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都走了以後,陸景川安排了一個護工專門來照顧白染。
然後他拽著簡笙,也不管簡笙怎麽掙紮,他就是一直拽著她,從病房到地下停車場,然後再把簡笙狠狠地推進副駕駛,整個流程他沒說一句話。
直到最後,簡笙知道自己再怎麽辯解也無濟於事,既然陸景川已經認定了她有罪,那他就會先入為主的認為,白染遭此一劫就是她這個歹毒女人做的手腳。
所以,簡笙幹脆不再掙紮,也不在爭辯,因為爭辯了也沒什麽用。
她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目光呆滯地停留在前方的某處。
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車廂內有了片刻的寂靜,到最後,還是簡笙先開了口:“你是又要把我送進去嗎?”
“……”
陸景川沒有回答,其實他心裏還是有一些懷疑的,他認識或者相處過的簡笙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知道,簡笙是個“是我做的,我就會承認”的那種人。
還記得他當初為了複仇故意接近她,她站在“教訓”一個小胖子,他走過去阻攔,卻被這個小丫頭給阻攔:“你哪根蔥,敢管老娘做好人好事?”
小丫頭一身朋克裝,頭上掛著很多玎玲璫琅的飾品,嘴裏叼著個棒棒糖,一隻手拎著個小胖子跟拎雞仔似的,小胖子嚇得衝他喊救命。
那時候他比她大三屆,算是學長,或者說,他就是專門為了報複簡家轉學而來。
他們在高中那年相遇,他依舊是她的學長,她第一眼看到他就主動過來跟他打招呼,還問他叫什麽名字。
陸景川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裝逼似的教育大一的學妹:“同學,剛上大學就打架可不太好。”
那時候陸景川畢業以後準備考大學,小丫頭就和他約定,要他等著自己,她一定會與他在同一個學校再次相聚。
聽到這話,小姑娘噗嗤笑了:“喂,陸景川,別以為你戴著一副眼鏡我就不認識你了,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陸景川頓了頓,問:“你怎麽又欺負弱小?”
“什麽叫又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弱小了?”
陸景川那時候還很青澀,有點像書呆子高冷學霸,校園男神。
他木訥的指了指小丫頭手上拎著的小胖子。
小丫頭挪開身子:“他欺負同學,我教訓他,有錯嗎?”
陸景川將目光移向小丫頭身後蜷縮在地上,身材瘦小的小男生身上。
“喂,還愣著幹什麽,幫我把地上那個小男孩送醫院去,還有把這個小胖子送教務處然後舉報他霸淩。”
“我沒有,壞女人,你放開我!”小胖子掙紮不斷。
“你都把人打成這樣了,還說沒有!信不信我也把你打成他那樣你試試?”
陸景川抱起地上受傷的小男孩,跟在小丫頭身邊問她:“你就不怕這個小男孩的家長來訛你?”
“怕什麽,老娘手裏有證據,視頻錄像。”小丫頭舉著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
時光荏苒,一眨眼過去了四年,陸景川有些恍惚了。
他出神地想,那麽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會因為私人恩怨而不會去救白染嗎?
又或者說,她會見死不救,還自導自演嗎?
長時間的沉默,讓簡笙知道了答案。
她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平淡:“那就走吧,反正我已經進去過一次了,也不在乎再進去一次。”
陸景川一向是個不願承認自己有問題或者是做錯了的人。
他在複仇,在報複仇人之女,盡管他察覺到簡氏夫婦對待這個女兒的態度和以往有所不同,但並不想承認,他所執著了二十多年的東西會是錯的。
“想讓我把你送進去?”在沉默了許久之後,陸景川轉過頭看向簡笙,臉上掛起詭異的笑容,他搖搖頭:“太便宜你了,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承認自己做錯了事。”
他腳踩油門,車子一下子衝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們就回到了陸景川的宅子。
簡笙看到這棟別墅,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原本還有些安靜的她,立刻又掙紮起來:“陸景川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陸景川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一路拽著把簡笙帶到了別墅地下室。
這裏空間狹小密閉,潮濕又黑暗,簡笙害怕了,腦海裏想起來一些在監獄裏不好的回憶。
她拉住陸景川,眼神中流露出恐懼:“阿川,不要!”
陸景川挑了挑眉,複仇的火焰在心中燃起,他這是在為白染報複,也是在為自己死去的父母報複。
“現在開始怕了?”
“……”
他一把掐住簡笙的後脖筋,將她帶進自己懷裏,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緊接著就把自己的雙唇貼在了簡笙的唇上,想要攻城略地。
簡笙愕然,就算是他們曾經交往過,也沒見陸景川那麽暴力又霸道的強吻她。
隻是片刻,陸景川就覺得自己的嘴裏有了腥甜的味道,簡笙用盡全力推開他,掄起手臂“啪!”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
簡笙因憤怒而紅了雙眼,死死地防備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陸景川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再次逼近兩步捏住她的下顎,冷冽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怎麽,有了我小叔那棵大樹做靠山,就看不上我這座小苗了?”
“……”
“簡笙,你別忘了,我們還有賬沒算完,現在你又那樣傷害染染,那就新賬舊賬咱們一起算!”
說完,陸景川就把地下室的大門打開,一把將簡笙推倒在地。
簡笙顧不上手掌搓破了皮,從地上狼狽爬起來衝到門口,拉住即將關上的大門:“陸景川,是不是白染說什麽你會相信?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不是我安排人綁架的白染?”
“既然你不想承認,那我就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你。”說著,陸景川就要關門。
簡笙死死地扒著門不肯鬆手:“不,阿川,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關在這裏,我會死的。”
陸景川此時此刻根本顧不上簡笙是否會害怕,因為醫院護工打來電話,說白小姐醒了,沒看到他,正情緒不穩,在醫院大鬧,吵著要見他。
陸景川把地下室的門,臨走之前吩咐所有的傭人還有看守簡笙的保鏢:“我不回來,不許打開地下室的這扇門!”
“是!”
在他走後,還有一個年紀很輕的保鏢,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個緊閉的地下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