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雲欲來
杜昔斜靠在小黑的伊蘭特副駕上,心髒還有點上下亂竄,剛才發生那一幕,對杜昔來說,突兀到有點不真實。於是煙槍又點了根煙,讓自己平緩下來,杜昔這時才覺得屁股下有點不舒服,伸手一摸,是本房產中介。
“可以哦,小黑,”杜昔盯著冊子,眼珠轉了一下,立馬就懂了什麽。杜昔把印刷精美的冊子甩向後座,扭頭捕捉著小黑表情,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笑容:“報告一下,是你把那個白富美放翻了,還是人家把你放翻了?精裝社區,嘿嘿,小綿羊,綿綿綿,罰款單什麽時候給我?日子要早點說哦,你知道我手頭緊。”
小黑尷尬地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趁著紅燈把手動擋飛快往空檔裏一甩,一巴掌拍在杜昔肩膀上,有點激動,有點酸酸地:“杜哥,你這次真是中獎了,比大樂透還猛!哇塞!吳麟啊,人家現在是阿森納的新亨利,他找你,要提拔你是不是?你不要跟我說不是!大家都在傳,杜哥,以後你飛起來了,別忘了我啊。”
“飛個球,”杜昔按下電動車窗,往外彈了彈煙灰,“老子最討厭這些救世主一樣的裝逼範,我跟他說了,大明星,哪來回哪去,老子哪都不去,就在這兒混。”
“不是吧?”小黑看著杜昔,嘴巴驚得方磚那樣大,“我艸,杜哥!聽說是要介紹你去歐洲啊!難道你還不去?”
“去給他當狗?”杜昔“切”了一聲,“算求了,現在不好?有酒喝,有火鍋吃,偶爾還能去湊個搭子搬下長城,去歐洲做什麽?你還小,你知道馬總不?當年人家是什麽身份去的,結果呢?”
小黑從腳到頭看了下杜昔,還是有點不相信杜昔竟然會拒絕這種機會,小黑想了想,“難道你是放不下……”
“滴--!”後麵車輛像開迫擊炮一樣幾個喇叭“嗶”了起來。
燈火靡靡,煙酒味從一個個昏暗隱蔽座位傳來,空氣中嘶力竭地飄著最近最火爆那首歌曲,“全都是泡沫,隻一霎那煙火……”
一個額頭油亮,頭發禿到後腦勺,戴著茶色墨鏡的中年男子將四條白生生大腿帶到坐在弧形沙發的小黑和杜昔麵前,“周哥,杜哥,你們簡直來得太是時候了,跟你們介紹下這兩位新來的美女,”禿子翹著嘴比出黃黃大拇指,還猥瑣地往上頂了頂,“這個!”。
杜昔沒有理他,眼光在最長那雙大腿上搜刮了下,白嫩、筆直,主人絕對不超過25。
小黑對杜昔挑了挑眉毛,這次是好貨色。
迅速打發走禿子,杜昔一把拉過身穿紅色亮片短T恤的小妹,毫不客氣盯著那飽滿蓬起的一對白饅頭,直接用手指比出一個五,“美女,廢話我們不說,你急我也急,聽說你們新客都打折,酒,我們就不喝了,夜酒傷胃,直接走,包你爽。”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賽後吳麟的突然來訪,讓杜昔心裏亂七八糟地,平日裏和妹子們毛手毛腳再開幾個鍋邊玩笑的興致都沒了,杜昔有點急,不想在這裏打發半晚上才入正題。
短T恤白嫩冰滑的手指把杜昔手指彎了起來,然後手指並不停下,彈跳著順著杜昔手臂滑向他的胸肌,短T恤眼睛在杜昔運動員的胸腹掃來掃去,“早聽說過你了,這位杜哥哥,你少跟我裝傻,店裏頭有規矩,你們兩個我們至少要銷掉一瓶XO,至於後麵的事,杜哥你是懂行的人,要開心,大家都要開心嘛。”
杜昔望著妹子那娃娃臉上本應吹彈可破,可其實連粉底都有點遮不住的黯淡粗糙皮膚,忽然覺得有點可悲。
杜昔拉過冰桶,扒開XO蓋子,直接“咚咚咚”就往裏倒,這一瞬間,杜昔腦海裏翻騰著今天那場球,裁判,對手,球門,最討厭的,是堵住自己那個吳麟,不知道為什麽,杜昔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有點呼吸不過來,他那股氣,那股就像發著光的朝氣,讓杜昔好難受。
好羨慕,好妒忌。
“什麽都別說了,一千。”杜昔拖著妹子手站了起來,他需要發泄。
妹子猶豫了下,隻好也跟著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音樂響起,杜昔手機響了。
杜昔心裏一陣鬼火,這他嗎的是誰在這種時候來攪局?一把不耐煩地摸出手機,杜昔決定如果是那個吳麟的話,今天老子不顧一切都要吼回去。
可電話那頭一個稚嫩聲音頓時像一桶冷水把杜昔澆了個徹底清淨。
“爸爸”,
杜昔連忙用手捂了捂手機,再也顧不得小黑在那邊抱怨什麽,又或者身後女人說什麽,快步從烏煙瘴氣裏衝了出去。
夜色裏,夜風一下從衣領貫通到褲腳,杜昔打了個冷戰,盡量把聲放得很溫柔,“寶寶,找爸爸什麽事啊?”
電話那頭卻換成了另外一個聲音,“杜昔,你這麽半天才接電話,是在嫖還是在賭啊?”
“在超市剛結完賬,”杜昔吸了口冷空氣,把那句關你求事壓了下去,三個月來這是第一次聽到女兒聲音,杜昔還想跟她說說話。
“杜昔,我問你一句話,”那個聲音很冰冷。
“說嘛,”杜昔有點不耐煩,“離婚前你哪次不是一句話?有屁就放,你這次要多少錢?”
“你要不要冬冬撫養權?”那個聲音依然冰冷,沒有感情。
杜昔頓時就呆了,佇立在夜風中,就像一根失去方向的小草。
………
“你能把我介紹到哪裏?”杜昔坐在草地上,手扶著球門立柱,問向眼前的人。
這個見麵地點很特殊,既不是大飯店也不是茶樓,眼前約定的見麵場地是足球訓練場。
吳麟,杜昔眼前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牌的中國足球明星,僅花了三年就在英超崛起,不久前一球絕殺巴薩幫阿森納拿下了歐冠,現在已經成了球迷心中的全民偶像,打開網站或者電視隨時都是他。
“比利時,”吳麟笑吟吟看著杜昔,用手肘撞了撞身邊黑人。
黑人不可置否地搖搖了頭,看著杜昔,蹙起眉頭。
“我能賺多少?”杜昔埋著頭扯起地上兩根雜草,他白著臉,耳根卻紅透了。
“現階段來說,可能會很少,這得看對方俱樂部的出價。”吳麟很坦白。
“我需要錢,”杜昔始終沒有抬頭,他吸了下鼻子,咬咬腮幫,“十萬,人名幣,我有個女兒,4歲,我要從前妻那裏要過來自己帶。”
“我隻能借給你,”吳麟看著杜昔,目光裏似乎有一些明白。
陽光照射了下來,青青的球場,偶有小鳥鳴叫兩三聲,忽然場邊大樹一陣嘩嘩搖動,場內小草一片片被壓得彎了下來,天空中一大片黑黑的板塊移動著,陰影把球場遮了一半。
似有風雲要來到。
“你到底看上我什麽?”杜昔最後這麽問大球星。
“中國隊需要一個厄齊爾。”
《綠茵之旌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