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咳嗽得臉色通紅,站在門口的簡笙最終還是心軟了。
她放下手裏的包包,去廚房給陸謹言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然後看著他一邊喝水一邊幫他輕拍脊背順氣。
陸謹言喝了半杯水後緩和了許多,她看了看門口,葉特助還沒回來之前她不能就這麽把人丟下不管。
好歹他也幫過自己那麽多。
簡笙沉默著把陸謹言手裏的水杯放到茶幾上,又給他腿上蓋著的毛毯掖了掖,然後就坐在了陸謹言的斜對麵。
“感覺好點了嗎?”簡笙柔聲詢問。
“咳咳……好多了……謝謝……”陸謹言用拳頭捂著嘴,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抱歉,老毛病犯了,給你添麻煩了。”
簡笙搖搖頭:“要說添麻煩,也是我給小叔添麻煩才對。”
陸謹言很不喜歡聽到簡笙叫他小叔叔,感覺很疏遠。
“以後能別叫我小叔了嗎?”
“什麽?”簡笙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
陸謹言抬眸看著她,很認真道:“我和你也大不了幾歲,叫我小叔叔總感覺我年紀很大一樣,更何況,你不是已經和阿川分手了麽,那就沒必要跟著他那麽叫我了,叫我阿言就行。”
“……”
兩個人一瞬間沒什麽話可說了,空氣中再次寂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簡笙才再次開口:“我給先生做了幾道您平時愛吃的菜,算是感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想,葉特助應該也快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簡笙出獄後始終與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曾經被傷得太深,所以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好在她身邊還有奶奶和弟弟,不然,她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原本以為出獄後她會將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放在奶奶和弟弟身上,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奶奶和弟弟不會算計她。
可後來,簡澈的背叛打破了她的觀念。
這讓她原本還有那麽一絲堅持有勇氣活下去的信仰被打破。
在這個世界上,權勢、地位、金錢、親情、友情和愛情,還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去信任的呢?
那顆剛剛被敞開的心門,又再次被關上。
“在我這裏工作吧。”陸謹言忽然開口。
簡笙倏地抬頭,似乎剛剛聽到的都是幻覺。
陸謹言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不通過家政公司,直接私底下簽署雇傭關係,你來做我的私人管家。”
“不用了!不用麻煩陸先生了。”
簡笙騰的站起來,她不能再給小叔添麻煩了,上一次的豔照門事件還沒徹底結束,她怎麽好再麻煩陸先生呢。
人不可以太貪心的。
七年前就是因為她太貪心,想要把陸景川這個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邊,結果落得個把自己搞得一無所有的境地。
她不敢再有任何妄念了。
簡笙拎起包包準備離開,陸謹言卻大聲開口:“你不是想盡快還清陸景川的債嗎?”
聽到這句話,簡笙停下了腳步。
陸謹言繼續開口:“你就算是沒日沒夜打幾份工,僅憑那點工資,你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他搖著輪椅走到簡笙身邊:“更何況,你還有奶奶需要醫藥費,弟弟也需要上學,這些……都需要錢。就憑你現在的微薄收入,就連奶奶的醫藥費都不夠,難道……你不想在更短的時間賺到更多的錢,好還給陸謹言,擺脫他的報複和糾纏,帶著奶奶和弟弟離開雲城嗎?”
簡笙猛然抬頭,眼前這個男人,他們明明沒見過幾麵,明明沒有過多的深入接觸,卻對她有諸多了解。
似乎察覺到簡笙疑惑,陸謹言從茶幾底下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簡笙麵前。
簡笙頓了頓,拿起文件翻看著。
那是一份雇傭合同,她將成為陸謹言陸先生的私人管家,年薪百萬!
“不行不行,我已經夠麻煩陸先生了,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幫助了。”
陸謹言早就預料到簡笙會拒絕,當初他和葉煦商量對策時,原本想給年薪千萬的,結果被葉煦給攔下了。
葉煦說:“年薪一千萬?我的陸先生誒,您難道不知道市麵上給出的薪資,就連很多博士生、研究生都達不到這個薪資的嗎?您這是想嚇跑簡小姐的節奏啊!”
陸謹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將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
“咳咳,一百萬年薪隻是一個保守估算,如果你表現得不好,或者遲到早退等等無故曠工,我還是會不留情麵扣工資的。”陸謹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想想,如果你能早點還清陸景川的債,也可以早點帶奶奶出去旅旅遊,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奶奶年紀大了,趁現在還能活動,等你有錢了就帶著她周遊世界,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是啊,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僅憑她打零工那點工資,奶奶的醫藥費都不夠,怎麽帶著奶奶離開?
簡笙始終低著頭,看著麵前那份合同,緊攥著的雙手,鬆了緊,緊了又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旁的陸謹言也緊張的時不時拿起水杯,用喝水的方式來掩飾他的緊張。
在別墅外,天寒地凍的大冬天,葉特助躲在傳達室門口,凍得瑟瑟發抖。
這鬼天氣也太冷了,三爺啊三爺,你可一定要把簡小姐拿下啊,這樣才不枉我在大冬天蹲門口吹冷風啊。
麵對殘酷的現實,簡笙最終還是妥協了,她和陸謹言達成了正式的雇傭關係。
簡笙拿起筆,低著頭認真簽字時,他出神地凝視著她的發頂,不知不覺緩緩地伸出一隻手很想摸摸她的發頂。
“簽好了。”簡笙忽然抬頭,順便把合同和筆還給陸謹言。
陸謹言迅速收回手,尷尬地假裝咳嗽起來。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你會發現,他的耳根都有些泛紅了。
他一邊接過合同一邊咳嗽,就在這時,葉特助及時從外麵跑進來,慌忙拿出哮喘藥幫著他噴藥。
葉煦一邊給自家老板輕拍脊背,一邊好像是特意說給簡笙說的:“先生這病啊,是從小烙下的病根,夏天時還好,一到冬天就越發厲害,年少的時候還因為一場意外雙腿不能走路了,從小到大都沒人關心他,陸家那種地方弱肉強食,就先生這種情況,經常被二叔欺負打壓,哎……真是舉步維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