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心軟使陸奕珩錯失了趕走許鹽的良機。
他洗完澡出來，許鹽早已睡得香甜。
不得不說這人酒品還挺好的，喝完酒睡著之後也沒別的舉動，看上去和沒喝酒沒什麽區別。
陸奕珩坐在床頭，看著蜷縮成嬰兒一樣的許鹽，沒來由地想起十年前。
十年前的許鹽真的是個胖子，完全不是現在的模樣，胖得模糊了五官那種，連眼神也沒現在這樣，那時候看上去總是呆呆的，好像反應慢半拍似的。
明明那時候許鹽成績非常好，他們私立高中，他們兩個班是全校最好的班級，許鹽的成績永遠穩定在前二十，從來不會出現意外。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許鹽成績這麽好，卻總是一副很呆很好欺負的模樣。
他記得有一次，放學了，他打完籃球回*教室拿東西，路過許鹽他們班，就看見空教室裏，有三個男生分散地圍在許鹽座位周圍，或靠在桌上，或直接坐在桌上，圍在那裏，在嬉笑說話：
“許鹽今天垃圾你倒吧，大家都說你最適合倒垃圾了，哈哈哈哈……”
“你們今天看見許鹽跑步了嘛，像這樣，嗨嗨嗨——”那個男生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副狗喘氣的模樣，逗得其他幾個男生哈哈笑。
連許鹽自己也嘿嘿笑了。
“不是不是，應該是像這樣，噔~噔~噔~”另一個男生又做出怪獸咆哮的模樣，其他兩個男生又繼續哈哈笑。
許鹽仍是笑。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走吧，許鹽，替我把地掃了，你要是不掃就是沒義氣！”
“就是！垃圾也歸你了，反正你一直都是倒垃圾的。”
“走廊的地也歸你啦，我們去打籃球！”
男生們拎上書包一下走光了，許鹽順著他們的身影朝外麵看來，正和駐足的陸奕珩對上了目光。
“那個，陸奕珩……”
許鹽像是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跟他打招呼還是說點什麽。
陸奕珩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走了，可是都走到許鹽他們班教室前門了，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於是停下腳步，轉頭朝許鹽看去。
彼時許鹽還一臉呆相地看著他。
“不是你值日沒必要幫他們做。”
他說著，也不管許鹽什麽反應，直接回*教室去了。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跟許鹽說話，從此以後，放學後的籃球場上，他常會看見許鹽“不經意”地經過，有時候他就會叫住他，麵無表情地跟他說：
“喂，幫我看書包。”
“噢！”許鹽肥胖的臉上會露出很呆很笨拙的驚喜，然後像一座大山一樣坐在邊上台階上，給他抱著書包，看他們打籃球到結束為止。
其實隻是看一下，沒必要抱著書包，可說出來，陸奕珩又覺得很奇怪，也就隨他去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許鹽似乎挺樂意這樣的。
……
陸奕珩當夜就做夢夢見了少年時代的許鹽，還夢見被肥胖的許鹽一不小心撞到在地上，壓到無法呼吸的場景。
醒來一看，是有一張妖精一樣的臉的許鹽，用手緊緊地抱住他脖子的緣故，搞得他都沒法呼吸了。
看了下時間，才淩晨六點多。
他們九點半才走。
“幹，昨晚真該趕你回去。”陸奕珩捉住他的手，往他身上一扔，正想把跟鍋貼一樣貼著自己的許鹽推開，那條胳膊就又伸過來了。
於是陸奕珩再扔開。
對方又伸過來。
再扔開。
對方又伸過來。
“該死，這胳膊是長我脖子上了嗎？”陸奕珩低低咒一聲，話音剛落，就聽見懷裏傳出低低地偷笑聲。
他一下明白過來了，許鹽這家夥故意給他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