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衍在沙發裏坐了幾個小時,最終還是將所有的事跟陸湛沉坦白了。

醫院從成立至今一直都在做癌症實驗。

紙包不住火。

就算他強行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陸湛沉也可以從其他渠道查清楚真相的。

他、陸湛沉和江瑉,現在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知曉真相之後,他的腦袋裏就是一團亂麻。

但願,陸湛沉能夠給他們指一條明路吧……

陸湛沉醒來,看著滕梓衍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眸色微斂,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屏幕上叩擊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重新撥通了滕梓衍的電話。

“湛沉……”

滕梓衍激動的喚了一聲。

約莫是有些著急上火,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現在所有的事都隻是江瑉的一麵之詞!我要看到確鑿的證據!”陸湛沉沉聲的叮囑著,“既然江瑉想要調查,你帶著他一起吧。”

頓了下,他有些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你記得警醒著點,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滕梓衍的心裏清楚——

陸湛沉是對江瑉產生了防備。

說起來,江瑉坦白這件事的時間實在有些過於微妙了。

“放心,我知道要怎麽做了!”

籲了一聲,滕梓衍鄭重其事的答應了下來。

……

陸湛沉從酒店出來的時候,習芸竹笑盈盈的在大堂裏等著:“湛沉,可以耽誤你幾分鍾的時間嗎?”

“不好意思,我要去醫院裏探望我的未婚妻。”掃了一眼時間,陸湛沉麵無表情的拒絕了,“習小姐要是有公事,提前跟我的助理預約時間。”

眼前的男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習芸竹咬著唇,臉上的血色消退。

一雙眼眸裏水光搖曳著,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湛沉,當年的事……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她一步步走了過去,望向男人的目光裏帶著眷戀,“我知道,要不是你的話,我不可能回到習家的。”

“不過湛沉,你見過我最狼狽卑微的樣子。”

“很多時候,在你麵前的時候,我總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你明白嗎?”

聞言,陸湛沉喉頭輕振,低低的笑著。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起了!”笑意一閃,直接湮滅在了湛黑的眼底深處,“聽說習小姐已經獲得了爭奪習家繼承人的資格了!”

“真是恭喜了!”

說到恭喜兩個字,陸湛沉咬了一個重音。

細聽之下,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譏誚。

驀地,習芸竹的表情裏劃過了一抹難堪。

什麽獲得爭奪習家繼承人的資格?

她——不過就是一個炮灰而已。

“湛沉……”她低低的啜泣了一聲,開口的聲音越顯委屈了。

“抱歉,我未婚妻在等我!”

淡淡拋下了一句話,陸湛沉直接揚長而去了。

習芸竹怔怔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裏……

“吃癟了?”伴隨著一聲嗤笑,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身後響了起來,“我早就已經跟你說過了,今時不同往日。”

“你想要靠兩滴眼淚拿捏陸湛沉,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二哥,我現在是在幫你!”習芸竹的胸腔裏憋著一股氣,惱羞成怒的回眸看了一眼,“我要是搞不定陸湛沉!”

“爺爺用家法伺候的不止我,還有你!”

“威脅我?”習昱瑾一臉似笑非笑的用手摩挲著下巴,輕挑著語氣道,“習芸竹,你的那些伎倆在我的眼裏根本就上不了台麵。”

“你別忘了,老爺子答應過我可以隨時打發你回去的!”

回去……

一想到回去之後要麵對的懲罰,習芸竹就渾身僵硬。

後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強烈的痛意從骨子裏迸了出來……

“二哥,不要!”她放軟了語氣的抓住了習昱瑾的手臂,輕聲祈求著,“我跟陸湛沉之間至少還有一點情誼!”

“你換了其他人過來,她們未必能近陸湛沉的身。”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這還差不多。”習昱瑾輕笑著湊了上去,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習芸竹,好好記住你的身份。”

“在習家,你不過就是一條狗。”

他的臉上噙著笑,但說出口的話裏卻夾裹著冰霜。

一字一句的砸在了習芸竹的心頭。

想到在習家的種種,習芸竹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身子抑製不住地搖晃了下。

“老規矩,我等你的消息。”

見她的眼神裏流露出恐懼,習昱瑾滿意的笑著,直接揚長而去了。

拚命將心頭的恐懼壓了下去。

習芸竹的手指在通訊錄裏滑動著,下定決心的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醫院裏。

景父一過來就嚷嚷著說景初的臉色難看,拉著葉橋忙前忙後的。

景初製止了好幾次都沒有效果,隻能由著他了。

“怎麽了?”好不容易有了跟景初單獨說話的機會,明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關切著語氣的問道,“昨天晚上被陸祺蕭嚇到了?”

從明清榮的嘴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

見景初沒有否認,他輕聲的道:“你放心,我已經讓保鏢加強戒備了,以後絕對不會有同類型的事發生了。”

明家在這裏是有幾套房子的。

不過那是明清榮閑來無事買的。

現在看起來保安係統不算太好,位置距離醫院也遠。

他已經第一時間讓手下在醫院附近尋找合適的房子了,免得再讓人有可乘之機。

“我沒事,就是有點沒睡好。”

景初反手捂住了臉。

與此同時,心裏有些犯嘀咕了。

她的臉色真的非那麽差嗎?

其實陸祺蕭的事沒有在她的心裏掀起太大的波瀾。

反而,她一直都在想陸湛沉。

一方麵覺得昨天晚上的告白有些太過莽撞了;一方麵又不斷在心裏想著陸湛沉和習芸竹的事。

腦袋裏就像是走馬觀花一般,被各種念頭充斥著。

整整一個晚上,陷入了自我折磨的她半點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