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裏的燈並不強烈,辛願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看他說完話後就摁著胸下方的位置,彎了背脊。
還是心底那份深諳的罪惡感作祟。
她真怕陸時凜因為吃了她做的東西而出個什麽三長兩短,身上壓著的石頭已經夠多了,她還想繼續喘氣呢。
所以她走過去,陸時凜的臉色還算正常,沒什麽病態的樣子。
手背上貼著消炎貼,是打過針的樣子。
眼神依舊鋒銳,語氣也薄涼,“中午的飯菜,你下藥了?”
辛願一臉無辜和惶恐,搖頭,“沒有。”
“沒下藥我成這樣了?”
“可能……您的腸胃適應能力太差了……”
收到陸時凜那要吃人的目光,辛願閉了嘴。
陸時凜斜睨她一眼,“扶我進去。”
辛願看周圍沒人,還是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的半邊身體就靠在她身上,撞得她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兩步,“陸時凜……”
“疼……使不上力。”
辛願啞然,她覺得這廝在找借口,但苦於沒有證據。
她強忍著要把他一腳踹開的衝動,將他扶進屋。
正好保姆秀姨準備好了晚餐,問他是在餐廳吃,還是端進房間。
陸時凜回了句,“房間。”
秀姨微胖,滿麵慈和地說,“辛小姐,您應該還沒用晚飯吧?我把您的那份也端過去,你們一塊用。”
去陸時凜的房間吃飯?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了,秀姨,我……已經吃過了。”
其實她在來的路上就反省過自己做的飯菜難吃歸難吃,但應該還沒到能吃死人的程度才是。
也同時思考了,他胃**了,她過來其實也起不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他有人伺候,她也不是醫生。
將陸時凜送回房,她特意沒關門,站在離床沿邊還有兩三步的距離上。
非常真誠又誠懇的道歉,“對不起,那個飯菜吃壞了你的胃……”
陸時凜靠在床頭,淡淡望著她,神態懶散,不語。
她思量了會,正好可以把剩下的兩頓飯推了。
她想,都這樣了,陸時凜肯定也不會想吃了。
“我廚藝確實不太行,為了陸總您的身心健康著想,我也不敢繼續做飯,萬一陸總再吃出個三長兩短……”
陸時凜問,“打算用其他償還?”
其他償還?
都這樣了,不應該終止這件本就荒唐無理的事情嗎?
辛願,語氣疏離平和,“我想陸總應該不缺什麽才是。”
“缺。”陸時凜,“缺你的誠意。”
“把我吃壞這事怎麽算?”
辛願擰眉,覺得現在的陸時凜已經不止渾了,還挺無賴的。
什麽玩意都把責任往她身上推,巴不得讓她欠他幾籮筐的事情。
“我剛剛道過歉了。”她抬手捋了下臉頰旁的發絲,“而且,我事先也和你說過,我廚藝不好,你自己還要……吃,和我沒關係。”
她本來想說,你自己要找死,關我什麽事。
但理智尚存,說話還是蘊含了幾分客氣的。
陸時凜勾了下唇角,話裏透著幾分頑劣和嘲弄,“知道你廚藝差,但沒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跟下藥沒什麽兩樣。”
雖然這是事實,但以他的語態來看。
這算得上是人身攻擊了。
辛願沒好氣的剜他一眼,“那沒把你吃死,真是可惜了!”
這才是她的本性。
陸時凜輕嗤了一聲,饒有深意的看著她,“放心,死我也會拉著你,不然黃泉地下太孤單。”
辛願覺得他這句話有點耳熟。
好像自己說過,也好像在哪聽過。
恰好秀姨端著晚餐過來,都比較清淡,主食是一碗比較濃稠的稀飯。
她一個不愛吃稀飯和粥的人看著都莫名有幾分食欲。
下午醒來吃了點水果,晚上也沒餓,就沒點外賣。
這會其實是空著肚子的。
歉也道了,她覺得自己該撤了。
“陸總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您用餐了。”
剛轉身,就被身後拿到陰惻惻的男音叫停,“站住。”
“去哪?”
“當然是回家。”
“我有說你能走?”
“你還想幹什麽?”
陸時凜瞥了眼桌上的食物,又看向她。
雖然沒說話,但意味很明顯了。
辛願麵上抗拒,“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陸總吃壞的是胃,不是手吧?”
陸時凜依舊懶懶散散的,說得卻很理直氣壯,“胃疼,手沒力。”
“……”
演技爛到家了,她都懶得拆穿,怕他自尊心受挫。
他分明就沒什麽事。
辛願懶得理他的抽瘋發癲行為,冷冷道,“我幫您叫秀姨上來。”
說罷,再次轉身欲走。
剛邁出一步的樣子,手忽然被鉗住,身體不受控的往後倒。
天旋地轉間,她倒在了那張柔軟舒適的大**,一抹強勢的身影覆了上來,將她上手舉在了頭頂上。
房門在秀姨送完餐離開時就已經帶上了。
房間很大,但這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又是這樣的姿勢,以及極近的距離。
辛願慌了。
她用力掙紮彈腿,“陸時凜?你幹什麽!放開我。”
“辛願,你不乖。”
陸時凜斂起眸光,積累已久的怒氣在此刻徹底爆發了。
他身上的逆鱗最近都快被辛願剮沒了。
在雷區越蹦越歡。
辛願清楚的知道他那雙深沉幽暗的眸子底下藏著怎麽樣的洶湧情欲。
她咬牙,怒視著他,虛張聲勢地威脅,“陸時凜,你敢對我做什麽,我明天絕對報警告你強J!”
陸時凜嗤笑,靠近她的耳畔,咬著很小的氣音,語調愉悅又含戲謔。
“好啊。陸家四少夫人的頭銜膩了,我給你換換,陸家三少夫人,應該還不錯。”
辛願瞳孔睜大,虹膜裏清晰的映著男人那張桀驁不馴的俊美臉。
下瞬,唇間的呼吸被奪去。
辛願覺得現在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像一條砧板上的魚。
不論她怎麽反抗都無濟於事。
直到體力耗盡。
再直到……
包內響起悅耳的手機鈴聲。
她瞳孔顫了顫,又嗚咽著彈著腿。
陸時凜那雙眸子深沉沉的,像是一個無底黑洞,隻要被吸進去,就永不見天日。
他離開了她唇,呼吸略重,桎梏住她雙手的力道也鬆了。
辛願幾乎出於本能,急忙拿上包要起身逃開。
但陸時凜的動作比她更快,摁著她平坦的腹部,重新讓她倒回**。
“跑什麽?”他不悅,“鬆開你是讓你接電話的。”
他單手壓住她的雙手,一手挑開她包,拿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又愉悅的挑了挑眉,‘嘖’了聲,“你老公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