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麽身份？”景初輕嗤了一聲，有些自嘲的笑著，“你這話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聽去了，還以為我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要是她真是什麽大人物就好了，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受製於人。
而且，陸湛沉也不是什麽歪脖子樹……
“我的意思是明家疼你。”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楚雲知笑了笑，一本正經地糾正著，“自從明家公布了你的身份之後，外麵可有不少人都在打聽你的消息。”
名義上，景初還是陸湛沉的女人。
那些人就算有賊心也沒有賊膽。
不過……景初跟陸湛沉解除婚約的事一旦被傳開那就不同了。
場麵一旦失控，說不定明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在此之前，他要做一點準備才行。
明舜和明清榮，他究竟要從誰身上下手才合適？
“對了，你怎麽突然跑到我這裏來了？”心思一轉，他輕掩著唇咳嗽了一聲，不動聲色岔開了話題，“剛才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驀地，景初的腦海裏陡然浮現了曾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直接跑過去問，曾老太太未必會將事情的真相告知。
說不定，心裏早早就已經醞釀好了打發她的說辭。
楚雲知名義上雖然是曾老太太的律師，但相處的時候，兩人很熟稔。
在曾老太太的心目中，楚雲知應該是子侄一般的存在吧？
“我們進去再說。”
隔牆有耳，走廊裏可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冷不丁被景初推搡了下，楚雲知的身子後仰著踉蹌了好幾步。
“剛才不是叮囑我不許胡說八道嗎？”眼見景初一步步逼了上來，他的嘴角克製不住上揚著，“你剛才的舉動好像有點曖昧吧？”
“要是被人看到了？你不怕……”
將人逼到了角落裏，景初踮起腳尖將手撐在了牆上，盡可能平視著他的目光：“我們行得正坐得端，這有什麽好誤會的？”
“楚雲知，我要你鄭重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
“拋開了律師的身份，我們之間應該算是朋友吧？”
“你覺得不算嗎？”楚雲知微微扯開了身上的病號服，露出了裹在腰腹部的紗布，“我可從來沒有為當事人拋頭顱灑熱血的習慣！”
他都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景初就連一個朋友的身份都不願意給他？
這個女人可真是摳門！
楚雲知忿忿地想著，吹胡子瞪眼睛的為自己鳴不平了。
見眼前的人炸毛了，景初有些心虛，連忙安撫著：“楚律師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能成為楚律師的朋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楚律師？
都說是朋友了，還用得著這麽生疏嗎？
對於這個稱呼，楚雲知打心裏不滿意。
“我朋友都叫我雲知。”他挑眉提醒了一句，隨即朝景初的麵前湊了湊，似是在故意逗她一般，“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叫一聲來聽聽？”
“楚雲知！”
景初沒有遂他的意，連名帶姓喊著。
目的沒有得逞，楚雲知的心裏有些扼腕。
不過想到景初也是時常連名帶姓稱呼陸湛沉，心裏頓時平衡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陸湛沉也算是平起平坐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楚雲知笑著在景初的頭上揉了下，“這裏沒有其他人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找我這個朋友幫忙？”
說到朋友兩個字，楚雲知特意咬了一個重音。
“楚雲知，你跟曾奶奶之間是多年的老相識了，對於她的事，應該知道不少吧？”
紅唇用力抿成了一條直線，景初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裏，鼓足了勇氣的道：“剛才她說我爸也應該有一個親生孩子了！”
“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什麽意思？
景初不是景父的親生女兒？
目瞪口呆的瞠著眼睛，楚雲知將震驚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回神對上了一雙直勾勾的眼睛，他輕咽了一口口水，連忙解釋著：“老太太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會找機會幫你問問的。”
像是楚雲知這樣的律師應該深諳談話之道。
有他出麵，想要套曾老太太的話可能容易一點。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紮在她的心裏。
但願，楚雲知真的能問出一個所以然吧。
輕籲了一口氣，她強顏歡笑的仰起了頭：“麻煩你了！”
楚雲知將她勸回去休息，隨即去了曾老太太的病房。
他進去的時候，曾老太太正蜷著身子的倚在沙發裏發呆。
“老太太……”
他開口的瞬間，曾老太太輕扯著唇的笑了：“小初找上你了？讓我猜猜，你是幫她來我這裏套話的，是不是？”
來得這麽快？
看樣子，這小子是真的將人放在心上了。
之前就算是撿錢也沒有見他這麽積極過……
聞言，楚雲知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長腿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勾，他施施然坐了下來，語氣裏滿是無可奈何道：“老太太，您之前不是說過把景初當成親生孫女看待的吧？”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您也不希望景初因為您沒有說完的話精神恍惚吧？”
“她被綁架了，這才剛回來沒多長時間，萬一……”
楚雲知的話還沒有說完，曾老太太突然虎著臉抽了上去，張口就嗬斥著：“你胡說八道什麽？小初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猝不及防撞進了一泓深邃的眼眸裏，她窒了下。
伴隨著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她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鬆動了：“小初的母親在過世之前將一部分東西暫存在我這裏了。”
“小初說有一份重要的資料，我就想會不會夾在那部分東西裏……”
曾老太太眯著眸子，指腹輕輕在眉心上揉著，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般：“我沒有找到資料，倒是看到了小初母親夾在中間的日記。”
“當年那些不懷好意盯上了她，被綁架期間，她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楚雲知脫口而出的道：“這麽說，小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