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芸竹的脾髒破裂了。

人雖然從手術室裏出來了,但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需要在加護病房裏觀察一段時間。

景初跟著進去看了一眼。

出來的時候,陸湛沉正怒氣衝衝的在打電話。

聽上去,像是在質問習芸竹在看守所裏受到霸淩的事……

側身倚在牆上,景初靜靜等著。

身下的輪椅轉過來的時候,陸湛沉一抬眸,目光跟景初撞了一個正著。

想到之前因為習芸竹,屢次害得景初受委屈的事,他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著,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

“小初,我……”

他想要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卻哽住了。

他們都要解除婚約了,再解釋這些,好像也沒有意思了吧?

“目前你們應該還沒有查清楚,刺傷習芸竹的人究竟是誰吧?”忽視了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景初笑了笑,“大哥派了不少保鏢在這裏守著,不過背後的人要是想要殺習芸竹,一定還會采取其他辦法的。”

“你也多派點人在這裏守著吧!”

“要是真的遇上什麽事,大家也可以相互配合。”

“我去看守所裏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初步答應跟我合作了,不過還提了幾個要求!”

側眸朝加護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景初簡單說明了習芸竹的要求,隨即道:“錢和其他方麵,我可以搞定,不過祭拜的事,還是要經過你同意的……”

“祭拜的事,我沒問題!”

就算習芸竹不說,他也打算抽時間去祭拜。

十年之約雖滿,但習芸竹最終落得了這樣一個下場。

他應該給九泉之下的老人家一個交代。

“那好,等習芸竹醒來……”

“景初!”就在此時,楚雲知從遠處跑了上來,“跟我過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眼神裏飽含歉意的朝陸湛沉笑了笑,他拉著景初就跑了。

被拽著走了幾步,景初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掙紮著想要將手抽回來。

不過她越是掙紮,楚雲知握在手腕的力道就越是重。

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看在陸湛沉的眼裏顯得格外親密。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陸湛沉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衝過去剁了楚雲知的手。

可……現在的他哪裏有資格?

自嘲地咧開嘴角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他的心髒微蜷著,一陣陣絞痛著……

僻靜的角落裏。

景初抽回了手的同時,輕輕在手腕上揉著:“這裏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麽事直說吧!”

“老太太的身體出問題了!”凝重著神色用手指在眉心上揉著,楚雲知歎息著說明了剛才跟曾老太太見麵時候的情況。

“我找醫生聊過了,她應該是把你臆想成她孫女了。”目光閃了閃,他輕聳著肩的朝景初攤開了雙手,“為了老太太的情緒,你最好配合著做一個親子鑒定……”

如果把她當成孫女的事是臆想?

那母親跟曾奶奶的兒子有過一段感情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從楚雲知的態度上判斷——

一開始,他對於曾奶奶的說辭應該是深信不疑的。

一個病人,真的可以完成這樣的邏輯自洽嗎?

從她有記憶開始,父母的感情就不算太好。

甚至,母親借口要忙工作直接住在書房。

不過如果將曾奶奶的話套進去,有些事就顯得很順理成章了。

母親的心裏有其他男人,麵對景父的時候,就連虛以為蛇都懶得了……

母親和曾叔叔都不在了。

唯一能幫她證實這件事的就隻有……爸了!

如果一切猜想都是真的。

對於景父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揭開瘡疤的舉動。

胸腔裏的情緒湧動著,景初煩惱的閉上了眼睛。

關於這件事,她不想稀裏糊塗的,但……

景初將所有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了,眉宇之間帶著惆悵的困擾:“景初……”

“做完親子鑒定呢?你有什麽打算?”被打亂了思緒的景初調整了下情緒,倏地抬眸跟他對視著,“檢查結果的報告證實我不是曾奶奶的孫女,你打算怎麽做?”

“曾奶奶目前的身體情況,你覺得她可以承受嗎?”

“真實的報告結果是什麽,隻要我們的心裏清楚就夠了。”楚雲知低低的笑著,“老太太得阿茲海默的事,曾家的人早晚都會收到消息的。”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什麽?”

“如果你是老太太的孫女,收拾曾家的人自然是順理成章的。”頓了下,楚雲知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字一頓的開口了,“如果不是,我想要請你暫時假扮。”

“一來可是收拾曾家的人;二來也讓曾家的人有所忌憚。”

“楚律師,身為律師,你這是知法犯法啊!”景初沒有答應,挑眉調侃著,“你就這麽信任我?”

“要是我去舉報,你……”

“我們不是朋友嗎?”楚雲知握住了景初手指的同時傾身湊了過去,“你應該沒有那麽狠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前途盡毀吧?”

楚雲知的臉驟然在瞳眸裏放大,景初的神色一慌,猛地在他的身上推了下:“我就開個玩笑。”

“行了,我答應。”

“你……你趕緊去安排這件事。”

話音未落,她找了一個要找明清榮談事的借口,直接腳底抹油開溜了……

虞家。

虞少硯氣急敗壞地將手機摔到了茶幾上。

犀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在傭人的身上劃過,他額角青筋暴起著,粗聲粗氣的質問著:“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麽辦事的?”

兩個大活人,居然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底下溜了?

真是可笑!

他本打算利用景初在老爺子麵前邀功的,現在完了!

全都完了!

當下唯一知道情況的應該是管家。

但管家的傷勢嚴重,現在還昏迷不醒……

粗粗喘息著,心煩意亂的虞少硯用雙手在頭發上撓著,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少爺,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們。”一個年輕的女傭嘟嘟噥噥的道,“停電的時候,管家把我們所有人都支出去照顧花材了。”

“當時前廳隻有他一個人留守,誰知道是不是他偷偷把人放走了?”

“說起來,我可不止一次撞見他偷偷摸摸給地下室裏的大小姐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