手裏活下來恐怕都是個未知數了旆。

陸知鬱的臉越來越沉,深邃的眼底漸漸醞釀起一片狂風暴雨,他慢慢的朝著柳嫣嫣走去,他每往前走一步,她就嚇得挪著受傷的身體往後退出好幾步。

“不要……陸知鬱……不要……”柳嫣嫣一邊往後退一邊哭著求情,“柳焉行抓了焉識威脅我,要我拿聖愛珠寶去換他,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如果到時候我還拿初聖愛珠寶的股權書的話,焉識他就會被柳焉行給……”

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甚至還有可能配賠上自己的性命都無法救出柳焉識,柳嫣嫣心裏既惶恐又無助,她害怕於還沒來得及想好對策救出柳焉識,他就會被柳焉行毒害了,她無助於就算今天活了下來,也想不出更好地辦法救出柳焉識。

一時之間,她的心底湧起了大片大片的絕望,不斷的翻滾著咆哮著,一寸一寸的將她慢慢吞噬……

陸知鬱卻對她的苦衷無動於衷,一步步慢慢的朝她走過去,陰鷙著的雙眼寒意逼人,柳嫣嫣茫然無措的往後退著,直到後背觸碰到潮濕的牆角時,她才終於哭出了聲來。

那一堵長著厚厚青苔的磚牆,徹底截斷了她的所有退路,而陸知鬱卻越走越近,他沉穩的腳步聲咚咚的重擊著她的耳膜,一下一下,像極了一曲死亡交響曲。

今天,恐怕不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了吧?柳嫣嫣如是想,就算要殺了她,那可不可以給她一點時間,給她的王子打個電話,說幾句臨別遺言?

陸知鬱在距離她四五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意,“你什麽時候和那個女人勾結在一起的?是她主動找的你,還是你主動找的她?”

柳嫣嫣不敢猶疑,連忙將二人勾結合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末了還哆嗦著嘴唇補充了幾句,“是她提議製造車禍綁架林清溪的,再用她們母子的平安威脅你和孟程遠交出聖愛珠寶的股權書……”

她一步一步艱難的爬到他的麵前,試圖請求他看在過往情誼的份兒上放過自己,“陸知鬱,我知道我不該和她同流合汙綁架林清溪威脅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我求求你看在我跟了你四年的份兒上,能不能放我一馬?窠”

見他麵色未動,她又伸手試圖拉扯他的腿腳,手還未碰到時他就驀地一下抬起腳重重的踩在了她的手背上,如碾壓煙頭一般重重的碾著,十指連心,這鑽心的疼痛她‘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在空曠的荒郊野外,她的尖叫聲聽起來格外的淒涼,驚得正在草地裏覓食的麻雀撲騰著翅膀飛出老遠。

“我以為,你跟了我四年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陸知鬱的嗓音涼薄的沒有一絲溫度,“柳嫣嫣,你最不該的不是和那個女人同流合汙,而是從一開始你就把主意打到清溪的身上,你觸碰了我的底線,你說我還能放過你嗎?”

“我……我……”柳嫣嫣像小狗一樣嗚咽嗚咽的哭著,她用另外一隻手拉扯著陸知鬱的褲腳,無力的搖晃著,“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我還不能死……我還要救焉識……”

“柳焉識?”陸知鬱冷笑一聲,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慢慢的俯下身去,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用力的往後扯,逼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臨死都還不忘你的柳焉識,那我就大發慈悲一回,讓你親眼看著柳焉識怎麽被柳焉行殺死。”

“不……不要……”柳嫣嫣絕望的閉上眼,兩道清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求求你……不要……”

柳嫣嫣突然明白了過來,眼前這個男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會奪了她的性命,而是讓她親眼目睹心愛的男人因為她的愚蠢而丟掉性命時卻無能為力,一起合作了這麽多年,他非常了解她的弱點是柳焉識,所以對柳焉識下手會比對她下手能更讓她絕望到想死。

再一睜開眼,柳嫣嫣的眼中帶著某種決然,“殺了我吧,陸知鬱……我綁架了你的女人,我罪該萬死,殺了我吧。”

陸知鬱冷哼一聲,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涼薄輕蔑的笑,“想死,豈會那麽容易?相反的,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看著柳焉識怎樣變成一具白骨,化成地底下的一把黃土。”

他要讓她孤獨而絕望的活著,在對柳焉識的悔恨自責和瘋狂思念之中,孤獨而絕望的活著……

就在這時,剛剛接完電話的秦朗快步走到陸知鬱的身邊,俯首在他耳邊低言了幾句後,他的臉色立刻大變,“消息可屬實?”

