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的體檢報告很全麵,身高體脂、三圍,還有傳染病四項。

哈,身體真好,視力5.0,肺活量6800,甚至沒有一顆齲齒。

陸景行攤開手心,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你的呢?”

蘇染瞥了眼霍明,這種事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聊。但關上擋板,她又不放心自己的手機。

陸景行手依然抬著,平靜地給她釋疑:“霍明工作時很專注,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霍明頭也不抬:“是,聽不到。”

蘇染……嗬:“還沒來得及去取。”

陸景行:“又不擔心我了?”

蘇染實屬最近太忙。不隻是顧不上,根本忘了這茬:“小程序裏可以查。一會兒調給你看。”

車廂內暫時陷入了安靜。蘇染盯著前排的霍明,陸景行微微側頭,看著她。

相比她之前離開時的悲憤,此刻的蘇染非常平靜。沒有一絲因為文件丟失的焦躁。

這樣的女孩,必然是經曆過某些事情,所以剛硬又脆弱。

陸景行手指動了動,剛要開口,霍明回過身:“文件已經恢複。”

從霍明拿到手機,不過五分鍾時間。

蘇染詫異地接過手機,快速翻看。視頻、照片都在。

陸景行偏過頭,看向自己一側的車窗。

本是想避嫌,但車玻璃上反射出幾張一閃而過的圖片,朦朧但一眼就能辨識出內容——糾纏在一起,扭曲**的兩個人。

陸景行頓時臉色陰沉下來,腸胃陣陣翻滾。腦海裏浮現出曾經的惡心景象,扭曲、變形、齷齪、清晰、無法忘卻。

蘇染沒有注意到陸景行的表情變化,由衷感激道:“多謝霍先生。”

霍明推了下黑框眼鏡,耳鬢稍微有些紅:“沒有發現病毒或者其他入侵軟件,手機很安全,應該是人為刪除。”

也沒什麽可瞞的,蘇染對著霍明,其實是向陸景行解釋:“薛義知道我手機裏有他出軌和下藥的證據,趁我不注意給刪掉了。”

陸景行直直望著窗外,許久表情才稍緩和了些,但聲音沉悶森冷了很多:“現在還有機會單獨接觸你的手機。我還以為蘇小姐是很果斷的人。”

蘇染本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但就是受不得別人誤會:“他硬來我家,趁我去洗手間偷偷刪的。之後不會再讓他有機會。”

陸景行轉回頭:“我可以幫你,讓他老實。”

“我現在對於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陸景行:“不好說。”

蘇染沒再接這個話頭,除了公事,不想再和他有多一絲瓜葛。

至於薛義,想來通過今天的事,他再下賤,也不敢再來糾纏。

蘇染低頭登錄醫院賬號,把化驗結果調出來給陸景行看。

陸景行象征性掃了一眼:“嗯。”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

蘇染沉默了一刻,問:“趙老板住進ICU,是你做的嗎?”

陸景行毫不隱瞞:“是。在薊城你不會再看到他了。”

蘇染:“不關齊欣欣的事,能不能別打擾她。”

陸景行眼眸微闔,頭向後緩緩傾到靠枕上:“沒問題,如果你真的想每個虧都吃一次,才記住教訓的話。”

蘇染:“我會小心的。”

陸景行:“摔疼了,可以來我這裏哭。我挺喜歡看人頭破血流的。”

蘇染:“謝謝,我盡量自己偷偷笑。”

蘇染隻希望自己的哭笑都與他無關。

陸景行,有著骨相裏自帶的矜貴與森冷。她玩不贏,惹不起。

隻求能躲得開。

……

另一廂的齊欣欣,正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連累。

腦海裏頻閃著陸景行肅冷高傲的表情,還有趙老板裹滿紗布的身體,與哀嚎。

後怕地掏出手機,把所有和趙老板的聊天記錄和通話都刪除掉。

絕對不能讓蘇染懷疑。

要轉移注意力。讓她顧不上排查自己。

齊欣欣尖尖的指甲紮進手心。

憑什麽蘇染可以無懼,所有人都愛她保護她。

大學時她喜歡的學長,隻在蘇染屁股後麵獻殷勤。

甚至對她動手動腳的趙老板,看到蘇染後都不再理她,隻顧討好蘇染。

那些她高攀不起的,她卻視若草芥。

憑什麽她要卑躬屈膝裝弱小討好她?

憑什麽她有個出首付給她買房的媽,有個讓她沒畢業就有工作的爸爸。

而她卻被繼父欺負,被生母嫌棄。還要掙錢養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齊欣欣手心滲出血,撥通了薛義的電話:“義哥,我好怕。”

薛義還在因為飯局上的事生悶氣:“蘇染和陸景行簽了合同,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知道我有多被動嗎?”

齊欣欣柔柔弱弱道:“你別生氣,我真的不知道簽合同的事。今天小染讓我放了一天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開我。”

“以後別再找我了。”

薛義不想搭理她,齊欣欣看上去柔軟膽小,小心思並不少。

他可不想再招惹蘇染,包括她身邊的人。

齊欣欣怕他掛電話,忙說:“義哥,昨天晚上我把小染手機裏你那些照片和錄像都給刪了。她真的存了你去她家的監控視頻。”

薛義大喜,繼而破口大罵:“臭婊子,我就知道她夠賤。”

齊欣欣聲音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義哥,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千萬別生氣。”

薛義聲音冷淡:“你說,什麽事。”

齊欣欣緩了兩秒才支支吾吾道:“昨天我和小染一起見客戶,被灌醉了。陸景行就把我們兩個都帶去了皇巢酒店。然後我睡在客房裏,聽到小染和陸景行,他們兩個……義哥,我不是想偷聽,他們聲音真的很大,從客廳到臥室,折騰了一整夜。”

電話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椅子、瓷製品,摔得粉碎。

齊欣欣雙肩緊縮,靜靜聽著話筒另一端憤怒的喘息和咒罵。

她嫉妒薛義為蘇染吃醋,開心薛義對蘇染發怒。

她渾身都疼,但心底無比的爽快。

小時候弟弟把過錯推到她身上,讓繼父拿椅子砸她,那個時候弟弟也是這種又疼又爽的感覺吧。

“義哥,你別生氣。”

薛義粗聲吼:“立刻給我滾過來。”

薛義完全不在乎齊欣欣。他隻是稍微表現了一點曖昧,給了她一點甜頭,她就主動爬過來,**床下恨不得用盡全身力氣討好他。

他要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她身上。

錄下來,給蘇染看。

對,等陸景行玩膩了,他還有機會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