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誠跟眾人寒暄幾句後就走了,許鹽入座,就坐在陸奕珩身邊。

眾人打量著許鹽,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

“你真的是許鹽嗎?變化也太大了吧?不會是許鹽不敢來,請了個什麽人替他來吧?”

“就是啊就是啊!”

許鹽知道他們不太願意看見自己好,笑道:“我跟陸總是上下級,你們問他就知道了。”

“真的嘛奕珩,許鹽和你一個公司?”

陸奕珩正喝茶,聞言淡漠地“嗯”了一聲:“許鹽是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部長。”

“喔,那許鹽你變化也太大了!”一個女同學驚歎地說,麵上笑著,語氣卻是顯出嘲弄,“你是怎麽減肥減下來的啊?而且你長相變得也太大了吧?是不是去整容了?快跟我說說,哪家醫院整得,整得這麽自然?”

“就是啊!十年不見,你好像都沒怎麽長年齡……”

和他們相比,許鹽的確很顯小,雖然已經28歲,但看上去就和二十四五歲沒什麽區別。

許鹽看著麵前看似關心,事實上都是想揭穿自己的老同學們,也不敢讓他們失望,笑著說:“哦,是這樣的,當年我爸爸那個破產停工的小破廠被拆遷成機場了,賠了兩個億,所以我去日本整的,也就花了一百多萬吧。”

反正就算自己說沒整容,她們也不會信的,索性就炫個富了。

“說起來這件事,唉,當年我爸爸一夜之間得了兩個億,生怕別人知道了來借錢,所以就帶著我們搬家了,我也沒辦法,隻好突然之間轉學,當時都沒能跟你們道別,真是不好意思啊。”

眾人聽了,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有個男的一臉不相信地問:“真的假的啊?兩個億,許鹽你別是在吹牛吧?”

許鹽依舊笑得很迷人,轉頭看陸奕珩:“陸總肯定知道,哦?”

陸奕珩瞥了他一眼,雖然懶得配合他裝X,但也不願讓周圍的人“失望”,於是道:“嗯。天瑞許氏就是他爸爸的產業。”

天瑞許氏!申城乃至全國有名的藥企!全國民營五百強!

眾人一下子驚呆了。

小破廠破產,反而被拆遷成機場;搬家轉學不是因為許鹽在學校待不下去,而是因為得了兩個億怕人上門借錢……

眾人本來高高在上,表示一下對許鹽的同情,可以滿足自己占領道德高地的虛榮心,可是現實給了他們狠狠一記耳光,這個他們以為需要同情的人,不僅不需要他們同情,反過來可能要同情他們。

眾人心中頓時五味陳雜、不是滋味。

隻是,有的人腦筋轉得快,一下子轉變態度,開始奉承巴結許鹽了,也有女同學開始和許鹽“敘舊”,問他要微信號什麽的——畢竟許鹽長得是真的好看,再加上富二代加成,簡直不要太讓人有“興趣”。

陸奕珩坐在一邊吃飯,就沒什麽食欲。

眾人對許鹽這種熱絡的態度,令他很不爽,尤其是那些女的。

頻頻敬酒,還眉來眼去,一副恨不得貼他身上去的模樣,當自己是死的嗎?

他正默默地坐一旁冷眼看著許鹽那邊的熱鬧景象,就聽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許鹽還記得我吧?咱們那會兒可是哥們!我來敬你一杯!”

許鹽轉過頭,原來是王遙海。

他可太記得他了。

他露出笑容:“唷,遙海?我怎麽會忘了你呢?我可太記得你了!”

眾人聽到這句話,麵上都露出些心照不宣的嘲弄。

倒是王遙海,好像沒聽出弦外之音似的,俯下身,哥倆好的摟住許鹽,兩人很親密似的:

“那時候你可真胖,還看著傻傻的,哈哈哈哈,你轉學走之後我們還都挺想你的,沒想到你現在成富二代了,咱們關係這麽鐵,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咱們哥幾個啊!”

別說,許鹽身上還挺香,他邊說著,邊都忍不住嗅了一口。

許鹽覺得被他摟著怪惡心的,不過沒表現出來,臉上還是那樣迷人的笑容:“那肯定啊,咱們可是鐵哥們。”說著,忽然起身,不著痕跡地多開了他的手,探過身子將酒桌上的幾瓶酒都拿過來:

“來來來,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喝出血。”

他說著,在王遙海的杯子裏,白的紅的黃的都摻了,這才悠然坐下去,將酒杯放在他麵前:

“是哥們就喝,你要不喝,你就沒真把我當哥們。”

周圍人都齊齊起哄:

“就是就是,喝啊!”

“來走一個!不喝不是哥們!”

“就是,許鹽那是看得起你,快喝快喝!”

人就是這麽現實,如今許鹽是個那個有錢有勢的人,他們便都向著他,若許鹽還是那個呆呆的死胖子,說不定今天嘲弄的對象就是許鹽了。

包括“不喝不是哥們”這套路,高中時他們對他用了多少次了?“不幫我做值日就不是兄弟”,“還是不是好兄弟?垃圾你替我倒了”,等等,那時的許鹽生怕自己落單,生怕失去他們這些“朋友”,所以從來都是對他們百依百順。

可是現在的他今時不同往日,早已對這句話免疫,倒是王遙海,估計還想從他身上撈點好處,拿這句話對付他正好。

果然,王遙海看著那混合了各種酒的酒杯,臉上的笑一下子難看起來了,隻是眾人都在起哄,他又得巴結著許鹽,隻能幹笑著拿起酒杯,硬著頭皮道:“好,喝就喝,咱們畢竟是哥們!”

說著,仰頭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一喝完,眾人都齊齊為他叫好,他頓時躊躇滿誌,笑得得意地看向許鹽。

許鹽亦是笑:“遙海真能喝,來來來,再喝一杯,這幾年我沒找你,你居然也沒找我,你不夠哥們啊!”

說著,又替他調了一杯。

王遙海有點油腔滑調地說:“你不也沒找我嘛,來來來,你也喝,你現在這麽牛逼了,沒看不起我吧?看得起我就喝!”

許鹽輕笑:“我哪敢看不起你呀,這個不用喝酒證明,噢,不信你問陸奕珩,他最明白我了,來來來,奕珩你說呢?”

陸奕珩麵色涼薄,都沒用正眼看王遙海:“許鹽時時刻刻都沒忘記你,這種‘情誼’不用證明,你喝吧,來,喝。”

他這表情就是傻子也咂摸出味兒來了,王遙海一愣,幹笑著說:

“奕珩,好好說著,你別生氣呀!我喝就是了,啊,喝喝喝。”

他當然得喝,陸奕珩那killer一樣的氣場,誰見了都犯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