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珩最後讓人把王遙海扒光了拍了裸*照,然後揍了一頓。

之後,如法炮製了幾出,把當年參與拍許鹽裸*照的男生都報複了一遍。

他想,接下來,就該輪到高琳了。

收拾高琳也很簡單,讓人把她誘騙到酒店裏,拍了豔照,發送給她身邊的每一位同事好友,包括她爸爸。

送給她的,同時還有一句話作為禮物:

“毀掉一個人,隻要一千塊錢,是你教我的。”

陸奕珩站在落地窗前,麵前是申城的高樓大廈,夜幕四垂,華燈閃爍,他不知道高琳怎麽樣了,但是他知道,高家一定會臉麵丟盡,在上流社會再也抬不起頭來。

是呢,養出這種心思歹毒的女兒,早就應該有這樣的報應了。

“陸總,美國那邊有回複了。”

張拾年忽然敲了門進來了。

陸奕珩轉身看他,示意他說下去。

“那邊說可以讓人過來,隻是怕語言不通,得有華裔的心理醫生跟著,最好是精通英語的心理醫生。”

陸奕珩想了想,說:“好,我知道了,你吩咐下去,準備接待他們,我去聯係季思羨。”

“好。”

陸奕珩走到桌邊,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

精通英語的華裔心理學家,再加上了解許鹽情況的,也隻有季思羨了。

他想,事關許鹽,季思羨應該不至於推辭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季思羨拒絕了。

當時季思羨對於陸奕珩的來電也很詫異,等他說明來意:

“我聯絡了美國的幾位心理專家,他們願意派一個專家團過來替許鹽治療,但是怕語言不通,所以想找一位精通英語的華裔心理學家幫忙,你正好符號條件,你也了解許鹽的病情,我想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季思羨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了。

他冷笑一聲,慣常溫和的語氣陡然尖銳:“陸總,我不知道你是以什麽身份跟我說這些話?許先生和許女士答應過這件事嗎?更何況,鹽鹽的情況我清楚得很,你就沒有考慮過來更多的陌生人,會讓他更加受刺*激嗎?”

陸奕珩自然考慮過這個情況,道:“對方已經研究過許鹽的情況,他們認為可以治療,我才準備安排他們來的。”

至於身份……

“我想,許鹽的父母應該也都希望許鹽能早點好起來吧?”

季思羨的語氣越發尖銳:“那你呢,你又是什麽目的?懺悔贖罪嗎?還是同情他?我想,要是為了你自己晚上睡覺能睡得香甜一點的話,倒也不必如此。”

回答他的是陸奕珩的沉默。

說實話,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之前明明隻想著報複許鹽,可是後來明白許鹽是真的“人格分裂”,又知道他十年前的那段過往之後,卻也不怪他,甚至想為他報複那些人渣。

而且,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所以才幫他聯絡美國方麵的心理專家。

可是,自己的想法呢?

為了贖罪?因為同情?或者為了自己的良心過得去?

他一下子就迷茫了。

直到最後,他也沒回答季思羨的問題,那邊的季思羨語氣譏誚地掛掉了電話。

過了一天,張拾年過來跟他說,高琳被他爸爸鎖在了家裏,哪兒也不讓她去,至於具體情況,也不知道怎麽了。

陸奕珩當時正在看高家公司的財務報表,聽了,不屑地笑了一聲,道:“不必管她,反正,厲害的還在後麵呢。”

他想,不如就收購了高氏,如何呢?

望著財報,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不由微微勾唇。

“陸總,這份文件還麻煩您簽字蓋章。”

張拾年又把一份文件遞給他。

他道:“知道了,你等下過來拿。”

“是。”

他看完文件,打開抽屜去拿自己的印章,一開抽屜,看見什麽,手卻突然頓住了——

抽屜角落裏,靜靜地放著一個手表盒子。

是了,正是他之前送給許鹽的百達裴麗星空表。

後來,他要跟高琳訂婚,許鹽來跟他“訣別”,把這隻手表又還給了他。

他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隨手就把手表扔進抽屜裏了。

他不自覺地抓起盒子,輕輕打開來,那隻百達裴麗的星空表正靜靜地躺在小枕頭上,還在不停地走字。

“滴答、滴答、滴答……”

他曾記得許鹽是戴過這隻表的,當時許鹽很高興,還說:

“喜歡,當然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半套房子呢!”

許鹽手腕纖細白皙,不像一般男人的手,配著這隻手表,極是養眼。

他歎了口氣。

正想把盒子合上,忽然就看見小枕頭下麵EVA泡棉植絨那裏塞著張紙條。

是許鹽寫給他的嗎?

他趕緊取出手表,把壓在下麵的紙條取出來。

那是一張便利貼,比成人手掌心還小一點,上麵用黑色水筆寫了幾句話:

“隻能愛你到這裏了,愛你太辛苦了,而我,偏偏是一個很怕辛苦的人。”

“不用擔心,我會很好的,餘生會很快樂的。”

“不和你玩啦。”

看著這幾行字,陸奕珩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任由它簌簌地落下來。

那時的許鹽準備要做回許安了,做回那個無憂無慮、樂觀快樂的許安了,可是自己,卻又硬生生把他拉回了地獄。

他有什麽資格去怪罪高琳、王遙海他們呢?

罪魁禍首不是他自己嗎?!

一直讓許鹽辛苦、擔驚受怕地愛著的人,不正是自己嗎?!

自己總是那麽自私,那麽自我,從來隻想到自己,從未去體貼許鹽的難處,去想過他的痛苦,無論是十年前也好,十年後也好,一直都在傷害他不是嗎?

許鹽這個人,明明說著自己是一個很怕辛苦的人,可即便如此,還總是要來到自己身邊,以自己都未察覺的方式辛苦地愛著自己——自己喝的咖啡,酒桌上被擋掉的酒,談判時幫自己斡旋的話語……

即便被傷害,被不在意,他還是笑著,要跟自己說一句“不要擔心,我會很好的,餘生會很快樂的”……

“不和你玩了”,他想,是啊,在十年前,許鹽就該在自己要他幫自己看書包的時候,說:

不和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