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聽見陸寒睿這話,心中剛剛消散的怒意瞬間又重新回到胸腔裏,麵上也因為憤怒而染上了兩片莫名的紅暈,想到陸寒睿言語中的嘲諷,立刻抬頭朝陸寒睿大聲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冤枉林然了,是嗎?”

陸寒睿看著羅毅這副怒氣衝衝的模樣,眼中並沒有帶有絲毫的畏懼,依然是一副站如鬆般大義凜然的模樣,“我並不是想要針對姐夫,隻是就事論事,但我最後想要告訴姐夫的是,你確實冤枉了林然。”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眾人都是一副詫異的模樣,尤其是陸華和李婕,此時更是鐵青著臉,陸寒睿剛剛的那番話豈止是說給羅毅一個人聽的,更是說給他們聽的,現在聽見陸寒睿這麽堅定的回答,倒是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陸寒睿將眾人眼中的些許驚訝神色全然收盡眼底,而後這才冷冷開口道:“早在醫院裏我就答應過姐姐,會給她和乾兒一個交代,所以我特意讓人查了一下這件事。”

“大家都知道林然的母乳是乾兒唯一的口糧,我不僅派人查了林然的飯食,還讓人將她的頭發拿去化驗,都沒有從其中查到任何有害的成分,而替乾兒檢查的醫生明明白白的說了引起乾兒食物中毒的原因是因為吃了有毒的食物。”

話說到這裏,陸寒睿突然停下來看向大家,目光中帶著讓人說不清的疏離和冷漠,“說到這裏,想必大家已經十分清楚林然是不是謀害乾兒的凶手了吧。”

羅毅看著眼中的震驚神色紛紛褪去的眾人,想到心底對林然油然而生的厭惡感,立刻向陸寒睿發問道:“可是,即使林然沒有通過母乳的方式喂給乾兒,也有可能通過別的方式,並不能排除她不是謀害林然的凶手。”

陸婉言聽見羅毅這話,瞬間出聲替林然辯解道:“每一次林然跟乾兒相處的時候我都在身邊,你不相信她,難道還能不相信我嗎?”

陸寒睿看著眾人眼中的遲疑,繼續說道:“據我從醫生那裏得知,導致乾兒中毒的有毒物質乃是市麵上剛出現的一種粉末,價格堪稱昂貴,林然隻不過是乾兒的奶媽,出手還不至於闊綽到那種地步。”

隨著陸寒睿話音的截止,眾人眼中的震驚終於消失不見,可是臉上卻不由得浮現了兩分尷尬的神色。

尤其是李婕,剛剛可是揚言要把林然趕出陸家,傭人們紛紛將她信誓旦旦的話聽在耳裏,這會倒是讓她有點騎虎難下了。

半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在寂靜的客廳中說了一句:“可是即使是這樣,也是因為她的疏忽大意而讓乾兒進了醫院,總而言之,陸家留不得這樣的人。”

陸華聽見這話,隨之附和道:“你媽說的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陸家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闖的。”

早在陸寒睿開口將林然叫回房的時候,徐嘉凝心中便是一緊,生怕趕林然出陸家這件事出了任何差錯,沒想到事情到這裏還有轉機,眼中不由得泛上了兩分希冀的光彩。

可是還不等她眼中的希冀神色存得久一些,陸婉言便向陸華和李婕開口勸解道:“爸,媽,林然是我親自帶回來給乾兒喂母乳的奶媽,而且這麽長時間以來,林然都把乾兒照顧得很好,從不讓我費心,我希望你們能讓我把她留下。”

李婕和陸華都沒有想到陸婉言竟會開口為林然求情,因為種種因素的存在,一直以來,陸婉言和陸寒睿很少向他們表達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二人看著眼神中透露著些許期盼的陸婉言,終是向她點了點頭,而後李婕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沉聲道:“隻此一次,若是林然下次再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一定會把她趕出去。”

陸婉言沒想過陸華和李婕竟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她的請求,頓時高興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喜上眉梢,而陸寒睿聽見李婕這話時,心中也隱隱的出現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喜悅感,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

徐嘉凝看著被陸婉言擁在懷中的李婕,心中不由得泛上一陣惱怒感,明明就差一點她就要把林然趕出陸家了,可還是讓林然逃過去了。

想到這裏,徐嘉凝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陸寒睿所在的方向,若不是他突然替林然說那麽多的好話,此時的林然應該早就被李婕掃地出門了才對,這麽想來,心下的憤怒不禁越發的重了。

而就在她為陸寒睿對林然的關心和袒護滿心憤慨時,突然看見了陸寒睿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所以,陸寒睿是在為林然的留下而感到高興嗎?”

一時間,徐嘉凝的心間不禁被一種名叫林然的星星之火填得滿滿的,隻需要一個契機便可燎原。

在林然的去留一事有了結果後,眾人也失去了想要談話的欲望,紛紛順著樓梯上樓準備入睡。

李婕看著在客廳中靜坐的徐嘉凝,笑著上前牽起她的手,滿是憐愛的說道:“嘉凝啊,你看現在都這麽晚了,要不然直接在阿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徐嘉凝聽見這話,眼中瞬間露出滿滿的欣喜神色,而後便笑著向李婕回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打擾阿姨一晚了。”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在阿姨的心裏,可是把你當作兒媳婦來看待的,怎麽會有打擾這種話呢!”李婕看著徐嘉凝,佯裝怒意道。

徐嘉凝看著李婕這副假裝生氣的模樣,心間因林然而生出種種憤慨和嫉妒在這一瞬間慢慢的減弱了,就算林然暫時抓住了陸寒睿的眼球又怎麽樣,她可是李婕親自定下的兒媳婦。

午夜,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沉寂感,可是徐嘉凝的心中卻縈繞著難以排解的焦灼感,想到陸寒睿氣宇軒昂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心猿意馬了起來。

就在別墅中眾人都陷入沉睡之時,嬌小的身影在夜色裏穿梭,最後停在陸寒睿的門前。

想象著房門後的那人,徐嘉凝臉上的紅暈越發的深了,待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後,這才將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輕輕往下一按,下一秒,一聲清脆的“哢噠”聲在寂靜的房間中驟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