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看著葉特助進了副總裁辦之後,白染就一直沒走。
她想等小叔出來以後,親自跟他說謝謝。
希望自己能在小叔那裏留下個好印象。
白染對陸景川這位小叔叔其實了解的並不多,她基本上都是從陸景川和陸家的下人們口中聽來的一些隻言片語。
小時候她經常聽陸家的傭人說,其實這個小叔叔在陸家老爺子那裏是不受寵的存在。
因為母親的身份隻是個普通的小職員,根本配不上像陸家這種高門大戶。
當年陸老爺子也是極力反對兒子的這門親事,可無奈兒子鐵了心要娶。
可就在生下陸謹言不久,陸謹言的父親就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剩下他們孤兒寡母,還有年近七旬的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
陸老爺子因一時之間無關接受,將自己的兒子的死歸咎在陸謹言母親身上,罵她是掃把星,克星,專門來克他兒子的,於是,一怒之下,把陸謹言和他母親一起送去了國外,沒有陸老爺子的允許,不得回國。
這一去就是十多年,再回國,就是陸老爺子得到陸謹言母親去世,陸謹言墜機變成殘廢。
也許是年紀大了,陸老爺子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想要去彌補,卻已為時晚矣。
白染還記得,這位小叔叔回國後,對家裏的每個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雖然雙腿殘疾,但卻是經商的一把好手,陸老爺子才給了他一個副總裁的位置。
既然陸景川這個總裁她已經拿捏在自己手裏,那麽這個小叔叔,她也有辦法,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白染忍不住嘖舌,陸謹言白白有了一副儒雅斯文的好皮囊,隻可惜,是個殘廢。
她正躲在拐角處胡思亂想呢,就聽見不遠處辦公室門被打開了。
她看到了葉特助提著她的保溫瓶出來,還以為是陸謹言吃完了她的午餐,她正高興地想要上前說些什麽,卻看見葉特助把她的保溫瓶打開,直接把裏麵的飯菜都倒入了垃圾桶。
有同事剛從這裏經過,看到了這一幕,閑來無事聊了幾句。
“葉特助,這麽好的飯菜怎麽倒掉了呀,這樣多可惜,不喜歡可以拿去喂流浪貓流浪狗呀。”
葉特助一邊倒垃圾一邊和那人笑著道:“有人給三爺送來的,三爺說不喜歡,就倒掉了。其實你的也對,這樣確實浪費,下一次,下一次我去把這些喂流浪狗。”
走廊很安靜,兩個人的對話,白染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手指緊攥成拳,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嵌入掌心,她竟不覺得疼,因憤怒而雙眼充滿血絲,一個拳頭重重地砸在身旁的牆壁上。
陸謹言,你竟然這樣對我。
她想了想,情緒逐漸平複:沒關係,咱們來日方長,我就不信,我還拿捏不住,你一個殘廢?
白染從辦公大樓裏出來,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路過一家醫院,她仿佛想到了什麽,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雲城,中心醫院。
簡澈正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曬太陽,他穿著病號服,頭戴鴨舌帽,皮膚因患白血病而顯得蒼白,雖然已經十五歲,但整個人看起來消瘦又單薄,隻是五官長相精致,有和簡笙七分相似度的臉龐,站在陽光下,有著一種病態美。
他正遙望遠處發呆,忽然聽到身後不遠處有熟悉的說笑聲。
轉頭一看,竟然是簡氏夫婦和白染。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刺目。
姐姐一個人在外辛苦賺錢,還要照顧他和奶奶,而他們所謂的父母和他的親姐,卻從來不曾看過他們。
尤其是姐姐入獄以後,這對父母對他們棄如敝履。
簡澈緊咬下唇,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死死地盯著三人。
簡氏夫婦也看到了簡澈,剛剛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反觀白染倒是態度親和許多,她笑著朝簡澈走去,打招呼道:“小澈?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麵?冷不冷?”
說話間,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簡澈身上。
“對不起啊小澈,姐姐最近比較忙,都沒空來看你了。”她轉頭看了一眼簡氏夫妻:“我今天忽然有些不舒服,爸媽非要帶我來檢查一下。”
簡澈冷笑一下,把披在自己肩頭的外衣都給白染,冷冷道:“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做派,我爸媽吃你這套,我可不吃。”
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去不遠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轉頭對白染說:“哦,對了,還有,你不是我姐姐,簡笙才是!”
簡澈撂下這句話後,剛要走,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小澈,你最近還好嗎?”
簡滄海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抱抱這個叫了他十五年父親的兒子。
簡澈衝他冷冷的笑了聲,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個野種,你那麽關心他做什麽,你最應該關心的,是我們染染。”蕭嵐扯了扯簡滄海的衣袖,語氣冰冷。
“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簡滄海的兒子,隻是可惜了,活不長……”簡滄海莫名發出感歎。
最近他總是莫名夢到阿阮,她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問他,為什麽不要我們的兒子了。
阿阮是簡澈的生母,因一場車禍,丟下了還隻有三歲的他,撒手人寰。
一旁的白染看著簡澈離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不被人察覺的弧度。
“爸媽,我先去趟洗手間,然後在外麵逛逛就回去,你們先回去吧。”
“可是,你的身體……”蕭嵐一臉擔憂地看著白染。
白染拉起她的手安撫道:“我沒事,醫生剛剛不是都說了嗎,我隻是平時工作太忙了而已,喏,我今天答應你,不去工作了,好好放鬆放鬆。”
“要不,媽陪你吧?”
“不用了媽,我給肖楚楚打電話了,一會兒他就過來陪我。”說著,她把與肖楚楚的通話記錄遞給蕭嵐看。
蕭嵐沒再說什麽,和簡滄海離開了。
簡氏夫婦一離開,白染目送著他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轉身朝住院部走去。
簡澈沒有回到病房裏,他獨自站在住院部三樓的走廊盡頭的窗戶旁,正好可以看見白染和簡氏夫婦親密互動的畫麵。
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但蕭嵐看白染那寵溺的眼神,是他這十五年來從未有過的。
“很羨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