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傻氣

甘文晴的嘴角抿了一下,目光看向那隻被杜鐵劍甩在靈藥殿前身軀龐大的妖獸,臉上掠過一絲無奈中略帶複雜的神色,隨即歎了口氣,對杜鐵劍道:

“杜師兄,你這是做什麽?”

杜鐵劍轉了轉脖子,隨手將那柄巨大的黑劍插在一旁地上,然後咧嘴一笑,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最近要試著煉製一種高階仙丹,但主材是要一枚新鮮的五階以上高階妖獸的妖丹才行,所以一直無法開始煉製。,正好這一次我去珊瑚海南礁曬太陽,就遇到了這隻‘辟浪獸’,幹脆就給你送過來了。”

此言一出,周圍又是一陣喧嘩驚呼,甘文晴也是沉默了片刻,似乎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過了好一會才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杜師兄,珊瑚海那邊多少年都沒出現過高階妖獸了。”

杜鐵劍笑了笑,渾不在意地道:“那或許是這家夥比較倒黴,剛好從那邊路過的罷。”

甘文晴氣結,瞪了他一眼,還想在說什麽,但隨即看見這靈藥殿外聚集的宗門弟子們人數越來越多,已經有裏三層外三層之勢,而且不知有多少目光都有意無意中看著自己。饒是她道心素來堅韌,此刻也不禁臉頰微熱,口中哼了一聲,卻是轉頭對身邊靈藥殿的弟子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後伸手一扯杜鐵劍,卻是將他拉進了靈藥殿裏說話,免得這貨還在這裏耀武揚威地丟死人了。

至於外頭那隻身軀巨大的辟浪獸,則是有一群丹堂的弟子聚攏過去,除了收取最重要的妖丹之外,一隻五階妖獸可是全身是寶,可以分解出許多珍貴靈材的。這一番舉動看得許多淩霄宗弟子是眼紅心熱,有好事者甚至都吹起口哨起來,神態輕佻,不過那些丹堂弟子也不生氣,一個個都是笑嘻嘻的,時不時還偶爾回頭望向靈藥殿,眼神裏都是有些曖昧。

事到如今,這位名震金虹山的杜大師兄,莫非是真的打算要有所表白了麽?

將杜鐵劍拉進靈藥殿,甘文晴隨手驅散趕走了一群圍過來笑意盈盈神態激動的小師妹們,不讓這些小姑娘過來圍觀,而是帶著杜鐵劍走入靈藥殿後堂花園,找了個僻靜無人處才停下來,隨後轉身對杜鐵劍歎了口氣,道:“杜師兄,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的。”

杜鐵劍聳聳肩,道:“誤會什麽?”

甘文晴道:“他們看你隨意地送我這樣一番重禮,隻怕會誤會你是對我……”話音未落,甘文晴忽然窒了一下,卻是說不下去了。倒是杜鐵劍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笑道,

“他們沒誤會啊,我就是喜歡你。”

“你……”

甘文晴微微低頭,似乎突然間有些不太敢看眼前這個男子的眼睛,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其他的心情,她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低聲道:“你這樣……不好的。”

“有什麽不好啊?”

“……你師父懷遠師伯是本門掌教真人,你身為他的大弟子,更是他最看重的傳人,一舉一動都不知有多少看著。”頓了一下後,甘文晴忽然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像是突然間鼓起了勇氣,道:“杜師兄,其實大家都知道,掌教師伯是有意栽培你日後接掌大位的,可你如此行事,隻怕會惹他老人家不喜的。”

說到了懷遠真人,一直神態輕鬆的杜鐵劍倒是第一次神情有些鄭重起來,顯然對這位授業恩師,不管人前人後他還是十分敬重的。不過盡管如此,麵對甘文晴的苦口婆心,杜鐵劍卻並沒有太當一回事,而是想了一下後,正色道:“你說得不對。”

“啊?”

“以我對師父的了解,一般情況下他老人家是從來不會過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錯非是我真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還激怒了你那位師父雲霓長老,雲長老直接告到了我師父那兒,到了那一步的話,我大概就要倒黴了。”

甘文晴瞪了他一眼,微怒帶嗔道:“你還嫌事情不夠大是吧?”

杜鐵劍哈哈大笑,神態自若,似乎並未有半點擔心的模樣,隻看著這個豪邁爽朗的男子,甘文晴眼神中似也有幾分微光閃動,過了片刻,她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了一下,道:“杜師兄,其實我……真的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好的,你對我這麽好,不值得。”

杜鐵劍卻是笑嗬嗬地一擺手,道:“你就是想太多,我便是喜歡你了,又不是什麽大事,為自己心愛的人做些事情,算得了什麽?旁觀的人有些許議論,算的了什麽?當然了,若是你心裏不喜歡我,覺得我做這些事讓你丟臉難過了,這就是我的不對。又或是你心裏其實有其他個喜歡的男子了,我這般做自然令你徒增煩惱,你隻管對我直說,我以後決不再糾纏於你。”

甘文晴目光緩緩低垂,過了一會兒後,口中輕輕幾乎是低不可聞地輕聲說道:“隻願你日後不要後悔……”

“嗯?你說什麽?”杜鐵劍沒聽清甘文晴的話語聲,往前走近了一步,開口問道。

甘文晴深吸了一口氣,一抹美麗的笑意忽地浮上嘴角,目光盈盈如水波,嫵媚英氣,仿佛突然在一瞬間都在她身上閃現出來,折射出令人炫目的美麗。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片刻之後,微笑著道:

“我是說,我心裏沒有喜歡其他的人啊。”

杜鐵劍怔了一下,隨即大喜過望,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過去幾年來,雖然他對甘文晴頗有心意,但一直都沒有得到這個美麗與天分齊重的出色女子的答複。而今日這句話,顯然是甘文晴第一次對他的心意有了回應。

在這一刻,杜鐵劍好像感覺這金虹山上的天色,似乎突然就晴朗了許多,陽光格外的燦爛,人生也是異樣的美好。

他就站在那裏,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忽然間笑了起來。

爽朗喜悅之中,帶著幾分醉心男子獨有的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