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願腳步頓住,後背莫名沁上一層涼意。

回頭,就撞進男人深若幽潭的眸子裏。

她心口一跳,穩了穩心神,才恬淡的應下,收回視線去了廚房。

看著籃子裏新鮮大個的草莓,男人的聲音像魔音繞梁,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讓傭人洗一籃子,隨便吃了幾口蛋糕,便一手拿著草莓,一手端著溫水回到客廳。

把草莓放在了茶幾上,水給了陸塵卿。

陸時凜撚起一顆草莓送進口中,揚揚眉梢,輕笑,“還挺甜。四弟你也嚐嚐。”

陸塵卿睨著他,“三哥看著不像是愛吃這種東西人了。”

“偶爾吃吃也不錯。”

陸時凜又撚起一顆草莓,望向辛願,“我記得弟妹好像喜歡吃草莓?”

辛願微愣,以前她愛吃和草莓一切有關的東西。

近兩年卻很少碰了。

說不上來喜歡與否,而是她早就被生活壓得喘不上氣了,哪還有閑情雅致去追求那些喜歡的事物。

男人的語氣平穩,就像是隨口問問。

但因為他們之前那段過往,又很難不讓人多想。

她迎著多道目光,露出抹淺淡的弧度,“現在已經不怎麽喜歡吃了。”

陸時凜耷拉著眼皮,無關緊要的掀唇,“哦,是嗎?”

喬歡看著他們笑道,“這人嘛,都會變的,更別說口味了。年少喜歡的,長大後就不一定喜歡了。”

她這話似乎在意有所指。

將辛願當成鋒銳的雙刃矛同時刺向陸時凜和陸塵卿。

辛願自然也品出端倪了。

喬歡遠不像她外表那般溫良無害,反而處處藏刺,總能在出其不意間紮你滿手血。

她似是玩笑般開口,“大嫂這話聽著,倒像是深有感觸。”

喬歡臉上的笑微僵了一瞬。

偏偏陸時凜忽然揚眉笑問,“哦,我就說這屋子裏怎麽還是空落落的,原來是大哥沒在。”

陸彥禮和喬歡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結婚也有七年時間了,感情挺不錯的。

但今年聽說陸彥禮在外養了個大學生。

這兩個看似生疏淡漠的人,卻突然打上配合了。

她恬靜的眸子下掩著一分怨毒,莞爾笑著解釋,“彥禮下午四點半的飛機,可能會晚些時候才到。”

陸成國似乎不太在乎他們之間流動的暗潮,隻問,“阿音什麽時候到?”

陸雅音是陸成國唯一的女兒,和陸彥禮一母同胞。

喬歡說,“她和彥禮好像是同一個航班。”

這時戴嵐走過來,摻著寒暄了幾句,還抱了抱淙淙。

才和和氣氣的對辛願道,“阿願,你過些天要操辦阿塵的接喜酒宴,正好借著今天的家宴,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現在和你說說,你看行嗎?”

這是要指使她做事了。

她能說不好嗎?

自然要溫順的應下,隨戴嵐離開了正廳。

陸家有不少傭人,家宴上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壓根用不著她這個少夫人親自去動手。

無非是戴嵐見不得她太閑,還想趁機雞蛋裏挑骨頭擺擺婆婆的譜。

她和傭人一起擺好盤子後,戴嵐給了一份接喜酒宴的宴客名單。

全是一些和陸氏關係不錯,有密切往來的權貴名流。

翻看到末尾時,她注意到了一個名字——湯清寧。

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是途曲音樂獎最年輕的獲得者,在國際上的知名度堪比娛樂圈頂流。

許是看得太入神認真了,辛願沒注意到前方有抹俊影正淡淡凝著她,繼續低頭往前走。

經過他身邊時,辛願餘光瞥見一雙熟悉的皮鞋和褲腿,腳步頓住,抬頭,還未看清麵容,手腕忽然被桎梏住,身體也在刹那間失去了重心。

背部抵在了牆壁上,一股強勢的烏木香裹挾著淡淡煙草味從頭頂覆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