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落本來要舉杯的動作僵在原處。

徐千尋的酒醒一大半,怔怔地盯著陸錚。

包廂內的其他人恨不得自己聾了。

沈沐漓還保持著微笑,看起來完全不在意。

“恭喜了。”

她真誠祝福。

這個孩子,是讓她徹底下定決心的導火索。

感謝他。

蘇雪落反應過來,眼淚嘩啦啦往下掉,“沐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跟阿錚沒什麽的,我的孩子是,是……”

沈沐漓靜靜地看著她瞎編亂造。

“是無性繁殖?”她好心地給找個台階。

蘇雪落:“……”

陸錚的臉色一沉,起身走來,握緊了她的手腕,眼底含著濃濃的警告。

“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我的職業?”

陸錚的臉色裏,明顯多了幾分的煩躁。

“醫生有必要保護患者的隱私,演奏會之前,我不想聽到任何風言風語。”

蘇雪落含淚捂住了小腹。

“如果媒體真的報道了,我不做這個演奏會就好了。”

“隻是希望,沐漓你真的不要誤會。”

霍景禦有點驚訝。

“啊,雪落姐,你為了這演奏會準備了好幾年,說不要就不要了?”

蘇雪落沒說話,眼睛通紅,眼淚不斷。

她在外的人設就是清純小白紙,若是讓粉絲知道她已經未婚先孕,還是個小三,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別說是演奏會了,就她這個人都得退圈,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被網暴。

不得不說,沈沐漓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軟肋。

隻是,沈沐漓從未想過曝光他們,雖然她也想讓小三變成過街老鼠。

但她有職業操守。

實在是沒有必要為了渣男小三來侮辱自己的職業,放低自己的原則。

可她也不能任由別人汙蔑。

“事情還沒發生就要給我定罪,跟人沾邊的事情,你們是一點不做啊。”

霍景禦有點尷尬地撓撓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嫂子你別生氣。”

“你跟我走!”

陸錚忽然拽住她,用了力。

沈沐漓想要掙脫,沒掙紮幾下呢,手腕就已經發紅。

徐千尋見狀立刻拽住沈沐漓另外一隻手。

“陸總你幹嘛,你要是敢家暴,你信不信我告的你們陸氏底褲都不剩!”

霍景禦拉偏架,立刻將徐千尋拉回來。

“你還敢告我錚哥,活膩歪了?”

“老娘不活了,也要拉著陸總當墊背。”

“徐千尋,我給你臉了!”

“怎麽,想打一架,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打得過我,來!”徐千尋擼起袖子,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可沈沐漓沒有餘力幫忙了,因為她自己已經被陸錚拽出了包間,經過vip電梯,直接到了地庫。

車門打開,她就被扔了進去。

“沈沐漓,你到底在鬧什麽?”

車內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甜心香水味,跟蘇雪落身上的一模一樣。

懷了孕還要用有可能傷害胎兒的香水。

不得不說,現在當小三也是挺拚的。

“我沒鬧,今天隻是路過,碰巧了。”

陸錚臉色陰沉地拽了拽領帶,“你覺得我會信?”

“早上剛擬了離婚協議,晚上就來我眼前刷存在感,沈沐漓,你學醫的時候看的都是孫子兵法嗎?”

“我說了今晚是意外,不過你既然說起了離婚協議,那你簽字了嗎?簽字了麻煩找個時間跟我去民政……”

話沒說完,男人忽然也進了車內。

高大的身影落下來,她下意識用手推擋。

可這拒絕的模樣讓陸錚不知道怎麽來的無名之火更加旺盛,他再次控製她的雙手,再次壓低。

沈沐漓被迫後仰,後背抵著車座,避無可避。

陸錚毫不客氣地碾壓著她胸口的起伏,任由那團柔軟黏在他的胸腔。

“四年前你算計來的陸太太身份,這麽舍得放手?你在我這裏還沒贖完罪,居然想走?沒門!”

沈沐漓氣的抬腳踹他。

但膝蓋卻碰到了一根堅硬的存在。

她不由羞惱無比。

她一本正經說要離婚,他一本正經起反應。

他從來沒在乎過她說的每一句話。

她幾乎將唇瓣咬出了血,疼痛讓她暫時清醒。

“我再說最後一遍,四年前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醒來的時候……”

“不知道?”

陸錚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滿臉的嘲弄跟不屑。

“你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我隻相信你!”

“我的房卡你做了備份,那瓶香薰也是你放在車裏的,加密文件的密碼本也隻有你知道位置!”

“嗬,你現在告訴我你不知道?”

轟!

沈沐漓覺得自己心口有個東西忽然崩塌。

臉色慘白如紙。

仿佛間,她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天早上,她睡醒之後,一睜眼,便看到他這張俊美無比的臉。

他的手臂還被壓在她的腦後,可他那雙曾經讓她無比著急的鳳眸卻像是淬著冰。

他發瘋地質問:“沈沐漓,你想男人為何要上我的床!”

她甚至沒來得及回答,房門就被撞開。

從此,他們從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最疏離的夫妻。

無法解釋,無法辯駁。

她的胸口,憋悶的難受。

“我,我真的很後悔,後悔……”

陸錚鉗住她的下巴,不許她再說下去。

在冷笑連連之後。

他的語氣裏滿是寒意。

“你親手剝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幸福,說好的要贖罪,就好好當做你的陸太太!”

說完,他鬆手起身。

站在車外,又是那個禁欲矜貴的陸總。

“我讓司機送你回家,屬於你陸太太的別墅,吃穿用度以及珠寶首飾不會缺,但你下次若還是說話不過腦子,我會收回這些。”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給的這一切,不管是你還是你身後的沈家,能不能活得下去。”

沈沐漓覺得渾身都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沉的難以動彈。

泛紅的眼角流出了無數心酸。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四年的婚姻,她從來都沒有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陸錚透過車窗,剛好能看到她慘白的小臉,那種快要碎掉的感覺,讓他再次心慌。

他剛才氣狠了,全都是氣話。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緊抿的薄唇不由動了動,下意識要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