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的心口微微一顫。
誰不思念自己的家鄉呢?
若非躲避陸錚。
她怎麽會背井離鄉五年。
斯坦福是她的恩師,對她有再造之恩。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最放不下自己的家鄉。
“你說得對,我應該轉彎去看看老師,告訴他,我以後就隻能在國內了,歡迎他去國內養老。”
斯坦福也很喜歡國內的文化。
以前有科研項目在身上,所以不能離開。
如今馬上退休了,自然可以遊山玩水。
傅衍之眼底微微一亮。
“恩,我正好也要處理一下那邊的生意,咱們可以一起去。”
說著就開始做攻略。
“咱們倒也不用著急,可以火車,沿途還能遊玩。”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雪原嗎?咱們路過的時候可以去看看。”
沈沐漓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但前提是,我要跟又生說下咱們的日程改變了。”
傅衍之打了個響指,“這個我來給他做思想工作。”
前幾年,沈沐漓跟著斯坦福泡在實驗室,傅衍之包攬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至於旅遊,也是他們兩個直接出發。
雪原這個地方,沈又生去了很多次,當然不願意再去。
所以,一句話的事。
……
沈沐漓要走。
孟老自然是攔不住。
但是臨走之前,還是見了一麵。
“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說,但你還是看看吧。”
他將一個文件盒拿出來遞給她。
當著孟老的麵,她隻能打開。
這些,都是陸錚留給她的。
最上麵的,是一座山的改造策劃。
也就是曾經一起去看星星的山頭。
會改造成沈沐漓曾經暢想的樣子,比如,半山腰有溫泉,山頂做遊樂場。
她翻到最後,發現這個項目已經批複,準備動工了。
再往下,是用她的名義,給她的母校捐贈了一座教學樓。
樓的名字就要“離樓”。
她的照片,掛在了校友榜上。
再往下,是一個婚內財產清算。
陸錚將這五年來的收入支出都做了詳細記錄。
全都贈與給她。
之後就是曾經的一些書信往來。
是沈沐漓寫的。
那個時候的陸錚因為要執行任務,便經常會失聯。
她就會寫信來緩解相思。
這些,其實都被她藏在了書桌裏麵。
沒想到,他找到了。
最後是一個追求她的計劃,求婚的計劃,結婚的計劃,甚至以後環球世界的計劃。
從一開始就要道歉,對她好,要準備很多禮物,到婚紗定製,場地選擇。
他想得很仔細。
看得出來,他想要辦一場極為盛大的婚禮。
沈沐漓看完之後,神色裏沒多少的波動。
畢竟,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
陸錚想過要跟她好好過。
但都晚了。
他們曾經彼此相愛過,也曾經極為渴望婚姻。
卻都是陰差陽錯。
在她最想婚姻穩定的時候,他嫌棄婚姻束縛。
在她想要自由的時候,他又想在婚姻裏畫地為牢。
其實她現在,也不缺這些錢財跟資產。
所以,他送這些的意義在哪呢?
難道這樣做,她就能忘記,曾經他嘲諷她,離開陸氏,什麽都不是嗎?
那些傷害,真的就這麽抹平嗎?
“孟老。”
沈沐漓將東西推回去。
“如果,你覺得這些能讓我愧疚,讓我為他難過,那你就想錯了。”
“我跟陸錚的感情,已經相互折磨到了一定程度,相看兩相厭,彼此誰也不會想起誰,才是最好的結局。”
“您給我這些,我不會要,當然,你若是將這些給又生存下,我還是很歡迎的。”
“最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想要過普通的日子。”
“您這樣的大人物,還是去做大人物該做的事情吧。”
說完,她起身。
“按理說,長輩還沒喝完咖啡,我應該陪著。”
“但我在陸家,一直克己複禮,沒有真的自由過,這次,我就先走了。”
“哦,對了,”她指了指文件盒,“這些,交給您處理。”
“沈沐漓。”
孟老叫住她。
“嚴格來說,阿錚並沒做錯,他不過就是想要早點完成任務,想要跟你坦白,徹底跟你分手而已。”
“很明顯,他用的辦法不對。”
“你就一定要這麽無情?”
沈沐漓嗤笑。
“無情?原來你覺得我離婚後想過自己的生活,是無情?”
“那孟老你呢?你不想陸錚以身犯險,那就有了墨安的犧牲,有了差點犧牲的傅衍之,還有淪為你們棋子的蘇雪落。”
“跟你比起來,我算是人間大愛。”
孟老的臉色黑沉。
“你在我麵前提起蘇雪落,不過就想知道她的下場?”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確是在葉茜的基地裏找到了她,但是她已經神誌不清,還懷了孕。”
言外之意,是被葉茜當成了工具。
可能很快就會賣出去。
但孟老他們來得及時,算是救了蘇雪落一條命。
“經過醫生確定,她以後的智商隻能在三歲左右,而且身上的各類器官都被損壞,沒幾年好活了。”
“哪怕是活著的這段時間,也要經常承受身體上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
沈沐漓有點震驚。
不是震驚蘇雪落的下場。
而是震驚孟老的避重就輕。
她忽然就理解孟老為何孤寡了。
真的跟陸錚是一類人。
“孟老,希望您啊,以後都不要再管國外這些任務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實在是受不了了。
難怪網上總有人說,男人永遠不能跟女人共情。
你上吊快死了。
他還覺得你在**秋千。
……
這個插曲並沒影響到沈沐漓的行程。
她跟傅衍之還是踏上了去見斯坦福的火車。
兩個人買了臥鋪,床鋪相對著。
這麽多年,他們雖然住在一個家,卻沒在一個房間住過。
這是第一次。
傅衍之買了很多零食,還買了暖手寶,甚至還專門多買了一床被子。
“你身體怕冷,可以將暖手寶放在被子裏,很快就能暖起來。”
沈沐漓點點頭,對著傅衍之微微一笑。
對,哪怕曾經寒冬凜冽,但如今麵臨春風化雨,她的確是應該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