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賀默堯及時找到,辛珣很有可能就真的命喪那個小木屋了。

他的大好年華就要永遠停留在21歲了,而她在這個世界上,又要少一個親人。

而傷害他的人,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無盡的折磨。

“姐,你別哭。我真的不疼了,真的。”

辛珣看她哭得那麽傷心,自己心裏也不好過,想抽張紙巾給她擦淚的能力都沒有。

他從小因為身體原因,被家裏保護得很好,辛願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母親一樣的存在,她永遠站在他麵前,為他遮風擋雨,為他擺平一切。

他一直也痛恨自己這副軟弱的身體。

總覺得,自己的姐姐也是個女孩子,也需要嗬護和寵愛,不應該承受這麽多。

可他因為這副身體,什麽都分擔不了。

但仔細回顧琢磨她剛剛的話音,辛珣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姐,你剛剛說因為你是什麽意思?你在國內發生了什麽?”

昨天他被送進醫院後,那三個綁架他的人也被抓住了。

警方那邊給的結論是‘混混沒錢用了,想搞點錢用用’,沒有查出其他什麽隱情,那三人也會以‘綁架’和‘故意傷害’而被立案起訴。

賀默堯甚至連律師都已經幫他聯係好了,會正式代理這個案件。

現在聽辛願這樣說,他心神有些不寧。

這兩年他一直在國外,國內的事情知之甚少,尤其是公司的事。

前段時間辛願和陸時凜那個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他是知道的,看到網上那些罵辛願的話,根本不堪入耳,氣得他直接用科技手段黑了所有相關的動態。

“是不是和上次那個緋聞有關?”

他思索一番,得出結論。

辛珣的身子骨雖然弱,但腦子出奇的好使,邏輯性強,從小成績優異,現在在計算機上麵的天賦也特別高。

“陸家是不是因為這個事為難你了?是陸塵卿嗎?他們欺負你了?”

辛珣氣有些虛,情緒一激動,呼吸也會加重。

辛願看了眼儀器上的心率,連忙拍了拍他的背,“你別激動,好好說。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別擔心,我……”

“陸家不是好歸宿,他們家也沒好人。姐,離開吧,我不想你活得那麽累,也不想讓你委曲求全,更不想讓你把大把的青春消磨在這些事情上,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就算是公司倒閉了,也沒關係。我現在做的那幾款軟件挺賺錢的,我能養得起你和奶奶,我也可以獨當一麵了,不再是那個需要躲在你身後的人了。”

辛珣打斷她的話,說得輕柔而又誠懇,每一字每一句,都透著承諾的堅毅感,擲地有聲。

辛願看著麵前這個清雋文雅,謙恭有禮的男孩子,神色稍稍恍惚了一下。

壓在她身上的擔子好似在不知不覺地移動減輕。

她印象裏那張稚嫩幼態的臉,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沉穩大人的模樣。

他的話,莫名讓她覺得有歸屬感,有依靠。

辛願破涕而笑,忽然問道,“我聽阿堯說了,你還打算開一個遊戲工作室?”

“師傅和你說了?”辛珣詫異,“我還想等我準備得差不多了,再和你說呢。但我原本想把工作室開到黎城,如果你放下黎城那邊的事情,就把工作室開在倫敦。”

放下?

放下嗎?

“我和陸塵卿沒領證,現在已經沒關係了。”辛願斟酌著開口,“讓你遭受此罪,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真的?真的和陸家脫離關係了?”

辛珣驚喜地笑著,“那我斷條腿,挨頓打算什麽,隻要能讓你離開那個火坑,要我怎樣我都願意。”

辛願微愣,眼裏又閃爍起淚光,瞪他一眼,“說的什麽話!”

“姐,那辛氏……”

辛願搖頭,“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打算。”

頓了兩秒,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姐,那你和陸時凜是什麽關係?”

聞言,辛願抬眸看他,抿了抿唇。

腦海裏不合時宜地出現昨天早上答應嫁給他的事情,她眉頭微微蹙起,目光落在辛珣富有淤青的臉頰,臉沉了下來。

莫名的,心裏有一道聲音在撕扯著她的神經和理智:他是陸成國的兒子。

對,他也是陸家人。

有些東西,正在慢慢動搖,好像以往的堅持和偏執到這會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會在極度憤恨下,她反而異常冷靜理智,忽然就覺得,他那個所謂的條件,真的可笑極了。

他明明是事情起因的罪魁禍首,對她弟弟做這種惡事的人也是他父親,他是怎麽心安理得地拿這件事情和她提條件的。

“沒關係。”

她情緒極淡地回了這兩個字,將盆端走。

門外站著的身影微怔,懸在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重新整理好表情,開門走了進去,溫潤的嗓音依舊好聽,“兩位,你們的田螺帥哥來給你們送愛心早餐咯。”

辛珣從辛願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門口的身影,“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