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法動搖很簡單,真正實施起來卻很難。

辛氏目前有大大小小十多個項目正在進展,尤其是和明康醫藥研究所的項目,反而成為最棘手的。

這是陸氏的項目,執掌者還是陸時凜。

她總不能因為自己不想和陸氏包括陸時凜再有任何瓜葛,就任性放棄建築部和項目部幾個月的心血。

所以,一覺醒來,她混沌淩亂的思維就清晰了不少,連帶著那絲動搖和自我懷疑也漸漸消散了。

睡前給薑知許發的那條消息,已經得到回複:來吧,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辛願輕輕一笑,發了個‘愛你’的表情包過去,便收了手機。

她總覺得這幾天過得渾渾噩噩,不夠精神,等洗漱完,換了一套幹練的衣服,再次驅車前往公司。

十點整,開了一個高層會議,重新將公司目前在手的項目細細了解了一番。

會議結束已經中午了,方靜叫餐來了辦公室。

她吃了飯給辛珣打了個電話,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要掛斷時,辛珣多說了一句,“昨天……時琅意和她哥來醫院了。”

辛願一怔。

時琅意的哥,隻有陸時凜。

她很詫異,陸時凜怎麽會在倫敦,但想想時琅意是他妹妹,他去倫敦,好像也合情合理。

“嗯。”

她敷衍式的應了聲,隨口道,“你好好休息。琅意是個好姑娘,但……不合適。”

至少,和他們辛家不合適。

她這話說得算直白了,但又想起那天在病房裏,那種惡婆婆棒打鴛鴦的既視感。

會不會太自私了?

便又補充道,“不過,這是你的事,我不幹涉,你按照自己意願來就好。”

那頭的辛珣默了片刻,再開口聲音有些慌亂,“姐,你亂說什麽呢?我和時琅意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隻是偶爾找我問題。我會和她保持距離的。”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辛珣抓住她的尾音接上,“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這樣做。”

辛願沒說什麽,掛了電話。

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多,胃裏泛起一陣不適,她才想起下班。

淅淅瀝瀝的雨斷斷續續地下著,寒風刮起空氣中的陣陣冷潮。

手機忽然響起鈴聲。

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不愛接陌生電話的她選擇了忽視,拿上包和車鑰匙出了辦公室。

進電梯前,那個號碼再次打了進來,她猶疑片刻,還是接了起來,聲音冷淡疏離,“你好。”

“你拉黑我?”

電話裏是一道熟悉的冷漠沉音。

屬於陸塵卿。

辛願很意外,沒想到會他會再打電話過來。

原本以為那天上午的事之後,兩人將會再無瓜葛,她索性就把陸塵卿的方式全都刪了。

“有事?”

陸塵卿說,“我在你公司樓下。”

辛願皺眉,什麽都沒說,果然在公司外麵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商務車。

她走過去,屈指敲了敲後排座的車窗,看著車窗降下,陸塵卿那張臉映入虹膜之中,她再次問,“找我有事?”

“談談。”

“哪方麵?”

陸塵卿不滿她的態度,“我們之間還能談哪方麵的事?”

辛願點點頭,“我也在想。”

“……”

陸塵卿麵上起了慍怒,“關於天禧苑項目的事情你不想知道?”

辛願微頓,麵上閃過一絲明顯的訝異,“你還在調查這件事?”

“之前查的,今天才有的結果。”

陸塵卿聲音裏的冷意散了些,但裹挾了這夜晚的寒氣和凜冽,並未聽出半分溫潤的感覺。

他望著她單薄的身影,蹙了下眉峰,“吃飯了沒?”

“還沒。”辛願隨口問,“你呢?”

“沒吃。”

想著他幫忙調查了這件事情,況且兩人現在還沒關係了,她也不想欠他什麽,幹脆道,“就當是謝禮,我請你吃飯吧。”

陸塵卿睨著她,緩慢的點了下頭,隨後不動聲色地往裏麵挪了一點。

辛願低頭看手機,沒注意他的舉動,“在橋西那邊的食府中餐廳可以嗎?”

“嗯。”陸塵卿淡聲,“上車。”

辛願拒絕,“不用,我開車了。餐廳見吧。”

說罷,便轉身走了。

陸塵卿睨著她的背影,心情有些煩躁,鬱悶的扯了下領帶,將車窗升起,“她剛剛說的地方聽見了?”

駕駛室的小劉,“聽見了。”

“開車。”

車子緩緩啟動,駛入夜色漫漫的雨幕中。

下班高峰期,又是下雨天,路上車輛多,難免堵車。

原本二十分鍾的路程,辛願開了四十分鍾才到。

因為沒有提前訂位置,沒有包間可選,兩人在大堂就餐,一個靠窗的位置,視野廣闊。

辛願點了菜,服務員離開後,餐桌上漾開一抹尷尬的氣氛。

“你昨天回老宅了?”

陸塵卿出聲問。

估計是昨天她無視了戴嵐,戴嵐跟他吐槽過吧。

她點頭,開門見山地問,“查到了什麽?”

陸塵卿睨著她,沉吟了片刻才開口,“當時給天禧苑項目的材料供應商並不是常和辛氏合作的那幾家,而是建築主設計師廖康推薦的。”

這點辛願是知道的。

“這個供應商是雲城國際一個高管的親戚。”

雲城國際?

辛願再次愣住。

陸塵卿在她臉上沒有看到過多的表情,“另外還有你上次提的李敬,我也查到了一點關聯。”

周恪從樓上包間下來,和旁邊的人說笑,正好被服務員撞了下,抬手示意沒關係時,餘光意外掃到窗邊那一桌。

定睛一看,他傻眼了。

這什麽情況?

世界越來越科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