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澈跑了之後,簡笙就一直給他打電話,想和他道歉,另一方麵她也不放心簡澈一個人在外麵。

從小到大簡澈都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從未讓她操心過。

這一次是她又讓他失望了,想想也是,又有誰會不希望好好地活下去呢。

更何況,他才隻有十五歲,這個一個花季的年紀,不應該每天被病魔纏身,更不應該隨時都要麵臨死亡的恐懼。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呀。

簡笙坐在簡澈的病床邊,看著自己剛剛打了弟弟的那隻手出神。

她很後悔剛剛一時衝動打了弟弟,她會想辦法再次給弟弟籌錢的。

“你在擔心小澈嗎?”一個小護士進來收拾病房,看到簡笙在發呆,過來詢問。

“我不應該打的,他應該對我很失望吧。”簡笙喃喃自語。

小護士坐到他身邊安慰道:“別擔心,小澈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會想明白的。而且,他經常偷偷地自己跑出去玩,但從不離醫院太遠的,你放心吧。”

簡笙從小護士那裏獲得了一個重要信息:“他經常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去?”

小護士搖搖頭:“以前是偶爾會,而且他也會和護士長打過招呼,但最近卻沒有,經常一個人偷偷地溜出醫院,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和什麽人見麵?”

聽了護士的這番話,簡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微微蹙眉,回想起這段時間她發現簡澈和以往有某些不同。

他和奶奶關係很好,從小到大奶奶也最疼他,他那麽懂事聽話的孩子,怎麽可能會突然變得那麽自私自利?

該不會……

簡笙甩甩頭,否定了自己剛剛的猜測。

她見小護士還在忙著,便站起身:“還是我來收拾吧。”

簡笙在給簡澈收拾病房時,在他換下來的病號服口袋裏,滾落出來一把藥。

她疑惑的看著散落在自己腳下的藥片,蹲下身全部都撿起來,塞到自己口袋裏。

拿著這幾片藥,去了藥店谘詢。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這是什麽藥?”

售藥的店員也有醫師證,他拿起來看了看:“這是阿司匹林,抑製血小板聚集,預防血栓形成,降低心肌梗死的風險的藥。”

“如果不及時服用,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麽?”簡笙又問。

“在心肌梗塞發作時,不及時服用,病人輕則導致腦缺氧腦損傷而成為植物人,重則導致病人死亡。”

聽到這些,簡笙想到奶奶的手術雖然很成功,隻是,醫生說奶奶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這也是因為用藥不及時導致病情發作,現在被推進ICU觀察,等度過危險期就可以轉入VIP病房繼續留院治療。

她手裏緊緊地攥著那幾片藥,身體不受控的晃了晃,不可能!

這不可能!

簡澈,真的是你嗎?

售藥店員見簡笙肉眼可見的蒼白,還以為她不舒服,詢問:“這位小姐,你還好嗎?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簡笙搖搖頭,跌跌撞撞的離開了藥店。

簡笙不敢想象,這是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孩子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魂不守舍地走回醫院,腦海裏一片空白。

而簡澈從醫院裏跑出來後,一個人茫然地走在雲城的海河邊上。

他出來得匆忙,身上隻穿了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還有一部手機。

周圍經過的人,免不了要回頭好奇地看他一眼。

簡澈顧不上旁人異樣的眼光,漫無目的往前走著。

他並沒有察覺到,在他身後不遠處,緩緩地跟著一輛車。

車裏的司機一邊緩緩地往前走,一邊盯著車窗外的那個少年,打電話:“他從醫院跑出來了,看著好像狀態不太對,接下來要怎麽辦?”

“繼續盯緊他,有任何動靜都要及時向我匯報。”電話那頭傳來的女音,是白染的聲音。

她不放心簡澈能把事情辦好,安排了人盯著醫院這邊的動向。

NS集團副總裁辦公室。

陸謹言正在處理手頭的工作,葉煦帶著一遝文件夾進門。

“三爺,這些是上半年的財務報表,還有人市場部的調查報告。”

“她有消息了嗎?”

“啊?”葉煦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知道自家三爺在說些什麽,回應道:“哦哦,簡小姐已經兩天沒去宅子打掃了,也沒再送愛心便當。”

聽到“愛心便當”四個字,陸謹言簽字的手頓了一下,抬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葉煦:“你說什麽?”

葉煦嘿嘿壞笑,調侃自家三爺:“我說的是“愛心便當”啊,三爺,你該不會以為……隨便一個女孩子都會願意給男生**心便當吧?”

陸謹言白了他一眼,站起身,雙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眺望遠方。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著葉煦,高定的黑西裝襯得他身形完美,可與T台秀上的男模媲美,隻是周身多了些清冷的氣息。

葉煦小心翼翼走到他身旁,不怕死的又開始絮叨:“三爺,你要是喜歡人家,就大膽去追嘛,你這麽一步步的,得啥時候追到手啊,再說了,如果你不告訴對方,人家又怎麽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嘛~”

陸謹言瞥了他一眼,語氣不悅道:“你今天話太多了,是嫌我給你安排的工作還不夠多?”

一聽這話,葉煦立馬用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退了出去。

沉默片刻,陸謹言又問:“你這兩天有沒有盯著她?”

“嗯,我已經安排人去盯著簡小姐了。她這兩天一直在醫院守著老太太,昨天老太太好像病情加重被推進手術室了,而且……”

葉煦偷偷地看了一眼陸謹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且什麽?說。”

“昨天梁秘書在樓下看到簡小姐在給陸景川下跪。”

“你說什麽?下跪?”

陸謹言昨天沒在公司,卻依舊安排了梁秘書每天都要在公司樓下等簡笙。

男人的臉色冷了下來:“去查一下具體原因。”

“是。”

葉煦走出辦公室,關上門後還不忘喃喃自語。

葉煦搖搖頭,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辦公室裏安靜了下來,陸謹言依舊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眸中蘊藏著某種化不開的東西。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