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除了蘇睿暗暗竊喜,全都愣住。

蘇染完全有點懵,姥姥怎麽突然這麽說,她現在還處在不清晰的狀態?可她喊的名字是小染和小哲。

“姥姥,我和陸老師是朋友,我把他當親弟弟看。”

陸哲低垂著眼眸,睫毛微顫,藏起嘴角的一抹苦澀,輕笑:“是,姐弟。”

許錦將兩個人的掌心相貼,輕輕拍了拍:“你們兩個不用再隱瞞了,我都知道了。你們又不是真的姐弟,不用顧忌。”

許錦側麵問過葉楓,陸家並沒有讓陸哲繼承的意思。

她又讓葉楓幫忙計算了自己的那些家產。兩處房產,還有先生留下來的幾件古董和存款,一直留著沒動。加在一起不算少,都作為嫁妝給蘇染,也不是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站在遠處的陸景行眉峰輕懟,擠出一個醋碗的形狀。

老太太已經不是第一次撮合兩個人了,之前以為是記憶混亂,認錯了人,現在看她是真心有這個想法。

這就有點麻煩了。

長此以往下去,但凡狀態出現問題,就會拉著兩個人硬湊。

他隔段時間喝壺醋不說,這種事說得多了,真實情況就容易偏移。

許錦是個眼明心亮的人,若不是有人說過什麽,她應該不會輕易誤會。

陸景行餘光瞥到身邊喜形於色的蘇睿,低沉著聲音問:“你怎麽看?”

蘇睿聽到偶像問話,直接回:“我早就猜到他倆……”

說著話,抬頭就看到陸景行的臉色,很黑很冷很嚇人。蘇睿立刻住了嘴。

難道偶像不希望姐姐進陸家門?怪不得兩個人一再否認。

陸景行手掌重重拍在蘇睿肩上:“有時間去腦科看看。”

蘇睿身子和肝髒一起顫。

蘇染默默把手抽出來:“姥姥,您真的誤會了,我有喜歡的人。”

陸哲看著空了的手心:“染姐是我姐姐,這輩子隻能是姐姐,是長輩。”

這回是許錦愣住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糊塗看錯了。她抬頭看了眼蘇睿,蘇睿忙低下頭。

蘇染看著陸景行鐵青色等陳醋的臉,笑著坐到姥姥身邊,輕輕抱住她:“姥姥,我現在忙廠子,忙工作,還準備將來自己創業,我想等事業有了起色再想自己的事,您一定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許錦:“小染,你和姥姥說實話,你們倆個是不是有什麽顧慮。陸家是家大業大,但是咱們也有點根基。我讓葉楓算過了,我這邊能湊個兩億給你。姥姥隻希望完全變糊塗之前,看到你和小哲有個幸福的歸宿。”

蘇睿嘴巴嘟成一個圈,原來姥姥這麽有錢啊。

蘇染柔聲:“會有的,小哲會有自己的幸福,我也會有我的。但姥姥,我們兩個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

蘇染摟著許錦的肩膀輕晃,撒嬌地口氣說:“姥姥,你再誤會,讓我將來的男朋友知道,他會吃醋的。到時候,揍小哲一頓怎麽辦。”

陸哲抬眼看三叔:“我是他小舅子,他舍不得。”

陸景行此刻隻感慨人類進化,為什麽要有倫理輩分。

完全憑拳頭,輸了的立刻心甘情願去找下一個。簡單省事。

許錦沒再多說,心底裏失落,還以為兩個孩子能相守相護。又慚愧是自己心急誤會,鬧得大家尷尬。

“是姥姥不好,你們別多想。”

陸哲:“姥姥,我們明白。您希望我們能守望相助。您放心,無論將來如何,我們都會照顧彼此。”

蘇睿撇撇嘴,想說他這個弟弟更親。背後忽然有人推他,回頭一看是陸景行。

陸景行輕揚下巴,示意他過去。

蘇睿理解了兩秒,走過去蹲到許錦麵前:“姥姥,還有我。我們姐弟三個會相親相愛的。”

許錦欣慰地點頭:“都是好孩子。”

陸景行又瞥了眼葉楓,葉楓立刻過去:“蘇小姐趕了一天路,也疲倦了,先用晚餐吧。”

許錦:“對,先吃飯。”

吃了飯,許錦拉著蘇染去院子裏單聊。

“能不能告訴姥姥,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蘇染攙扶著姥姥:“是工作上認識的朋友,他對我也有好感。現在還在觀察。”

“小染啊,是姥姥不對,”

蘇染沒敢問姥姥,為什麽會以為她和陸哲是一對。他們兩個平時也沒什麽會讓人誤會的舉動。更沒敢立刻問白天發生的事情。

打著岔說了些輕鬆的事情,就送了姥姥回去休息。

隨即去找葉楓和醫護了解情況。

一樓的書房裏,葉楓正在看公園的視頻監控。

陸哲坐在葉楓旁邊,頭頂陰森森黑影壓著,是陸景行難得地站在他身後。

看到蘇染,陸哲立刻招呼:“你再不來,我凶多吉少。”

蘇染走近,陸景行立刻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邊:“許錦一共和三個人說過話,看過十分鍾打拳。對話沒有特殊內容。”

“園區內監控不多,霍明在按照葉叔說的外形和衣著,把當日進出公園的人進行了篩選。葉叔正在找人。”

蘇染盯著屏幕問:“葉叔,你和姥姥在公園裏聽到有什麽特殊的音樂或者什麽人做過特殊的動作?”

葉楓暫停了畫麵,仔細回憶:“特殊動作沒注意到。打拳的音樂,老太太之前在院子裏練拳也聽過。園區裏放的音樂是一些老歌,發現她不對的時候,好像放的是一首地方童謠。”

陸景行:“我派人明天一早去公園查具體都有哪些歌。”

查了一圈錄像,葉楓鎖定了和許錦聊過天的三個人。陸景行立刻把截圖發給霍明。

“葉叔,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

葉楓滿臉歉意:“是我沒有照顧好老太太。”

陸景行拍拍他的肩:“不怪你,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繼續查。”

葉楓垂著頭離開。

陸哲坐在椅子上沉思:“應該是蓄謀。就算姥姥突然犯病,也不應該有這麽大的反應。醫生說,姥姥當時的變化很突然,表現出恐懼和擔憂,很焦躁。”

蘇染攥著椅背:“之前給姥姥催眠的人一定得到了消息,為了避免發現,想讓姥姥徹底失憶。”

所有事情聯係到一起,從動機、到動手條件,再到時間的巧合,基本可以肯定與錢楨、成柳有關。

隻是,沒有證據能最終指證。

陸景行把她那隻手也牽過來,一起捧在手心裏:“我已經讓人找了個和李鏘沒有任何關係的心理學專家,明天過來幫忙分析。不早了,等明天查的結果再繼續。”

陸哲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三叔,三嬸,晚安。”

陸景行淡淡道:“叔叔嬸嬸明天給你買糖吃。”

陸哲眉頭輕挑:“我怕蛀牙。”

陸景行拉著蘇染的手上樓。他握得很緊,蘇染想把手抽出來也抽不動。

打掃的傭人看到,忙低了頭。

蘇染覺得他是故意的。