“清溪小姐應該在那裏。”秦朗沉聲解釋,“自從阮家小姐出事後,阮君安就派了大批的人在追查那女人的下落,估計是她半夜擄走清溪小姐時,一不小心被阮家的人發現了,所以才報信給我們。”

既然是阮家提供的消息,陸知鬱想來應該沒錯了,連忙衝著眾人下了命令,“馬上出發,去城西。”

兩三分鍾後,浩浩桑桑的車隊再次朝著城西奔去。

等到了阮家報信中所說的倉庫時,陸知鬱這才想起來,這裏分明就是上次喬逸黎帶著夏魚兒躲藏過的地方,在柳嫣嫣沒說她的幫凶是夏魚兒之前,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會綁走他的女人。

明明她應該是在加拿大的,什麽時候竟然避開了他的人逃回了南城?看來,當初他就真不應該看在陸季暄的麵子上放過她一馬,像她這種心腸毒如蛇蠍的女人,就應該一槍斃了她。

哼,什麽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他眼裏,她夏魚兒也不過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而已,怎麽配稱作陸家的小姐?早知道她這樣處心積慮的陷害清溪,他當初就不應該心慈手軟的放過她!

還有喬逸黎,也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廢物而已,竟然讓一個女人從手裏逃脫回來,真是沒用!

阮家負責緝拿夏魚兒的正是阮君安的私人保鏢蕭飛,他和秦朗一樣是退伍的特種兵,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雖然隻是在阮茵茵訂婚晚宴上遙遙的忘了一眼林清溪,即使她大半張臉都染上了血汙,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所以連忙給阮君安打了個電話匯報這個情況。

對於陸知鬱這位最年輕的的陸家家主,阮君安多少還是有所了解,在接到這個消息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讓人給陸知鬱這邊來了電話,告訴了林清溪的下落。縱橫商場這麽多年,他自然知道如果今天賣給陸知鬱一個人情的話,他日定能得到更多的回報。

陸知鬱一行人剛走到倉庫門口,蕭飛就迎了上來,“陸少,你好,我是蕭飛,林小姐現在正被夏魚兒關在進去後左邊的第三間屋子裏。”

陸知鬱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便領著人馬繼續朝裏走去,蕭飛卻伸手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陸少,切勿衝動。”

陸知鬱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他,“嗯?”

一個淡淡的‘嗯’字,就讓蕭飛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這位陸家家主的渾然天成的霸氣,隻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感受到一種無形中的壓迫。他迎上陸知鬱的疑惑的眼神,硬著頭皮解釋道,“屋子周圍被夏魚兒倒了汽油,而且……她的手裏有槍。”

這也是為何他們沒有采取下一步行動,而是按兵不動的等待陸知鬱來。死一個夏魚兒,不是什麽大事,更何況是她傷害阮茵茵在前,可若是林清溪因此受到了什麽傷害,那結果可不是阮家能承擔得了的,更不是他一個小保鏢能承擔的。

她手裏竟然有槍!為了林清溪的安全,陸知鬱不得不停下腳步認真思索一下應對之策,墨黑的眸子微微一眯,腦海裏便閃過一個人的名字,“現在立刻給我查喬逸黎的下落。”

話音一落,他就丟下眾人朝裏走去,留下一個孤傲冷漠的背影,蕭飛望著那背影咽了咽口水,心裏竟然升起一種追隨他的感覺。

往裏走了幾十米後,陸知鬱就看到了蕭飛所指的屋子,還未走近就聞到了一陣濃烈刺鼻的汽油味。

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想殺了林清溪,恐怕之前和柳嫣嫣的合作,是借著幫她的名義達到自己的目的吧?

繼續往裏走了七八步後,他突然聽到一陣打罵的聲音,心裏驀地驚了一下,隨即縱身一躍,直直的落在了那屋子的門口,再抬腳朝著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使勁一踹,木門便應聲而倒,驚的屋內的夏魚兒連忙回身去看,目光在落到陸知鬱擔憂心疼的臉上時,她突然笑了起來,那笑意既瘋狂又詭異。

陸知鬱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大半張臉都沾染了血跡,左邊眉骨處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利器打的,一股鮮血順著眼角流進了她的眼底,將她清澈的眼染的血紅一片,而她身上的一襲白裙就如同在血裏泡過一般,鮮血順著裙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萬箭穿心一樣,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輕輕的喚了一聲,“清溪。”

微微顫抖的沙啞嗓音,此刻對林清溪來說,卻宛如仙曲般動聽。

陸知鬱來了,她的依靠來了,她的蓋世英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